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現在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小了,咱們青蛇幫的靠山可是太子,此人就算再強,還能強過太子去?”皮定成非常的不滿,他之所以家破人亡,是因爲屢試不第,更欠下了大筆的債務卻無力償還,後來討債者將他的妻兒綁走,導致了他的家破人亡。雖然後來他發跡之後,將討債者全家都弄死了,但是他的妻兒早就被討債者賣給了人販子,又經過幾次轉手之後,早就不知道,賣到什麼地方去了……
因此對於朝廷本身就有一種深深的恨意,如果不是朝廷不識大才,他皮定成又如何會落得家破人亡,最後竟與幫派之流混跡一處?實在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對於一個讀書人來說,實在是奇恥大辱啊……
所以他恨,心中恨不得大唐王朝崩潰,然而皮定成自己也知道,如今正如日中天的大唐王朝,想要崩潰幾乎是不可能的,更讓他心中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前半生的經歷,讓皮定成對於朝廷有一種莫名的敵意,因此儘管胡印清已經屢屢暗示眼前之人勢力強大,絕對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黑幫能招惹的,但是他依舊想動手。
殺了眼前人,哪怕是給朝廷增加一點麻煩,他也是非常樂意的,至於殺了此人之後,朝廷究竟會做出什麼反應,皮定成是無所謂的。反正自己就算是動手,報的也是太子的名號,此事就算是傳到太子的耳中,爲了降低此事對自己的影響力,太子肯定也會出手將此事壓下去的——既然自己不能推翻整個大唐王朝,那就讓自己慢慢的撬動大唐的基礎吧……
皮定成是這麼想的,他也是這麼做的——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忽然從懷中取出了一把槍,一把左輪手槍……
誰也不知道他的左輪手槍是怎麼弄到的,但是他就這麼用槍突然瞄準了李世民,然後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呯!”
一聲脆響,有人應聲倒地。
“……”
現場一片安寂,所有人都傻了,被皮定成的突然舉動給嚇傻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開槍……
胡印清更是被嚇瘋了,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住,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不光是他自己,他的家人同樣都要完蛋,刺殺當朝皇帝,這個罪名無疑是嚴重的,幾乎可以與造反相提並論,而造反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是要抄家滅族的死罪……
王亭初心中一片冰冷,如果這個場面是出現在二次元中,那麼此時王亭初的表現應該就是整個人變成灰白色,如大雨傾盆般的雨水止不住的往下淌,彷彿流不盡一般,內心惶恐到了極點。
只有皮定成,有些不滿意,因爲那一槍的確是打到了人,但是卻並不是他目標的那個人,而是一個普通的侍衛。
不過也不怪他,他雖然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買到了左輪手槍,但是子彈就那麼六發,這也就導致了皮定成雖然得到了槍,但是卻因爲子彈太過稀少,並沒有經過系統的練習,因此在剛纔的發射中,他低估了手槍的反作用力,導致了他雖然將子彈成功的打了出去,可惜因爲強大的反震力,因此槍口跳動的厲害,目標早就偏移到十萬八千里去了。
對於自己的槍法非常的不滿意,但也皮定成不愧是心智堅定之輩,發現自己沒有命中目標之後的第二個個呼吸,皮定成再次舉起了扣動了扳機,有了第一次的開槍經驗,他覺得自己這一次肯定能夠打中。
“呯!”
子彈再次射出槍膛,然而這一次的效果還不如第一次呢,第一次至少還打中了人,這一次卻直接飛到了天上,或許能命中一隻鳥——當然,並不是皮定成的開槍效果越來越差,而且這一次他被人干擾了。
“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只要殺了他,二爺就能搶回來了。”皮定成非常的不滿意,剛纔那一槍他覺得自己肯定是能命中的,但是就在他扣動扳機的瞬間,胡印清卻忽然衝了出來,抓住他的手腕高高舉起,於是這一槍就只能打鳥去了。
“你瘋了嗎?殺了他我們都會死的。”胡印清大吼道:“我們都得死,誰也救不了我們,包括太子,就算是太子自己也吃不了好去。”
“大哥,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小了。”然而皮定成此時哪裡還能聽得進去?尤其是在看到周圍兄弟們臉上的不滿之後,他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大哥,你不要忘了,你能坐上這個位置,是兄弟們擡舉你的,你如今表現的如此軟蛋,不光兄弟們臉上掛不住,如果這件事傳出去,我們青蛇幫的臉面還往哪擱?”
