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嬌梅雙眸溫情地看着他,道:“我們下馬走一會兒好嗎?”
陸嘯天心中不禁一酸,勉強一笑,道:“好吧!”
二人下馬,並肩步行,她還是低頭不語。
陸嘯天道:“玉妹,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心事?”
玉嬌梅雙頰緋紅,依舊低着頭,道:“沒有,只是擔心再也見不到你。”
陸嘯天輕輕地吐了口氣,望着遠方茫茫地沙丘,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去接你的。”
玉嬌梅擡頭看着他,玉齒咬了咬紅脣。道:“以前我聽說過一句話,說女人對男人來說,就像一件衣服,舊了就換新的,你不會這樣對我吧?”
陸嘯天含笑道:“原來你是擔心這個,我該怎麼說呢?”
玉嬌梅面色一寒,停足看着他,道:“我不會聽你的花言巧語,到時候我自然會明白你是什麼人的,一路上自己多加小心,我就不再遠送了。”
陸嘯天擡手摟住她的雙肩,看着她含情的雙眸,語氣緩慢地道:“放心吧!我會說到做到的,回去吧!”
玉嬌梅道:“你閉上眼睛別看我。”
陸嘯天以爲她是想吻他,道了聲“好”,閉上雙目。
玉嬌梅摟住他在他腮上吻了幾下,擡起雙腳,張口用力在他肩上咬了一口,雙目含淚飛身上馬奔去。
陸嘯天疼地一咧嘴,擡手輕揉着肩頭,望着她的背影,搖頭笑了笑。見她去遠,方自上馬趕路。
天高雲淡,寒風淒冷。河面上凍了一層薄冰,但是還能聽見河水的歡笑聲。冰面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彎彎曲曲地伸向茫茫地天際。河兩岸是遼闊的草原,羊羣像白雪一樣灑在平坦的原野上。健壯的牛馬狂野奔騰嘶叫不斷。靠長河岸邊是這一個、那一個的部落,一座座蒙古包相互依靠,抗拒着凜冽的寒風。
一位粉衣姑娘騎黑馬由東向西依河而上,她穿地很單薄,背上披着一件單披風,頭上戴着一頂防寒風沙帽,帽檐一圈紅紗遮住粉面。寒風吹地她衣襟亂擺,身子有點顫抖。眼見夕陽西下,她又餓又冷,想找到牧人家借宿,因此她一直順着河流西行。
奔了好一陣,遠遠望到了蒙古包羣,她心中立刻一暖,催馬疾行。快到近前時,突見一大羣人在蒙古包南邊圍着看什麼,隱約聽到一陣陣吵嚷聲,她心中好奇,進前觀看。
只見人羣中間一位身着彩裙、紅紗罩頭的姑娘,正與一位婦人掙搶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女孩兒。此女卻是“綵綢嘯狂沙”雅麗佳娜。她雙目中現出殺機,指着那婦人,冷冷地道:“本門主看中了你的女兒,收她爲徒是她的福分,你這婆娘再不放手,可別怪本門主不客氣,放手!”
那婦人哭喊着道:“我男人就給我留下這麼一個可憐的孩子,你帶走她可讓我怎麼活啊!求求你不要帶走她……”
雅麗佳娜花容怒變,冷哼一聲,擡手一指點了她的穴道,抱起孩子就走。小女孩嚇地“哇哇”大哭。那婦人身體動不了,急地大喊“放下我的孩子、放下我的孩子……”
幾個壯身青年圍住雅麗佳娜,被她飛身連環幾腳踢倒在地。
粉衣姑娘看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聽懂,但她看的出是在搶一個孩子。大喝一聲“放下孩子”,縱身越過衆人攔在雅麗佳娜面前。
雅麗佳娜見她一身漢族打扮,改用漢語道:“野丫頭關你屁事,讓開!”
