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雨望着這片曾經給過他無限歡樂地土地,臉色十分憂鬱,悽然地笑着道:“好久沒回來了,這裡真的改變了很多啊!”
上官明珠心裡更加不好受,回想起自己所受的苦,不禁熱淚盈眶,強忍住,道:“是啊!房子我都修整好幾次了,不然早就塌掉了,慢一點走,小心摔倒的。”
韓秋雨笑道:“沒事,我是太開心了,想快一點走進我們的家,好回憶一下過去,我們那些開心的日子。”他長吐了口氣,接道:“一呼吸到這裡的空氣,就感覺輕鬆多了。”
二人走進塵封已久地房門。
“沒變,一點都沒變。”韓秋雨有些興奮地道:“還是老樣子,一切都像師妹一樣,還是那麼美麗。”
上官明珠悽然地笑了笑,道:“什麼沒有變,一切都破舊不堪了,你先歇一會兒,我去做飯。”扶他坐在牀上。
韓秋雨笑道:“明珠,有酒嗎?我們今晚好好喝幾杯。”
上官明珠道:“有呢!還有下酒菜呢!等着我去做飯了。”出門自去。
韓秋雨望着她出門,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補上的是無盡的陰鬱。
白米飯,還有一盤油炸牛肉乾,擺在桌上。
上官明珠又搬來一罈酒,倒了兩碗,道:“好了,可以吃了。”
韓秋雨滿臉是笑抄起筷子吃了一口牛肉乾,道:“師妹的手藝就是好,地道的咱家鄉味兒,來、你辛苦了大半天,師兄敬你一杯,一口乾下,誰也不許剩。”端起酒碗一口氣喝下。
上官明珠心情說不出的鬱悶,也想借酒消愁,含笑道:“好,很久沒跟師兄喝酒了,今天我們痛快的喝一場。”端起酒碗也一口氣喝下,抱起酒罈子又都倒滿。
韓秋雨看着她,癡迷地道:“師妹,你真的很美!讓人看了就會心動。”
上官明珠不禁心中一痛,悽然一笑道:“這句話你八年前就說過了,現在又何必提起,來,我也敬師兄一杯,幹!”
“好,幹!”韓秋雨陪她喝了一碗,道:“師妹的酒量增長了,我們再喝。”
上官明珠酒量不及他,兩碗下肚便有些頭暈眼花了,雙頰紅撲撲的,一副誘人心魂的姿態。吐字不清的道:“喝,一醉方休。”
韓秋雨忙又給她倒上酒,陪她喝下,道:“師妹,你心裡一點也不恨我了嗎?”
上官明珠聞聽此言不禁一陣心酸,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痛苦,道了句“我恨死你了!”伏在桌上嗚嗚大哭起來。
韓秋雨長嘆一聲,道:“對不起,我是個千古罪人,一個早就該死的人,我枉費了師妹的一片真情,白白浪費了師妹的青春年華,對不起,真是對不起……”
上官明珠沒有聽完他的話,便醉的不省人事,一覚醒來,已經天光大亮。直起身子活動了一下麻痹的身子,見韓秋雨也趴在對面睡着,“師兄,醒醒吧!”伸手推了他一下,他卻應手而倒,連人帯凳子摔在地上,幾頁帶字的紙也隨他滑落。
上官明珠吃了一驚,只見他嘴角和鼻孔都流出了血,而且已經凝固,顯然是服毒死的。“師兄。”她呼喊着癱坐在地上,“你怎麼這麼傻啊!我都原諒你了,你爲什麼還要死呢!嗚!”
良久,她顫抖着雙手拿起韓秋雨的留言,拭淚而觀:“我一生最愛的師妹,真的對不起,我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爲了虛無縹緲的榮華富貴,我放棄了師妹最純真的愛,我真的好後悔,即使死了也難辭其疚。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師妹的愛。好好活下去吧!今生今世師兄不可能彌補你什麼了,只能在九泉之下爲你祈禱,願師妹能找到一個真心愛你的人,快快樂樂地走完下半生。師兄知道你太善良了,千萬不要爲師兄難過,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爲我流淚,忘記我吧!就當昨日只是一場夢,洗個臉就一切都過去了。去吧!下山去吧!去找那個愛你的人……”
上官明珠看完,淚水已經將信紙溼透,如同木雕一般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她的世界,時間彷彿停止了。她的空間裡死一般地寧靜。
秋風蕭蕭,碧空雲朵稀疏,九頂蓮花山羣峰昂首,綠葉依舊。
六匹快騎遠奔而至,停在山腳下,正是陸嘯天和楊玉環、東方冰兒、白月蘭、劉玉峰、鐵梅華六人。
衆人把馬拴在樹上,劉玉峰背起陸嘯天,四女每人從車上抱下一團繩子,排成一行爬向山頂。約摸走了近一個時辰,六人才在那黑洞洞的深****邊停下。
陸嘯天道:“玉峰放下我。”
劉玉峰應了聲,放他坐在****邊。
陸嘯天望着黑森森地深穴,運功伏身衝穴中高喊道:“師父,弟子嘯天來救你們了……”連喊數聲沒聽到任何迴音。
陸嘯天真怕五位師父已不在人世,心中暗自焦急。忙道:“快把繩子全接起來,繫上一把劍墜下去。”四女連忙將繩子連接牢,在一頭繫上長劍,順洞壁墜下去,另一頭拴在丈餘外一塊萬斤巨石上。二百餘丈長的繩子盡數墜入穴中。
陸嘯天握住繩子左右搖擺着,有意使系在繩頭的長劍撞擊石壁發出聲響,通知下面的五位師父。
少時,他忽覺繩子一緊,驚喜地道:“他們還活着,太好了。”劉玉峰與四女也都見到了長繩拉緊,面現喜色,注視着****。
很快,五條人影相繼縱出,落身兩丈外。
陸嘯天一看五位師父幾乎認不出來,五人個個衣不遮體,亂髮如草,蒼須滿腮,並且全身溼漉漉地。一見面前站着一堆女子,忙都轉過身去。
陸嘯天雙膝跪地,垂首道:“弟子救師來遲,令五位恩師受苦了,請五位師父恕罪。”
柴俊龍回首道:“好了,別說廢話了,讓你身邊的女人先走開,師父有話問你。”
陸嘯天應了聲,轉首對四女道:“婉秋姐你們先下山吧!玉峰扶我起來。”四女嗯了聲,轉身離去。
劉玉峰忙扶師父站起。五龍怪客轉過身來。
柴俊龍看着他的雙腿,問道:“嘯天,你的腿怎麼了?”
