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趙明

這兩天可是給王劉氏愁壞了,因爲現在村裡都說他大兒子是個傻子,說是傻子的名字都已經傳到了長安,這以後還怎麼討媳婦?這兩天上火的嘴都起泡了,把蘇白叫過來問了兩句,發現兒子這不是很正常嗎?那這個傻子的名字是怎麼傳出來的?二牛是一個沒心眼的人,當時就把自己和哥哥每天在官道上面的事情說了出來,還把自己哥哥把錢都埋在自家雞窩裡的事情說了出來,結果就是蘇白被王劉氏一頓胖揍,二牛被蘇白一頓胖揍,小金庫也充公了。

蘇白坐在回家的門檻是上,看着那個正在數着自己血汗錢的母親,感覺心好痛,本來還打算用着錢發展一下,掙到自己的第一筆錢呢,結果這倒好,還沒等開始呢,就被人出賣了,本錢也沒有了。當王興回來看見這一百多文的時候,驚訝無比,連忙問錢是怎麼來的,他在城裡累死累活一個月也不過是八十文錢,王劉氏就把二牛告訴她的又說了一遍,聽的王興一臉肉痛的道:“你個傻小子,怎麼不要那一兩銀子呢?,那可是這些錢的十倍啊!”。蘇白扣扣鼻子道:“那以後誰還給你錢?這樣他們就覺得我是一個很好玩的傻子,他們纔會一次次的給我錢,總會比一兩銀子多的”,兩口子聽的一愣,一想,可不就是這麼個理嗎!誰說自家兒子傻的,自家兒子這是大智若愚啊!

王興開心道:“我家大兒子就是隨爹,腦子夠用”,王劉氏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隨後有些擔心的說道:“可是咱兒子的名聲可怎麼辦啊,這要是一直叫傻子傻子的,就算不是真傻子,那也討不到老婆啊”。王興也覺得有點擔心,蘇白卻不在意的說道:“這些都不是問題,等到咱家有本錢了,我也就不去裝傻子了”。

兩口子都有些震驚,這哪裡像一個八歲小孩說的話啊,蘇白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趕緊拿話往回找道:“我看柱子他爹買了匹馬,在長安城裡面給人家拉貨,每天還輕鬆還掙不少錢,就想着存錢給我爹也買一匹,以後爹就不用去給人家抗包受累了”。當時就給王興感動的眼淚含眼圈,也不知道這一個大老爺們是怎麼如此多愁善感的。話題也是翻了過去,一家人開始研究一匹馬要多少錢,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想都不要想,根本買不起!

......

經過這兩天的發酵傳播,今天來看小傻子的人更多了,蘇白強忍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矜矜業業的扮演着一個小傻子的角色。現在也不用牛二介紹了,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就這樣蘇白今天只是一上午,就賺了快要七十多文錢。蘇白心裡美滋滋,因爲只有他才知道,現在他也是隨身帶着一個系統的人了。

系統叫做聲望系統,通過傳播名氣獲得聲望值,攢夠一定的聲望值可以在系統裡面兌換不同的東西,完成成就事系統也會給予一定的獎勵。最讓蘇白心動的就是裡面的玉米種子,地瓜種子等等幾個選項,這些東西在唐朝來說,那絕對是大殺器啊,更別說還有什麼九曲還魂丹,十全大補丹的了,簡單來說,就是牛逼,就是強!嗯,就是強!

可是就在這天的下午,蘇白的賺錢大計卻出了一點小狀況,他正非常愉快的蹲在道邊數螞蟻呢,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晃晃悠悠的來到了他的身邊,穿着一身亞麻色的衣服,什麼料子的蘇白就看不出來了,他對這些也沒有過研究。因爲這兩天蘇白掙了不少的錢,王劉氏給哥倆一人做了一身的新衣服,還有一雙鞋子,當然都是大的沒邊的,看樣再長個三五年才能穿着合身。

中年大叔很胖,往下蹲有點費勁,還是身後的一個小廝攙扶才蹲在蘇白身前,他在口袋裡面摸出一兩銀子,和一文錢遞到蘇白面前道:“小娃娃,這裡有一文錢和一兩銀子,你要那樣啊?”,蘇白連猶豫都沒有,伸手就拿過一文錢揣在兜裡,還免費贈送了一個大大的微笑給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哈哈大笑道:“別人都說這裡出了一個小傻子,我看是他們都傻了,小傢伙,這個招數是誰交給你的啊?”,蘇白暗歎一聲,古時候的人聰明着呢,這個招數也就能騙騙有點錢的商人,這不,被人家識破了。但是秉着不要臉的精神,蘇白還是裝作聽不懂的模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低頭數螞蟻。