粉衣姑娘冷冷地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路見不平豈有不管之理,不想你的血弄髒這塊草地,趁早放下這孩子。”
“哈哈哈”雅麗佳娜仰面一聲大笑,道:“野丫頭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揮手將小女孩拋在地上,雙袖一抖,一紅一綠兩條長綢疾射向她前胸。
粉衣姑娘雙足點地向右躍出兩丈多遠,足尖剛着地,“砰”地一聲大響,兩條長綢擊中了一座蒙古包,那座蒙古包立刻連根拔起,摔出數丈遠,散落於地。
粉衣姑娘見她功力非比尋常,不敢小視於她,爲了保全牧人的家園,她飛身飄落距蒙古包三十丈外。
雅麗佳娜心頭火氣,縱身撲近,長綢一抖卷向她腰間。
粉衣姑娘雙掌合於胸前,足尖輕點地,旋轉着衝上半空,雙掌一分,兩道銀光疾射向她面門。
“飛葉神功”雅麗佳娜花容變色,驚道一句,急收長綢移身三丈外。
“砰”,一股強大的氣流擊在草地上,沙塵草葉亂飛。
雅麗佳娜一蹙眉,心中對她的功力有些忌憚,但又不甘心就此罷休。雙臂一抖,兩條綵綢呼嘯着射向她前胸和小腹。
粉衣姑娘身在空中一個疾翻,雙足踏着紅綢奔進數步,雙掌疾出,“啾啾啾”兩道銀光射向她腹部。
雅麗佳娜身形微側,右臂一震,一股剛猛的內力傳上紅綢。
綵衣姑娘忽覺足下一陣痠痛,忙借力縱起兩丈餘高,“哧哧”,雅麗佳娜左臂寬大的衣袖被銀柳葉穿透。“砰”,一股氣流衝得她衣袖飛揚,足下被擊了個大坑。她借力隨着飛揚的沙塵飛身三四丈高,雙臂一陣疾抖,兩條長綢猶如鬧空彩龍,化作千百個虛虛實實的綢圈卷向她周身。
粉衣姑娘身子扭轉翻滾,一連鑽過十幾個綵綢圈兒,頭下腳上疾栽而下。剎那間,她雙掌衝地面拍出,“砰”的一聲大響,身子反射上半空,雙掌一晃,兩道銀芒疾射向雅麗佳娜雙手腕。
雅麗佳娜雙臂疾並於胸前,身子向前一個疾翻,兩條長綢像車輪一樣轉成兩個大圈子,“呼”一聲,尾部抽向粉衣姑娘面門。
粉衣姑娘連忙收回銀柳葉,嬌軀後仰順勢一連數翻,飄身落地。
雅麗佳娜性子狂傲,衣袖被她刺了兩個窟窿,覺得臉上無光。雙足一着地,立刻又抖綢出招。粉衣姑娘肚子餓得生疼,本不想在與她鬥,可見她出招,只好皺着眉迎上。二人很快又打作一團。
此時,衆牧人羣后面又多了一位白衣中原漢子,卻是陸嘯天。他認出粉衣姑娘正是幾日前與他大拼過一場的中原姑娘。他看了一陣,暗自納悶:“以她的武功對付雅麗佳娜不該這麼費力呀!怎麼遲遲不能取勝呢?其實他哪裡知道粉衣姑娘有一個餓了腹痛的毛病,連日來在大漠上奔波,飢一頓飽一頓地又引犯了舊瘓。今日打清早到如今水米未沾脣,又與雅麗佳娜拼鬥了一陣,腹中盡空,雷鳴不斷,疼痛難忍。如此一來,深厚的功力用不上七成,自然也就遲遲不能取勝了。
二女拼了一陣,粉衣姑娘連累帶腹痛不禁香汗淋漓,心知時間越久,自己取勝的可能越小,不如與她硬拼一下內力,也許能震傷她。於是見她兩條長綢迎面擊來時,不再躲閃,玉齒一咬,儘可能使出全部功力雙掌對拍出。
交睫間,“砰”地一聲大響,兩股強猛的氣流在她面前兩丈外撞擊,兩條長綢碎裂出無數條口子飄飄落地。
二女向後飛退幾丈遠,相繼摔在地上,面色慘白,脣角流血,顯然都受了內傷。
雅麗佳娜怕牧人找她麻煩,忍痛站起,飛步逃離。
粉衣姑娘本就腹痛難當,這下又受了內傷,痛苦的她帽子被風颳掉,都顧不上撿起,雙手抱腹就地運功調息。
陸嘯天一見,心想:“這可是除掉她的好機會……不可,我陸嘯天豈能趁人之危?不過倒是可以戲她一戲。”飛身越過衆牧人,落足她面前。
只見她眉如翠羽,目似春潭,玉鼻秀巧,脣賽櫻桃。膚比凝脂細潤,色同仙子迷人。令人見之,不得不憐,不得不愛。
陸嘯天看在眼中,喜在心裡,突覺她有些面熟,似曾相識。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不禁呆在當場。
粉衣姑娘發覺有人進前,睜目視之,因陸嘯天帶着臉譜,嚇的她騰地站起,有氣無力地道:“你是何人?”
陸嘯天微笑道:“姑娘怎麼如此健忘,才別幾日就不相識了?”
粉衣姑娘再次看了他一眼移轉目光,道:“我想你是認錯人了,在我的記憶中沒有你這麼難看的人。”
陸嘯天聽她如此一說,故作冷冷地道:“當今武林還沒有誰敢對在下如此無禮,姑娘不怕我趁人之危嗎?”
粉衣姑娘冷笑一聲,道:“閣下若是君子,絕不忌我言何,若是小人,任我滿口奉承,恐怕也無濟於事。”
陸嘯天道:“此話說得妙極,在下今日就做一次小人,姑娘若想不受到任何傷害,乖乖地報出姓名、師門何派。否則可別怪在下無禮。”
粉衣姑娘心中憤怒,冷笑道:“真是無恥,趁人之危,仗劍逼問,虧你還是武林中人,不知是哪個不知羞恥的老不死的,教出你這樣死不要臉的徒弟,本姑娘就是不說,大不了死在你這無恥之人的劍下。”
陸嘯天聞聽她這番話,更覺她可愛,繼續戲她道:“隨你怎麼罵,在下從來不殺漂亮姑娘,但我可以廢掉你的武功,或者做一些想做的事,你到底說不說?”
粉衣姑娘心中有些發毛,很怕他真的廢掉她的武功,越想越怕,再加上胸腹陣陣劇痛,一張麗面白的悽慘,身子輕顫着,強忍痛,語氣溫和了一些,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必須先報出姓名。”
陸嘯天笑道:“在下從不怕被人知道姓名,陸嘯天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