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費多大工夫,蚍蜉衆人就擺平了守衛花萼樓一樓的十幾名龍武軍,留下一人和一桶伏火雷石脂,看守花萼樓一路的樓梯,龍波帶着其餘人大步上樓,“走,陪聖人去看燈!”
留下那人,搬來一樓的屏風桌椅,堆了一大堆,潑灑上石脂,連花萼樓門口都潑的是。
然後找了個胡凳正襟危坐,雙眼死死盯住門口。身旁擺着的是花萼樓一支漂亮的多層燭臺,幾十只瑩白蠟燭靜靜的燃燒着。
“稟聖人,醜正已至,可否燃燈?”郭利仕問道。
“燃燈吧!”
郭利仕揮手,讓馮神威帶紅籌女過來,“燃燈!”
衆人全都看向了燈樓,毛順大師果然沒讓大家失望,十二燈樓緩緩而動,一齊退出,大仙燈外層,一支支孔明燈被放飛,顯露出來最頂上的老子花燈雕像,無人操控,全憑機關,震撼至極。
外面百姓齊聲歡呼:恭請大聖祖太上玄元皇帝賜福!
“聖人傳紅籌女。”馮神威帶來了紅籌女許鶴子。
郭利仕親手將一直箭頭處,帶着火絨球,並沾了火油的金箭,交到許鶴子手上。
琴瑟琵琶,鼓樂齊鳴,郭利仕領着許鶴子來到皇帝面前,“聖人,紅籌女已到。”
這一幕,看得後方的嚴太真眼中都快冒出火來,如果嫉妒可以殺人的話,那她此時的眼神,能頂一個團,正規團。
站在欄杆前,凝視燈樓的皇帝,緩緩轉身,低頭看着許鶴子,柔聲問道:“叫什麼名字?”
“小女名字很長,聖人若想知道,需要時間。”說完,大着膽子,媚眼如絲的看向了皇帝。
這一幕,讓嚴太真的嫉妒之火暴漲一倍,能頂一個旅。
老皇帝一把年紀了,什麼沒見過?自然聽得懂什麼意思,點了點頭,“來吧。”
很快有人奉上寶雕弓,許鶴子手捧金箭。
就在這是,樓下傳來宮娥的淒厲慘叫,所有人都看向了樓梯處。
郭利仕呵斥道:“成何體統?下去看看!”
殿上守衛的兩隊龍武軍下去的很快,但折返的更快,是被蚍蜉的人殺退的。
龍武軍雖然一身魚鱗金甲,但蚍蜉都是退役老兵,身上穿着的都是自己作戰時候的魚鱗甲,雙方誰都不沾便宜,無非就是龍武軍的更好看些。
可武器就不同了,龍武軍個個手持橫刀,有些是儀仗長劍。
但蚍蜉排頭的是,長柄開山斧、南瓜錘、狼牙棒等重武器,加上龍武軍常年站儀仗,缺乏實戰,跟蚍蜉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當一名後退的龍武軍中箭倒地在頂層的時候,頂層的大臣、宮女、使臣才驚呼大亂。
蚍蜉的人陸續衝了上來,“趴下,全都給我趴下……”
“饒命,饒命啊……”
龍波抱着頭盔,手持權杖,走在中間,來到頂層,蚍蜉的人四散殺敵,並且維持秩序。
龍波徑直朝着一幫大臣走去,此時,皇帝和羣臣身邊,只剩下區區四名龍武軍了,他們不敢動,如果犧牲了,聖人身邊就沒有帶甲之士了。
“護駕,斬賊!”郭利仕大喊。
永王勇敢的衝出來,指着龍波的鼻子喊道:“大膽狂徒,你敢過來本王就……”
咣!直接一腳,將這個不中用的永王踹翻在地,捂着肚子蜷縮成一團。
郭利仕擋住了龍波,大聲喊道:“都死光了嗎?護駕,斬賊!”
看到那幾個龍武軍沒動,龍波不再逼迫,而是轉頭看了一眼長長的大餐桌,走了過去,嚇得餐桌旁的右相林九郎驚慌後退,若不是旁人扶着,估計得摔下樓梯。
“退後,統統退後!”蚍蜉的人全都來到了頂層,看住了秩序。
龍波丟了頭盔在餐桌上,端起那杯裝着葡萄酒的金盃,滿飲一口。
“我是蕭規!安西鐵軍第八團的旗手,我死去的老哥兒們們,託我來跟聖人聊聊天。”
“各位使節,今日事與你們無關。聽完,我放你們走!”
說完,轉頭看向了另一頭女眷這邊,“你們,都到那邊去。”
蚍蜉衆人驅趕着,包括嚴太真檀棋在內的衆人,全都被趕到了使節一塊堆。
這個時候,李元英這邊,距離龍椅最近的單獨一桌,就顯得鶴立雞羣了。
蚍蜉一個手持開山斧的人,上前驅趕,可是,剛靠近,就被桌上站起來的那中年漢子擋住,屈指一彈,對方開山斧脫手而飛,那漢子因爲抓握兵器不穩,跌坐在地上。
“年輕人,動手前睜開眼睛看看,不是什麼人你都招惹的起的。”宇文成都訓斥說。
這一幕,驚呆了蚍蜉衆人,連帶蕭規。甚至遠處的郭利仕等人。但凡有點見識的,都能看出,太虛真人那一桌,中年漢子應該是護衛角色。
而現在人家一根手指就打飛一名壯漢賊人,那得多麼厲害?豈不是說,此人可以救駕?
郭利仕慌忙大喊:“兩位老王爺,太虛真人,煩請出手護駕!”
李元英卻沒有理會他,而是饒有興致的打量着龍波,也就是蕭規。
同樣的,蕭規也在打量李元英衆人,“是你?”
沒錯,恍惚記得,殺入靖安司潰敗逃出,撞上了張小敬,當時此人就在身邊。
李元英朗聲道:“年輕人,你勇氣可嘉。今日你辦自己的事,我不願干涉,因爲你有理。但是有點眼力,莫要傷及無辜,影響了我們吃飯的心情。”
龍波點了點頭,示意蚍蜉弟兄們退後,朝着這一桌拱手行禮,“攪擾了,抱歉。”
說完,就要繼續辦事,突然想到:“在大燈樓裡見到那個,跟着李必的小丫頭,是你女兒吧?”
“哦?你見過兜兜?她沒事吧。”
龍波笑道:“哈哈,怪不得,你們父女還真是相像。沒事,她很好,我跟她說了密道入口,不會有事的。”
郭利仕看到賊人竟然敢秦王談笑晏晏,難以置信的喊道:“殿下,您不能撒手不管呀,怎麼可以眼睜睜看着賊人弒君呢?”
李元英瞟了一眼,冷哼一聲:“不如,我們來聽一聽,看看這位第八團的旗手,想跟聖人說些什麼?是什麼讓一名老兵,非得用這種方法,才能跟聖人對話?”
郭利仕沉默了,轉頭看向了皇帝,皇帝卻心思百轉,一言不發。此時他在猜測,既然賊人跟秦王等人認識,那會不會就是他秦王府暗中勾結的?畢竟,秦王府又不是沒幹過幫人上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