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愚看向喬凌菲說道:“許是多多撞見些是非,怕遭泄露,當真要多多閉口不言。”
李珩思忖片刻道:“若是要藉此封口,便是殺了更爲妥當,卻爲何又不痛下殺手。”
方鶴臨道:“莫不是相識之人?一來並不願殺害多多,二來又怕多多將所見之事告知衆人?”
方鶴臨哪有這般頭腦,也只是瞎猜罷了,言罷看衆人皆是向自己看來隨即尷尬道:“只是胡亂猜測罷了,莫要當真。”
喬凌菲看向方鶴臨道:“倒是不無可能。”
喬凌菲此言一出,堂內衆人登時瞠目,皆是看向喬凌菲。
喬凌菲往醉月閣去一來便是爲了這復仇之計,其二則是往醉月閣中去打探一人,此人便是當年押送賀蘭敏之一同往雷州去的太子少保第五庭。
第五庭乃是任當年太子李弘少保,亦是因這當年賀蘭敏之強暴司衛少卿楊思儉之女一事而遭連累,雖是遭累,卻並無加罪,只是命其將賀蘭敏之押往雷州,而後此人至李弘於合璧宮暴斃之後便辭官,隱於市井。
白辰海道:“許是多多恰巧撞見些不足爲外人道之事,方纔遭此橫禍。”
“那便有勞了。”
這風月之地本就是諸多信息彙總之地,喬凌菲便想去碰碰運氣。於是乎這醉月閣的都知便短短的現身一個時辰。雖只一個時辰,卻也是引得萬人空巷,平康坊這胡玉樓內客商聽聞這醉月閣都知現身,便也是退了酒席,往醉月閣中去了。
“童卿無需擔憂,眼下便是這大理寺中僅餘你一人亦可高枕無憂。”言罷便向堂外高呼一聲道:“丁小!”
喬凌菲於宮中之時,並未及細緻觀察這上官婉兒,如今這細瞧之下不由暗道:“嘖嘖嘖,這玲瓏身材,前凸後翹的難怪能和李珩這貨的叔叔及表弟,表表弟有那麼多緋聞。”
至金光門前自然是少不了一番盤問,喬凌菲未免多生事端,便直接取出那金腰牌只是淡淡道:“奉旨查案。”衆城衛自是不敢阻攔。隨即便放這三人一“屍”入城。
大堂之中丁小便是早已備了炭盆,這驟雨,硬生生將這長安的溫度壓低了不少。衆人各自將溼透的衣着悉數換下方纔往大堂行去
衆人齊聚大堂之中坐定,李珩方纔將腦海中所記錄地圖,於紙上畫出,並做了詳細標註。
喬凌菲聞言登時起身道:“上官婉兒?爲何夜間來訪,莫不是”言罷便急忙向大堂外迎去。
喬凌菲看向裴童卿,滿眼的心疼道:“童卿方纔初愈,不宜勞累,便於大理寺中安歇。”
這白辰海與林笑愚二人便是早已聽從安排,分次出了城西,喬凌菲趕回大理寺後與那丁小又做了一番叮囑之後便匆匆往城西趕去。
喬凌菲看向衣着溼透的衆人道:“換了衣着,往大堂去吧。”言罷便轉身出了蘇落衡寢屋,徑自往寢屋行去。
葛薩洛拔自腰間蹀躞帶中取出紙筆寫下一串字遞與藥羅葛牟羽,藥羅葛牟羽隨即便道:“一炷香的時間左右。”
這大理寺若是三人齊往西城去,便是必然會引得城衛府人馬注意,故而喬凌菲便一早命林笑愚等人扮作鞍聽取了過所提前出了城。
喬凌菲見這葛薩洛拔不知何時,已然於腰間蹀躞帶囊袋中準備了一沓小紙條,不由對這葛薩洛拔的思想覺悟點了一波666,隨後也不知是腦袋抽抽了還是怎的,便是豎起大拇指向那葛薩洛拔說了句:“亞克西!”
正暗自得意間,忽聽得堂外丁小嚷道:“少卿郎,少卿郎,上官大人來訪。”
雖說是得知了這第五庭的消息,卻也是來不及問詢,便草草收場,急忙往大理寺趕回去。
“哎呦?我敲?這是哪一齣摺子戲?”喬凌菲心內道,可是口中卻是:“下官不敢僭越。”
那上官婉兒繼續道:“此番前來便是代聖人傳詔,一來則是這北鑑司復立一事,明日便有吏部及禮部行文來,姊姊便是先來祝賀妹妹一番。”
這若是宵禁時刻要進這長安城着實困難,再者便是這金吾衛巡街難免遇到武承嗣於金吾衛中暗留心腹,故而要將這蘇落衡帶回便是隻得於宵禁之前行事。
做完安頓之後,衆人便各自行事去了。
不及這喬凌菲將口中話語說完,這上官婉兒便是跨過門檻入得大理寺院內將喬凌菲攙起身來說道:“喬家妹妹當真是見外,眼下並非宮中,無需行禮。”
葛薩聞言一邊支吾,一邊點頭。
這下堂內衆人又不得不高看這喬凌菲一眼,簡直是個全能小霸王啊,還有她喬凌菲不會的麼?
“宮中那位。”
“自多多遇襲之處至尋得多多之處,距離並不算近,”喬凌菲看向葛薩洛拔問道:“葛薩,自將那亞歸士引開復又折回原處花費多少時辰。”
林笑愚看向喬凌菲問道:“可這又爲何要對多多下如此重手?”