“青蛇幫?”胡印清自嘲一笑:“你以爲今天過後,還會有青蛇幫嗎?”
“什麼意思?”皮定成終於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了,什麼叫今天過後就沒有青蛇幫了?莫非此人有天大的背景?比太子還要大?
“你知道他是誰嗎?”望了望已經被侍衛們團團圍住的李世民,胡印清彷彿被抽乾了渾身的力氣,坐在地上愣了一會兒,苦笑道:“你以爲他是什麼人?完了,我們都要完蛋了,所有人都得死,一個都別想活。”
“不就是一個大官嗎?咱們有太子做後臺,怕他做什麼?”
“大官?”胡印清麪皮一抽,自嘲一笑:“沒錯,他的確是一個大官,這天底下最大的一個官,沒有人能管住他。”
“原來是一個宰相啊,這倒是有點麻煩,只是不知道是房玄齡呢,還是魏徵呢?又或者是杜如晦?”皮定成能作爲青蛇幫的師爺,自然是心智如狐的存在,若是別的時候,他估計早就聽出胡印清話裡隱含的意思了,但是今天卻不知道腦子裡抽了什麼風,愣是沒有舉將這個大官和皇帝聯繫在一起,只以爲是一個宰相。
“是皇上……”
“黃尚,不對吧,大唐哪來的姓黃的宰相……皇上?”皮定成最後的聲音都變了,都能和王亭初有得一拼了。
“不錯,你刺殺皇上,咱們都死定了。”胡印清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我裹挾民意,聚衆鬧事,橫行不法,我固然要死,但是我的家人應該可以保住性命,但是你就不同了,你意圖刺殺皇上,圖謀不軌,與造反無異,不光是你死,你的家人也都別想活……”
“呯!”
槍口冒出一股青煙,胡印清的額頭上也多了一個圓滾滾的血洞,腦後更是被掀飛了足足有碗口那麼一大片頭骨,白色的腦漿混合着紅色的鮮血齊齊涌出。
胡印清眼中露出一絲不可置信之色,伸手想要抓皮定成,然而他此時腦部死亡,又哪裡能動彈一絲一毫?雙目瞪的滾圓,典型的死不瞑目。
“呼!”輕輕吹了吹槍口的煙霧,緩緩蹲下輕輕爲胡印清合上了雙眼,淡淡道:“大哥,你忘了一件事,我哪裡還有什麼家人啊?”
皮定成眼中露出一絲瘋狂之色:“倒是你啊大哥,沒想的居然從你這裡聽到了一個這麼重要的消息……皇帝啊,如果能將他弄死,應該可以給朝廷增加一點混亂了吧?”
“呵呵,真是好大的膽子啊,居然敢在朕的面前,當着朕的面,想要刺殺朕,該說你是膽大包天呢,還是該說你傻呢?”頭頂上傳來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皮定成剛要擡頭望去,卻被幾十根鐵管頂在了腦袋上,然後將他的頭狠狠的按了下去。
皮定成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和他手中的左輪是一模一樣的,只是不同的是,頂在他腦袋上的是威力更大的步槍,十幾根槍管頂在腦門上,皮定成動都不敢動一絲一毫,否則幾十槍下去,他的腦袋就要變成馬蜂窩了。
皮定成的頭被槍管狠狠的按下去,然後又有人奪走了他的左輪,緊接着他覺得自己前面的幾根槍管離開了自己的腦袋,最後一雙腳出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能告訴朕,你的槍是從哪裡來的嗎?”
