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貞當然不要林三的錢,只是開一個玩笑而已。
匆匆跑回了越船,李貞成功的要到了一艘烏篷船,一直游到江中央,感受着習習涼風,這纔算是大喘了口氣:“哎呀,還是海上舒服啊,真下去好好的遊一會兒。”
“殿下不可,海底情況複雜萬變,此處又是江水入海口,水流湍急,旋渦密佈,稍有不慎,就是大禍啊。”林三嚇壞了,這大熱天的竟然讓他額頭冒出了一通冷汗,可見他心頭有多驚恐。不光是他,所有的侍衛都被李貞這奇葩想法嚇了一跳,全都連忙跪下來跟着勸道。開什麼玩笑?您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只怕皇上他老人家能把我們生吞了都還不帶嚼巴的。就算沒有危險,您老人家在海里游泳是舒服了,我們可是要提心吊膽半天的啊,哪能這麼便宜你?
“行了行了,我只是說說而已,怎麼還當真了呢?”李貞當然知道他們的想法,無語道,連個玩笑都不能看了。自己也只是說說而已,也並沒有真的想這麼做,這裡也並不是游泳的好地方。不過說起游泳,自己可是在越州啊,在這裡要是不在海邊沖沖浪那實在是太可惜了,看來以後找機會去海邊試試。
“殿下,您以後能不說這樣的話嗎?”林三抹了一把冷汗,苦笑道:“您說話是一時爽快,我們就要擔驚受怕好幾天啊。”
“我知道了,以後不嚇你們了。”李貞無聊道:“你們膽子也太小了,到底是怎麼當上大內侍衛的啊?”
“......”林三苦笑無言,不是我們膽子小,實在是大爺您的思想太開闊了,時不時的就要來這麼一手,我們實在是嚇怕了啊。
順着江水順流而下,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對岸,棄船上岸,距離越州城已經不遠。
“熱死了,快找個地方歇歇腳。”儘管只是短短一段距離,李貞就已經熱的叫苦連天,連連大喊。
“殿......公子,這裡有個茶肆。”
“快快快,噶怒愛進去。”說完立刻閃身衝進了茶肆之中,剛一進去,就感覺渾身一個哆嗦,所有的熱氣都彷彿被驅趕了一般,舒服的幾乎呻吟出來:“好舒服,果然這夏天還是離不了冰塊啊。”
“哎,說起來還真沒有好好的逛過越州城呢,現在看來,也不像傳說中那樣貧瘠嘛,爲什麼別人一提起嶺南就談之色變呢?一提流放嶺南,犯人就先軟了。”狠狠灌了一壺涼茶,長長的打了個飽嗝,總算是活過來了。
李貞這纔有心情觀看外面的景象:“這論繁華,越州城雖然和長安洛陽比之不上,但也就落了他們一籌吧,比之杭州浙州等地也不差多少了。可是這樣的地方,爲什麼會被朝廷當做流放之地呢?”
“這......屬下是愚人,怎麼可能知道這些?我要是知道這些,我早就考狀元去了。”林三回答道,心裡卻在狂翻白眼,這種問題你問誰不好,偏要問我們這些丘八,我們要是知道這些,還只會當一個侍衛嗎?
“因爲三人成虎啊。”林三答不上來,鄰桌卻傳來一個聲音。
衆人聞聲望去,說話的人是一個老者,獨自一人佔了一桌,看年紀應該在五六十歲左右,鬚髮已經半白,一身灰藍色的儒生袍,上面打了好幾個補丁,異常的扎眼,看上去異常的寒酸。
李貞饒有興趣的問道:“哦?老丈此言何意?”
老者回答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因爲人人都說嶺南煙瘴橫行蟲蛇遍地,所以民間就傳言嶺南是苦地,再加上這裡在秦漢時期環境的確不怎麼樣,所以就造成了外人一提嶺南的色變。可殊不知環境是會變的,在經過數代嶺南人的建設,如今的嶺南早已不是以前的嶺南了......”
“說到底就是宣傳的不到位罷了。”李貞總結道。
“公子所言有理。”老者贊同道:“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如果天下人人都說嶺南好,只怕這時候的嶺南早就不遜於長安了。”
“這點我堅信不疑,只是想要達到這個目標,還需要一個契機啊。”越州的潛力李貞可是知道的,後世的越州那可是整個華夏最繁華的城市,絲毫不下於上海的超級城市。
“不錯,就是不知道越王殿下準備怎麼辦了。”
“嗆啷!”
林三立刻就將刀拔了出來,架在老者的脖子上:“老頭,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認識我家殿下?如此接近我家殿下又到底是何居心?”
茶肆中還有不少人,此時見有人動刀子,頓時嚇了一大跳,有的人連忙退去,也有人圍在周圍看熱鬧,還有人聽到了幾人的對話,朝着李貞跪拜行禮的。
“別激動別激動。”老者嘴上說別激動,面上卻不見一點還怕的神色,反而一臉笑意道:“其實這點很好猜的,首先這位公子的打扮氣宇軒王,一看就身份不凡,要說你們不是出身顯赫我都不信。
其次,你們的口音並不是本地人的口音,而是關中腔調,這說明你們是關中來的。
第三,這侍衛各個龍行虎步,行動之間整齊劃一,身手不凡,應該是軍中之人沒錯吧?
第四,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們的佩刀應該是長安兵工廠製造的,而這種刀製作方法繁複,產量甚少,一般是供給皇家禁軍侍衛使用的,外邊少有流傳。
關中口音,身份不凡,身手高強的侍衛,佩戴着只有皇家禁軍才能使用的武器,能滿足這四個標準的,而且又是在這個時間段出現越州的,據我所知也只有當今的越王殿下了。”
對於老者的合情推理,李貞卻面無表情道:“這些理由看似充分,但卻也不是沒有漏洞,越王麾下的少年英雄不少,每一個都有資格配備皇家禁衛軍,你爲什麼就認定我是越王,而不是別人呢?”
“所以我剛纔才試了一下啊。”老者笑呵呵的指着林三:“這位壯士看來十分擔心殿下的安危啊,我只是提了越王殿下這個稱呼而已,他就這麼大的反應,直接就將刀架在老夫頭上了。”
“啊?”林三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是被人詐了話啊,頓時老羞成怒:“混賬老傢伙,你竟然敢詐你林三大爺?”
“別急別急,只是開一個玩笑而已。”老者對於林三的羞怒視而不見,依舊笑呵呵道:“不知道殿下覺得小老兒的推斷如何?”
“啪啪啪!”李貞鼓掌道:“非常不錯的推理,老丈的確有些本事,不錯,我就是李貞。只是不知道老丈找本王,究竟有何要事?”
“也沒有別的事情。”老者面色轉爲嚴肅:“聽說殿下準備開通海路,發展海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