陸嘯天悽然一笑,道:“弟子沒用,被惡人害殘了雙腿,五位師父身體可好?”
武梅龍道:“我們老哥五個好的不得了,快說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今日重見天日,手腳正發癢呢!”
陸嘯天明白五位師父不是柳無情的對手,沒敢直說,稍一遲頓,道:“是個江湖小輩,弟子已經把他殺了,五位師父不必勞心了,玉峰還不拜見五位師祖。”
劉玉峰應了聲扶他站穩,轉身走近五龍怪客,雙膝跪地道:“徒孫玉峰,給五位師祖叩頭了。”連扣三首。
柴俊龍笑呵呵地道:“好徒孫,快起來吧!”
“是,師祖。”劉玉峰含笑起身。
白玉龍看着陸嘯天冷冷地道:“你小子既然認我們老哥五個是師父,爲何還要刻意相瞞,是不是沒把我們哥五個放在眼裡?”
陸嘯天很難爲情地笑道:“弟子不敢,請師父明言。”
白玉龍冷哼一聲,道:“以你小子的功夫,一個江湖無名小輩,如何能害得你成殘廢,老實說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
陸嘯天臉色微變,歉意地笑了笑,道:“請師父息怒,這個人弟子可以說出來,但是請五位師父答應弟子不要插手此事,讓弟子個人去解決。”
柳銀龍怒道:“臭小子少說廢話,快說是誰?”
陸嘯天深知五位師父的怪脾氣,無奈只好實說道:“他名叫柳無情,是殺手幫的幫主,此人武功陰毒,心狠手辣,五位師父……”
“好了,你不要多說了。”陸雲龍搶道:“我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老哥五個被人扔進這洞中的?”
陸嘯天聞此言不敢直說,稍一考慮,道:“回二師父,弟子是由無情教的教徒口中得知的,如今無情教已被殺手幫滅掉,五位師父請不要再記恨什麼了。”
柴俊龍道:“我們老哥五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的父仇可了啦?”
陸嘯天道:“仇人已被弟子擊斃,請師父放心。”
柴俊龍點了點頭,道:“我五兄弟總算沒白費力,好了,我們走了,你小子好自爲之吧!”話音未落,五人身形一晃,消失在山下。
陸嘯天長長地鬆了口氣,道:“玉峰我們走吧!”劉玉峰曲身背起他走下山峰。
六人下山騎馬順原路返回,正行間,迎面馳來一匹快騎,馬背上一個綠衣姑娘,遠遠見到陸嘯天衆人,面現喜色忙勒住馬,停在路中相候。
陸嘯天見前方有人攔路,忙勒馬放慢腳步,在兩丈外停下。楊玉環等人也相繼停下。
陸嘯天看着綠衣姑娘,感覺她有些面熟,但她臉上的刀疤,讓他感到很陌生,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問道:“姑娘爲何攔在路中?”
玉嬌梅見他沒有認出她來,不禁一陣心酸,冷冷地道:“搶劫的,久聞金簫大俠身邊美女如雲,今天特來搶幾個玩玩。”
這冷冷冰地聲音太熟悉了,陸嘯天仔細打量着她,當她一側身只看到她沒有刀疤的側面時,他的淚水不禁刷的流下來。嗓中直髮酸,想喚玉妹,硬是沒叫出聲來。
玉嬌梅見他還沒反應,不禁一陣心痛,“陸嘯天,我殺了你。”她哭着道了一句,飛身拔劍疾刺向他前胸。
陸嘯天張開雙臂應向她,她身在半空看到了他臉上的淚水,鬆手扔掉長劍,反被他抱在身前。兩雙淚眼默默觀望片刻,“大哥!”她親切的一聲呼喚,將臉埋進他的懷裡,嗚嗚地哭出來。心中所有的委屈,都隨着她低顫的聲音一點一點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