皮定成強自擡起頭,裂開嘴一笑:“學生皮定成,見過皇上,若是皇上想要知道這把槍的來歷,還請皇上答應學生一個要求。”
李世民卻沒有迴應他的意思:“回答朕的問題。”
皮定成一直到此時,都沒有放棄,略帶談判的提議道:“如果皇上願意給學生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學生一定如實相告。”
李世民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了,站起身,擺手道:“壓下去吧。”
“是。”
“陛下,你就不想知道是誰賣給學生的槍嗎?如果學生死了,那你將永遠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了。”皮定成這一次慌了,因爲只有單獨和李世民相處,他纔有可能得手,但是現在李世民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就真的不想知道幕後黑手嗎?這可是走私軍火的大罪啊。
然而不管如何,他都必須要爭取一下,他知道自己死定了,但是死與死也是不一樣的,如果能在死之前帶走一個皇帝,那麼他就算是死了,也能遺臭萬年——不要以爲遺臭萬年就是貶義詞,有的人啊,連遺臭萬年估計都做不到呢。
“啪!啪!啪!”
押送他的侍衛不耐煩的給了他三個耳光,然後脫下襪子一把塞進他在嘴中,終於堵住了皮定成的嘴巴。然後毫不客氣的將他的雙臂擰到了背後,侍衛用力顯是極猛,左近的人甚至聽到了他雙臂傳來的‘啪啪’聲,顯然是已經被擰脫臼了,但是沒有一個人爲他求情,反而一個個心懷快意——這個混賬王八犢子,剛纔真是嚇死所有人了,居然敢刺殺聖上,當真是好大的狗膽,死尚且不足惜,更何況只是擰斷他的雙臂了。
皮定成被押走了,王亭初望着他的背影,不屑道:“不自量力的東西,真以爲自己掌握了多大的情報嗎?你所以爲的情報,在我們眼裡只是垃圾。陛下,槍號已經查出來了,編號是長安:30,也就是說是長安兵工廠生產的第三十把左輪手槍。”
“……什麼?”李世民面色大變,因爲子彈不好造,這左輪手槍一共也只是生產了五十把而已,純粹是當做紀念品使用的,每一個編號都有各自的歸屬,而三十號,如果李世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被他送給了……
“怎麼會是他?又或者說,也只能是他了。”李世民的臉色變了,一共五十把左輪手槍,按照編號來排列,前面的二十把都被李世民送給了皇族之中,李世民自己有一把一號的,燕妃是二號,李承乾是三號,李恪是四號……以此類推,最後一把二十號就在李道宗手中,後來李道宗在祭祖大典上代替李世民身死,這把槍就落到了他長子李景恆手中。
而二十名往後的,則分別賜給了大唐立國的功臣們,凌煙閣二十四功臣每人都有一把,其中第三十號也就意味着這個人在李世民的心目中是排名第十的功臣,這樣的存在居然有倒賣軍械的嫌疑,不能不讓李世民震驚,整個人都被打擊到了。
而之所以讓李世民說也只能是他,是因爲這裡是嶺南,是李貞的地盤,在嶺南這一片,能瞞過李貞的眼睛而走私軍械的,也只有寥寥幾人罷了,更重要的是這個人之前還犯過類似的錯誤。
“幫主死了,大家快跑啊。”就在李世民發愣的時候,已經被連番的變故搞得暈頭轉向,士氣大跌的青蛇幫衆終於反應了過來,人羣中有人一個呼哨,一千多青蛇幫衆立刻作鳥獸散。
“讓他們停下來。”李世民也恢復過來,淡然道。
“是。”立刻就有侍衛出列大吼道:“所有人都給我停下,否則大爺我的槍可不是吃素的。”
然而哪裡會有人聽他的?
所有的青蛇幫衆都是一個想法,我們有一千人,你們的槍就算是再厲害,也不一定能打住我,可如果真的落到你們的手中,我的案子可就嗷犯了,面臨我的就只能是牢獄之災,此時不跑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