中年人覺得好笑,一個小娃娃居然有如此的心機,站起身來,對着蘇白說道:“老夫趙明,乃是長安裡面的一位教書先生,有意收你爲弟子,你可願意啊?”,中年人的聲音很有磁性,在這個人均壽命二十七歲的大唐,他確實有資格稱呼自己爲老夫了。

看自己被人家識破了,蘇白知道裝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起身給趙明作揖道:“謝謝先生賞識,無奈小子家貧,就是買筆墨紙硯的錢都拿不出手,幼弟年幼,只能靠這些小手段爲弟弟換些吃的,至於收徒一事,還望先生莫提”。蘇白是覺得沒有什麼,一旁茶水攤的老闆可不願意了,老闆叫王三,說起來還是他家的本家,上來就給了蘇白一腳,蘇白剛站起來的身子又被踹跪下了,王三按着蘇白的頭,強行讓他給趙明磕頭道:“先生莫怪,我這侄子一時迷了心智,這求學之事不知道是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我是他叔叔,替他做主,明天就帶着束脩去先生府上拜訪”。

趙明拍着了兩下自己的大肚子笑道:“好好好,這個小娃娃心事活泛,是個機靈的,明日你帶他直接去我學堂便可,進了金光門,就是羣賢坊,老夫的學堂就在哪裡,你隨便找人打聽就能找到”。王三哈腰鞠躬道:“小人知道知道,之前去西市的時候見過先生的學堂,明日定當帶着小子拜訪”。

趙明哈哈大笑着領着小廝上了馬車,蘇白嘴角一陣抽搐,幹啥?還讓不讓人好好的掙錢了,自己還打算存點錢以後當個大商人呢,這要是種玉米土豆還不得數錢數到手抽筋啊,上什麼學呢?自己就是上輩子也最不願意上學了呀!剛起身,後腦勺就捱了一下,回頭一看正是王三,王三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看你小子是真得了失心瘋,這種天下掉下來的好機會還能放過?我跟你說,咱們黃牛村就沒出過一個秀才,你知道人家趙老爺是什麼身份?那可是舉人,能做官的,就是咱們縣令老爺看見人家也得客客氣氣的,人家現在找上門來想收你當徒弟,你倒好,還拒絕了,這要是讓你爹知道還不得打斷你的腿!”。

蘇白無語了,但是也知道人家是爲了自己好,自己在上輩子見慣了人性的黑暗,現在看見人性的光輝,就覺得異常的耀眼了。

看着蘇白沒說話,王三還以爲他是擔心錢笑道:“沒事,這不用愁,你家就是沒錢也沒事,晚上回去讓你爹跟村長商量一下,這可是我們黃牛村的大事啊”。這個時候蘇白才知道讀書人在唐朝的地位,居然是能讓全村都動員起來的大事。今天王三特意提前收了攤子,把攤子收拾到一個小板車上面,讓蘇白和二牛也坐在上面,拉着板車回村去了,到了他家門口,蘇白很有眼力見的幫忙卸車,王三笑罵道:“不虧是能讀書的人,就是他孃的機靈”,說完回到屋裡拿出一罈子劣酒道:“別弄了,讓你嬸子自己收拾就行,今天這麼大個事,我可得和你爹好好喝兩口”,說完就拉着二牛往家裡走去,蘇白也趕緊跟上。

到家的時候,王興剛回來,累的一身是汗,正在院子裡面燒水,準備一會衝個澡呢,看將王三提着酒,領着自己家的倆兒子笑問道:“咋了老三,今天是什麼日子,還捨得把你那罈子酒拿出來了,你不是說等你婆娘肚子有動靜的時候在喝的嗎?咋?你婆娘有了?”。

提起這事王三就有點鬧心,臉上也沒那麼開心了,來氣道:“有個屁動靜,這次來啊,是你家有喜事了”。王興一臉迷茫,自家能有什麼喜事,他領着自己倆兒子來的,難道是自家兒子撿到銀子了?

看着王興一臉問號,王三笑道:“是丑牛,長安羣賢坊的趙明,趙先生相中了他,想要收他當徒弟呢!”,王興疑惑的問道:“趙明,趙先生?趙先生是做哪一行的?我家醜牛才八歲,現在去當學徒是不是小了點啊?”,王三笑道:“什麼手藝人,人家是教書的先生,說你家娃子機靈,想要收他當弟子呢”。

王興當時大腦就死機了,自己兒子能去讀書了?嗷的一聲,王興就蹦了起來,嚇了蘇白一跳,王三哈哈笑道:“以前咱們求上門,人家都不願意搭理咱們這些泥腿子,現在好了,人家趙先生找上門要收你兒子當徒弟,哈哈哈,也不知道你走了什麼狗屎運”。

王興已經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毫無形象的在院子中亂吼道:“我兒子要讀書了!我兒子要讀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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