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根據王亭初傳來的消息,李世民如今的身體越發不利,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上朝了,太醫根本就離不開他的身邊。
長安城中如今是風雨飄搖,蛇蟲鼠輩層出不窮,妖魔鬼怪橫行無忌,這也就是李世民的威壓以及李貞的威勢在鎮壓着一切,讓一些人心中有所顧忌,不敢徹底動起來,否則換一個怯弱一點的君主,這時候只怕早就天下大亂了。
只是儘管心中還在猶疑,但是毫無疑問的是,他們內心的雀躍卻已經隨着李世民的身體越發日下,以及李貞歸朝的日子越發臨近而逐漸按捺不住,即便是李貞和李世民也逐漸難以震懾。
此時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兩個地方,一個是皇宮,一個是嶺南,皇宮自不必說,李貞何時從嶺南動身也是最近一段時間一些人談論的主要話題之一。
可以說現在正是李貞臨登上皇位最關鍵的時刻,如果這時候傳出他麾下軍隊叛亂,他本人也被叛軍打的丟盔棄甲,人仰馬翻的話,李貞的聲望必然會被降低,只怕那些人真的會忍不住,在這關鍵時刻動手——雖然說李貞已經做好了準備,即便是那些人動手也只有失敗一途,但終究會給李貞的繼位帶來不可預測的影響,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還好,李貞早就有了這方面的準備,不但足以可以消滅這一次的叛亂,甚至可能還會另有斬獲也不一定……
房遺愛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之前聽林法說,他和殿下提過這件事,殿下表示您對此早有準備?若是早有準備,還請殿下您早點拿出來吧,屬下們的援軍只怕還需要一個時辰以上才能到來,這一個時辰我們不知道要死多少弟兄呢。”
“放心,本宮並沒有騙你們。”李貞微微點頭,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信號彈,遞給房遺愛:“去外面將信號彈發出去就可以了,本宮準備的援軍自然會到來。”
“是,屬下這就去準備。”房遺愛大喜,閃身出了房間。他對李貞充滿信心,雖然不知道信號彈代表的是什麼,更不清楚李貞口中從援軍規模有多大,但是他很清楚的是,以李貞那不打無準備的仗的性格,既然他自己都表示早有準備,那就證明這股援軍的規模絕對小不了,至少平息這場戰爭,消滅所有叛逆肯定是沒問題的。
“怎麼樣?殿下醒來了嗎?”林法正在外面指揮戰鬥,見到房遺愛出來,連忙問道。
“這就是殿下準備的後手。”房遺愛揚了揚手中的信號彈,這個信號彈不需要信號槍發射,內部就裝有發射藥,只需要點燃引線,信號彈自己會飛上天爆炸。結構上和後世小時候玩的起花(爆竹的一種,形如小紙炮,綴有長約二三尺葦杆,燃其芯即急起爆炸)有點相似,不同的是體積要大很多,而且彈頭裡面裝的並不只是炸藥,而是燃燒劑和鐵粉,並且頭部有一個小型降落傘,足以在天空燃燒飄蕩三五分鐘纔會落地,足以讓所有聽到爆炸聲的人看清楚了。
“太好了,那你快點燃吧,兄弟們已經快撐不住了,程處亮剛纔過來說我們的子彈已經不多了。”林法興奮的催促道,少年軍的戰鬥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也不愧是在戰場上廝殺了好幾年的精銳,保命的本事的確是第一流的,儘管處於劣勢,但自身損失並不大,唯一的問題是子彈不太夠用了。
“啾~轟!”
信號彈尖利的鳴叫聲和爆炸聲響起,在強烈的發射藥的推動下,飛起了將近二十多丈高,然後轟然爆炸,綠色的光芒幾乎將半邊天空映透,即便是在大白天,也足以閃花人的眼睛,爆炸聲更是震耳欲聾,不但五號區域聽到了,臨近的四號區域和六號區域同樣也聽到了。
只不過沒有多少人注意罷了,畢竟這一片正在打仗,炮火連天的,一道略微有些不同的爆炸聲又如何能讓別人注意到?
好在這道爆炸終究是落在了一些有心人的眼中……
聽到爆炸聲之後,六號區域是黑社會的居住區和總部所在,這裡有大量的僱傭兵營地以及黑幫老巢等等,混亂程度一點都不比五號區域差。而在臨近五號區域的一處宅院中,聽到爆炸聲之後,幾個人飛速的衝了出來,立刻就看到了天上那冒着綠光,正在緩緩飄落的信號彈。
“大人,你看,是殿下的信號彈。”一個年齡和李貞差不多,但是臉色要滄桑的多的青年看到信號之後,頓時激動的大聲喊道,突然間熱淚盈眶:“太好了,六年了,我終於可以洗刷我身上的屈辱,可以以一個有功之臣的身份去面見殿下了。”
“是啊,我們終於可以見到殿下了。”回答他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壯漢,這也是這個人最大的特點,簡直黑的不像是大唐人,事實上他也的確不是正常的大唐人,雖然他的確擁有唐人的籍貫,理論上來說也屬於唐人,但本身他的種族卻是黑人,而且還是純正的黑人,只是他的漢語非常的標準,如果只是聽口音而不看他的外貌的話,只怕別人都會將他當成正宗的長安人也說不定。
只不過這個黑人的年齡已經很大了,頭髮花白,身體乾瘦,臉上也能隱約看到皺紋,若不是那一雙眼睛依舊炯炯有神,只怕旁人會以爲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黑人老者,而不會將他和那個縱橫大漠,殺人無算的傭兵之王聯繫在一起。
“呵呵,十幾年沒有見過殿下了,這一次說什麼我也不走了,就賴在殿下身邊了,以後殿下去哪裡我就去哪裡。”說話的第三個人是一個白人,年齡和那個黑人倒是差不多,只是皮膚極爲粗糙,一看就是飽經風霜的人,看樣子也是沒少吃苦。
“當然,殿下已經向我們保證過了,這一次我們就可以留在他的身邊。”黑人咧嘴笑了笑道,露出了一口極爲潔白的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