蕭寒走上去,這纔看清這太監年紀不小了,花白的頭髮被黑色的方巾所掩蓋着,佈滿幾道皺紋的臉上白皙白嫩,一雙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的,裡裡外外都透着一種娘氣。
這太監看到蕭寒,立刻笑意盈盈的走了上來,“國師,咱家可是久等了啊。”蕭寒客氣一笑,然後看着眼前的太監氣質不一般,腰板挺得特別直,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太監了,“不知道,是哪位公公?”
“咱家是伺候皇上身邊的常侍,你叫咱家魏公公就是了!”這太監笑眯眯跟蕭寒說話,這柔柔的雌性聲音,讓蕭寒真是好一陣不自在,呵呵一笑,蕭寒點頭,“原來是魏公公,那麼,就麻煩你帶路了。”
“好說好說!”尖着嗓子的魏公公白皙的臉蛋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前面率先帶路,走在這寬敞的朱雀街上,一邊回頭問道,“國師的文采,咱家今天在大殿上可是見識的真真切切的呢,咱家都沒想到,天底下還能有像國師這樣文采超羣的能人,當之無愧是天下第一才子啊。”
“魏公公過獎了。”對於別人老師誇獎自己的文采,蕭寒是開心不起來的,至於爲什麼,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心知肚明,苦笑一下,蕭寒連忙轉移話題,看着魏公公這張四十歲的臉,開口問道,“瞧魏公公這歲數,肯定伺候皇上很長時間了吧?今年也就三十多歲?”
“三十多歲?國師莫要開玩笑了!咱家都將近五十的人了!”魏公公嬌羞的捂着嘴偷笑,不過明顯的很受用蕭寒的這番話,“要說啊,咱家可是伺候過兩代皇上呢,先皇和如今的皇上,都是咱家伺候着,只不過沒想到啊,先皇會那麼快就駕崩。”
瞧着這魏公公唉聲嘆氣的模樣,蕭寒心裡卻在想着另外的事情,去自己的住處,隨便找一個太監領路就可以了,但是太后卻讓這個伺候皇上的魏公公來幫自己,這什麼心態?
毫無疑問的,眼前這個魏公公在皇宮裡身份也不低,那麼太后把他使喚到自己面前,是想讓我們交個朋友?喝杯白酒?這麼說來,他肯定是太后一派,皇上那邊的人了?
心裡微微一動,蕭寒看着走在前面扭着屁股的魏公公,開口問道,“朝廷裡許多人都對和曹丞相走得近的我不滿,不知道魏公公爲何對我這麼親近呢?”
聽到這話,魏公公一邊走路,一邊回頭嗓子尖笑着說道,“那是他們有眼無珠,咱家可是知道,雖然國師和丞相走得近,但是,你們不會是一類人,國師的大氣凜然和正氣,可不是曹丞相身上能有的。”
聽這話,確實不是曹操那一派的了,蕭寒放心下來,然後就是微微一笑,“魏公公的誇獎,真是受用的很呢。”
“國師纔是謙虛了,大秦第一才子並不是浪得虛名,那些對你不滿的大臣,表面上是維護皇上關心皇上,其實,心底裡啊,就是嫉妒!”
蕭寒驚奇的哦了一聲,魏公公卻越說越有勁,“那些文臣武官的樣子咱家今天在朝上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文臣羨慕,武官嫉妒,對國師的不滿,也是理所當然的,正所謂樹大招風嘛。”
沒想到一個公公 口裡都能說出這麼哲理的話來,蕭寒啞然失笑,緩緩點頭,“沒想到魏公公一雙慧眼竟然能將朝廷上上下下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蕭寒,還需要多一些磨練啊。”
一個純爺們,一個真太監,各有所長,卻都低調內斂,談話間,那種愉悅愜意的感覺,真令人享受啊。
走出了朱雀大街,坐上了魏公公早準備在北門外的馬車,兩個人坐在一起,隨着馬車的晃晃悠悠,然後就來到了所謂的國師府邸。
寬敞的大門五六人寬,門上掛着兩隻大紅燈籠,大門敞開,很快,裡面就迎出來一幫雖算不上美女但是素顏純真青春的女下人們,“恭迎國師回府。”
嬌滴滴清脆的聲音,只聽着就很舒服。看着站在門內側兩邊的幾個丫頭,個個穿着一致的青衣薄衫,雖然比粗布麻布好些,但是一看也是下人的打扮,“這是?”
瞧出蕭寒的疑惑,魏公公尖着嗓子笑了笑,然後指着這幾名丫鬟,道,“這幾名原來可是宮女,替國師你添置府邸的時候,太后發話選了一批宮女送過來,伺候國師你的衣食住行,太后可真是對國師關愛有加啊。”
聽着魏公公這羨慕的語氣,蕭寒無語的抿了下嘴脣,“回去後,替我謝謝太后的好意。”
“嗯,國師還有什麼吩咐沒有?沒有的話,咱家就回去了?”跨進門,看着裡面大理石鋪墊的道路,氣派的紅瓦屋頂,風景宜人的花草,蕭寒淡淡吸了一口氣,轉身,對魏公公說道,“沒有了,多謝魏公公替我領路。”
“國師過去了,那麼咱家告退了。”笑眯眯的拱手,然後魏公公坐上馬車,晃晃悠悠的離開了。
“國師,請問您是先洗澡,還是先吃飯呢?”一個丫鬟笑盈盈的走上來,蕭寒一愣,本以爲她還有一句‘還是說先吃我?’,蕭寒很認真的站在原地等着她開口。
卻不料人家丫鬟根本就沒這心思,問完了,見國師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說話,丫鬟心裡頓時變得有些忐忑起來,小心翼翼的後退一步,這個圓臉丫鬟低聲問倒,“國師,是不是奴婢哪裡做得不對?”
