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立在旁邊的小福子忽然插嘴道:“殿下,如果奴婢剛纔沒有聽錯的話,面前這位,應該是和奴婢一樣的,是一個不淨之人。”
“什麼?”這下子所有人的面色都變了,整個酒樓要麼就是吸氣聲,要麼就是低沉的怒吼聲。
吸氣的是那些不相干的官員,怒吼的自然就是李貞身邊的人了。
原因很簡單。
不淨之人是什麼?
就是俗稱的宦官,也叫太監。
而整個天底下有資格使用太監的人有多少?
除了皇宮中外,剩下的就是皇族之人了。
要麼就是王爺,要麼就是公主。
其餘的,就連是次一級的國公都沒有資格使用。
現在竟然出現了一個太監,而且這個太監還企圖刺殺越王。
這,事情可大了去了……
越王是什麼身份?
那可是基本上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大唐繼承人啊。
甚至說,這一次他回去,就是爲了登上太子之位的。
就是這麼一個人,竟然被人刺殺了。
而且兇手還是一個太監……
在場的沒有一個是笨蛋。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這就是皇室內部的一次權利爭鬥。
肯定是某一個或者某一些皇族不願意李貞成爲太子,而出手了。
這也是那些無關人等吸冷氣的原因。
自古以來這些外臣對於皇家之事就是隻有一個態度,那就是能不摻和就不摻和。
因爲皇家就是一團大染缸,只要進去,不沾點東西出來是不可能的。
甚至可能連命都可能會丟掉。
尤其是現在這樣,事關皇權傳承。
然而現在的情況就是,越王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刺殺了。
所有人都被捲入了進去。
李貞被刺殺,而且還沒有成功,李貞暴怒是必然的,說不定就要拿在場之人撒火,到時候就算是死了,要沒有人爲你喊冤。
就算越王不殺你,但你作爲事件的見證者,在事情沒有徹底調查清楚之前,也不能輕易離開居住地,而且還要時刻面臨來自朝廷的盤問。
這事情鬧的,太冤枉了。
不相干之人一個個都在心中大呼倒黴,來自的心腹們可就是真的憤怒了。
李貞不光是他們的主公,更是他們的精神寄託。
可以說,在遇見李貞之前,他們一個個都是官場失意者或者人生失敗者,再或者就是鬱郁不得志者。
在沒有遇見李貞之前,房遺愛和杜荷是長安城有名的紈絝,日後可能還會走上之前的老路。
如果不是遇見李貞,薛仁貴還在老家練武,過着連妻子都養不了的廢物生活,就算以後參軍,也會有相當一段時間不得重用。
如果沒當年有遇見李貞,席君買還在西軍中當一個小小的校尉,一直到十年後纔會達到他的人生巔峰,而且很快就會凋零。
如果不是李貞,劉仁軌還在陳倉當他的縣尉,等到他打死折衝都尉魯寧之後,才能進入李世民的眼睛。
如果不是李貞,王玄策現在還窩在鴻盧寺當他的七品小官,一人滅一國的豐功偉績估計還要等幾年。
如果不是李貞,少年軍六大統領現在還在江湖上廝混,默默無聞,平凡一生,哪裡會有現在的這般風光?
如果不是李貞……少年軍和問田書苑中大部分人都將會凍餓而死,成爲這世上匆匆一個過客,什麼也不會留下。
如果不是李貞,很多人的命運都會沿着歷史的軌跡繼續走,平凡或者絢爛,全看老天爺的安排。
所以對於很多人來說,李貞絕不只是一個可以效忠的主公那麼簡單,在他們眼裡,李貞還使他們的伯樂有是將他們的才能發掘出來的恩人。
現在李貞居然被人刺殺了,而且動手的還是他們自己人,由不得他們不憤怒。
“殿下,當務之急是弄清楚,究竟是誰派來的人,他們幕後都還有什麼人。”王玄策在所有人都憤怒的立刻就要找兇手報仇的時候,王玄策卻相當冷靜的說道:“再說,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有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他們既然想要殺殿下,那咱們總得找出理由啊。”
“這個簡單。”李貞冷笑一聲:“妖翠,將他的裝給本王卸下來。”
“這個辦法好。”王玄策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既然太監是皇族專用職業,那也就是說,幾乎所有的太監都是在內務府有登記造冊的,只要認出崔永興的身份,那想要找他的底細還不簡單嗎?
“……”妖翠不發一言,來到崔永興跟前,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在崔永興臉上塗抹着。
很快,在藥水的作用下,崔永興的皮膚迅速乾涸褶皺,很快就變成了幾十歲老人一般,看起來異常的恐怖。
“刺啦。”
一聲輕響,妖翠一把將崔永興臉上的褶皺撕了下來,露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張年輕的臉龐——赫然便是吳兆龍。
這個人一出現,頓時在場有一半人就都譁然了。
“吳兆龍?怎麼是他?”
“仔細想想,貌似也只有他有這個動機了。”
“暈,合着是虛驚一場啊。”
“嚇死我了都。”
“……”
杭州官員們一個個慶幸不已,而李貞這邊卻是一臉懵逼,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多了,吳兆龍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就算當日見過他的,有估計不會留下什麼太深的印象。
“你們知道他是誰?”李貞是真的認不出來了,不由問向旁邊一個杭州官員:“好像這個人在你們這邊還很有名氣嗎?”
“額……殿下,您真的認不出他來了嗎?”一個人壯着膽子問道,見李貞看過來,連忙行禮自我介紹:“杭州刺史府倉曹從事吳炳軍見過越王殿下。”
“吳從事免禮。”
“謝殿下。”
“你剛纔說,我真的認不出他來了?着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和他有什麼交集嗎?”
“的確有點交集。”看着一臉憤恨的吳兆龍,吳炳軍心中不由苦笑,真是個可憐人啊。
“不過和他交集最深的,其實還是王妃。”
“嗆啷。”
“放肆。”
吳炳軍這話可謂是石破天驚,也算是惹了衆怒了,當時就有幾個人將兵器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