喬凌菲看了眼漏刻又看了眼大堂外這將停的雨水道:“眼下一個半時辰便是宵禁,若是要往西市中去,便須趕在宵禁之前歸來,李珩率河靈及藥羅羅同往。”言罷又看向林笑愚道:“小魚、老白,你二人待半個時辰後與我同往城西去。”
忽的這藥羅葛牟羽似是覺察到哪裡不對,待反應過來便瞠目看向喬凌菲道:“凌菲,竟通胡語?”
據李珩圖紙所示,這程檀睿遭埋伏所在位置位於東大街北側小曲,凡器行及果子行之間街口之處,而葛薩洛拔尋得程檀睿之時,卻是相隔甚遠,向北側穿兩街巷,至鐺斧行至金銀行之間,而這葛薩洛拔所處皮貨行則是偏向東大街南側小曲之中。
“少卿郎哪裡話,”那丁小撓頭道:“便是小的職責所在,少卿郎安心,小的定叫這大理寺滴水不漏。”
“真假,和電視劇裡的一毛都不一樣,您繼續。”
“男女通吃?”喬凌菲腦海中什麼奇怪的想法都能有,畢竟這可是開化的大唐啊。
而後又將新土填回墓坑之中,這坑旁本是準備了陳土,以做掩蓋,不想這一場雨倒是爲衆人省去不少事,三人將這墳冢還原之後便往城中趕去。
可說這美人計就是好使,僅一杯酒水的代價,便換來了這第五庭的消息。
“少卿郎,喚小的來有何吩咐。”那丁小几步輕巧的踏上至大堂門外回道。
李珩道“並無線索。”
喬凌菲趕至西城外時,便見那二人已然將那蘇落衡墳冢挖開,隨即便差白辰海檢查那蘇落衡可有生機,見白辰海一臉喜悅,便知這蘇落衡依舊安穩,便隨二人一同將蘇落衡擡至車輦之上,覆以草蓆。
喬凌菲聞言回道:“哪來的上官大人?”
李珩雙手握拳看向葛薩洛拔說道:“葛薩,可否隨我等往與多多相遇之處走一遭?”
說着一行人便已然入了大堂之中,上官婉兒坐定之後便又看向衆人問道:“不知哪位是李珩李司丞?”
喬凌菲接過李珩所繪地圖,見那圖紙之上將整個西市中各行所處位置標示清晰,一目瞭然,當中將那葛薩洛拔所處皮貨行中位置以紅圈標示,又將程檀睿遇襲位置,及葛薩洛拔尋得程檀睿之處,及返至皮貨行小院線路悉數標示清晰。
李珩聞言起身行禮道:“在下李珩。”
“稍後我等便是要出趟衙門,這衙中二人還得勞煩照看。”
喬凌菲則是獨自出了趟衙門,往醉月閣行去。
“昨日之前,便已甦醒,已然無礙.若是再有”
不等方鶴臨動作,裴童卿便已將筆紙陳於桌案之上。
喬凌菲見堂內衆人眼神多了幾分驚訝及敬佩,心內不由道“這姐姐我要是給你造個電燈出來你們還不得驚訝死?”
堂內衆人聞言皆是看向喬凌菲,唯獨那藥羅葛牟羽及葛薩洛拔二人,看向喬凌菲點頭笑笑。
喬凌菲急忙迎上去準備踏出門檻行禮道:“不知上官.”
喬凌菲解釋道:“正如李珩所言,若是當真要滅口,倒是不如殺了來的痛快,又如老白所說,這致人昏厥之穴,多達十一處之多,可爲何偏偏要刺這舌橫,輕則致人語癡,重則致人瘋癲,故而這般猜測也並不是妄自瞎猜。”
約摸一柱香的功夫,李珩等人亦是歸來,行至後院中見蘇落衡已然歸來,便也是鬆了口氣。喬凌菲看也不看李珩問道:“可有線索。”
那上官婉兒拉起喬凌菲的手便往大堂內行去道:“喬家妹妹,便依姊姊所言,此前與妹妹於宮中相見,雖只是片刻,卻也是對妹妹喜歡的緊。”
喬凌菲暗道臥槽,莫不是這疏勒的語言流傳千年至她所處的XJ依然沒有變化過?不及多想,喬凌菲笑道:“略懂略懂。”
李珩看向方鶴臨道:“取筆紙來。”
這一行人方纔行至義寧坊,便聽聞那宵禁鼓聲鳴起,看是四周並無異樣,便急忙將那蘇落衡擡至後院寢屋之中。白辰海便往藥廬中取了提前製備藥丸,喂蘇落衡服下。
裴童卿遭那夜之事後,仍是心有餘悸,便道:“凌菲,可否同去?”
片刻之後大堂之外便傳來急促腳步聲,堂內除裴童卿外,其餘人皆是習武之人,自是聽得出這腳步雖是與常人相同,而其中所蘊含內力,卻是相當深厚。
一行人等盡皆出得大堂往大理寺門前迎去,卻見大理寺門外一嬌柔女子,脣紅齒白,眉如遠黛,秋水剪瞳,眉間那梅花鈿恰到好處,雖是柔情似水,眼神中卻暗含了幾分英武之氣。
“周遭商肆可有打聽?”
上官婉兒看那李珩模樣登時愣了須臾,隨即便起身回禮道:“不想司丞竟是如此青年才俊,此番前來亦是恭賀李司丞得以偵破這焚屍一案,上官便代聖人行賞。”
上官婉兒隨即看向堂內衆人道:“這北鑑司當中自是人才濟濟,聖人得諸位能臣亦是歡喜。”
喬凌菲道:“上官大人過獎,我等但行臣子本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