失望啊,後面那句臺詞你爲什麼不說呢?說了老子就高興了!咳嗽一聲,恢復正經的蕭寒看了看圍在自己面前的這將近十個宮女,笑着說道,“沒什麼,你們先去做飯,閒着的去休息,我出門一趟,將夫人帶回來。”
“夫人?”幾個丫鬟大眼瞪小眼,看着蕭寒離去後,宮女的八卦本質暴露出來,擠在一起,嘰嘰喳喳的,“我怎麼不知道我們還有一位夫人啊?太后的意思,不是說我們只服侍國師一個人麼?”
“唉,多一個夫人不就是多一雙碗筷嘛!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不過,沒想到國師模樣很年輕很帥氣呢!就是頭髮怎麼會那麼短?”“嘿嘿,這個我知道,我聽一個小太監說,國師以前是出家人,現在還俗了,那麼自然是光頭變短髮了!”
“這個國師,真的在宣政殿上每走一步就做一首詩嘛?我原本以爲國師會很大年紀然後頭髮鬍子都花白呢!”“是啊,我也是這麼以爲的,如果沒有夫人該多好,說不定我犧牲一下色相,就能當國師夫人呢。”“呸,瞧你這模樣也配!趕緊去廚房用黃瓜去吧!”“你要死啦!”
蕭寒離開後的府邸,春色滿園關不住,卻沒有一支紅杏出牆來。太后從宮裡送來的宮女,都是精心篩選過的,沒有一定的品德貞操,是不會往蕭寒這裡送的,畢竟,太后不想看到,蕭寒這麼一個好好的苗子,跟着任何人學壞。
去了客棧,將依雲叫了出來,兩個人坐在馬車上,蕭寒很快就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說出來跟依雲分享,太后的嚴厲、嬴政那還有待開發的腦袋瓜子、以及增添的國師府和那幾個丫鬟。
坐在晃晃悠悠馬車裡的依雲,嘴角是恬靜可愛的微笑,趴在蕭寒結實的胸膛裡,輕笑着說道,“瞧太后和皇上多重視你啊,你好好跟太后、皇上相處,那個曹操,儘量少見面。”
笑盈盈的點頭聽着依雲的囑咐,雖然有些事情依雲並不懂,但是蕭寒還是很享受這種溫暖的關懷的。
下了馬車,拉着依雲的小手走進自己家的大門,依雲睜着閃亮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寬敞的大院,從這到屋子裡的距離,就能前後停下兩輛馬車呢,“你啊,不愧是國師了,瞧你住的院子,多麼大氣!”
依雲捂着嘴靠在蕭寒身邊,笑意盈盈的講道,“我們在杭州花錢買的房子,似乎用不着了呢,你做了國師,肯定是常年留在京城,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杭州的院子空下來了,怪可惜的。”
蕭寒不以爲意的一笑,拉着依雲的手朝屋子走去,“沒事!倘若富貴不還鄉,就如同錦衣夜行,杭州,我們早晚也要回的。”
依雲露出一個可愛俏皮的微笑,這時候,一名青春動人的丫鬟經過,看到兩個人,立刻小步走了上來,“國師,夫人,晚餐已經備好了。”
“嗯……你們也去休息吃飯吧。”給了丫鬟一個溫和的笑容,蕭寒拉着有些臉紅的依雲進屋,而丫鬟,兩眼放光的轉身就跑,跑進廚房,看到忙活着的姐妹們,開心的炫耀道,“剛纔國師對我笑了,我猜他肯定對我有意思!”
“別在這裡發花癡了!見到我們夫人了?長得怎麼樣?”一個正在炒菜的丫鬟回頭問了一句,前來炫耀的圓臉丫鬟,一愣,隨即垂頭喪氣的回答道,“比我漂亮,比我們都可愛!”
宮女倒是做得一手好菜,手藝不必賽花紅差,兩個人坐在屋子裡,看着琳琅滿目的書櫃、書案、桌椅,依雲又是感嘆道,“太后對你真好,這一番佈置,肯定要花費不少銀子的。”
“管他呢,我現在可是國師了,住好一點穿好一點很正常的嘛。”蕭寒笑着給依雲加了一塊紅燒肉,依雲可愛一笑接着接到碗裡,然後歪着脖子俏皮的吐吐紅舌道,“當初第一次見你,頂多以爲你是一個落魄的公子哥,沒想到呢,短短几月時間,你一躍成爲了皇上的老師,要知道,不知道人刻苦一輩子,也只是四五品官員呢。”
蕭寒笑着點頭,能做到國師和皇上的老師,,靠的是什麼,還不是自己這欺世盜名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