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給他做山珍海味，他也一樣吃不下。”
李冉富有深意的笑了笑，攤手道，“況且仙蕙兒懷孕了不能吃辛辣，我跟着她一起吃清淡的玩意，嘴巴都快淡出鳥來了，今日正好趁着機會解解饞。”
裴旻無話可說，伸出大拇指……指尖朝下。
“休息幾天，等張柬之那老貨把人手準備好了，就去稅務局收拾一盤。”
李冉伸了個懶腰，下一步棋該如何走，已經有了章程。
“就算張大人肯就範，那些稅務局的屬官，怕是也不會服氣。”
裴旻提醒他別浪，沉聲道，“他們工作時間太短了，完全可以用經驗不夠搪塞。”
“喲，你的智商充值了？”
李冉詫異的笑了笑，裴旻以前從來不管這些閒事，只看熱鬧不參言，今日主動提議，看來這一個月的課沒有白聽。
“……你打算怎麼做？”
無視李冉的調侃，裴旻很好奇他會如何應對，他不相信這麼簡單的因素李冉會沒有考慮進去。
“當然是以理服人，對，眼下民營企業纔剛剛成立，要稅務局發生本職工作的職能的確力有未逮，所以那些屬官拉稀擺帶實屬正常，他們背後都有靠山，本身也是六部挑出來的刺頭，故意給我使絆子的，要收拾他們，得名正言順。”
李冉收起了玩笑的臉色，他的確有計劃。
並且，絕對有把握搞得對方螺旋昇天……這羣蠢貨只防着他在洛陽城裡作妖子，卻沒有想到，遠在千里之外的朋友，爲他送上了一份大禮。
“作爲你肯動腦子的獎勵，我不妨告訴你一個秘密。”
李冉拍了拍裴旻的肩膀，“塞外來的牛羊，快到了。”
神一樣的話題轉換，裴旻足足愣了好一陣子，纔想到他到底在說什麼。
突厥人的第一筆賠款，來自草原的一萬頭牛羊！
“這跟稅務局屬官考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你不妨想想稅務局的職能，其中就有一條……對買賣的商品定下稅率！”
李冉曬然笑笑，眼中閃過了一絲利芒。
“耕牛是不允許市場買賣的，所以根本無法抽稅，而羊同樣是稀缺物資來源，市場上極少買賣，關於這兩種玩意的稅率，在大唐的稅收領域，是空白。”
“所以，你說稅務局那些混吃等死的，會不會被如何給牛羊定稅難住？”
李冉的反問振聾發聵，裴旻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這種隨機應變的發難手段，真令人防不勝防……稅務局的屬官們，估計要倒黴了。
當然，作爲被算計的那一方，猶自渾然不覺。
百官士族甚至連張柬之要與李冉一起考覈稅務局工作的事都不知道。
總不能張柬之主動說你們趕緊準備準備迎接李冉的雷霆重拳吧……作爲吏部尚書，他還是要臉的，公然徇私舞弊這種事，不幹。
所以直到從塞外來的牛羊被官軍運送到洛陽城時，稅務局的屬官猶自渾然不覺屠刀已經到了頭上。
長長的運輸隊伍令洛陽城的百姓頓時開了眼界。
他們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但排成長龍的牛羊的確蔚爲壯觀，就是空氣中瀰漫的牛屎和羊屎味道有些刺鼻辣眼睛。
李顯快樂的煩惱着。
讓突厥人進貢賠償，作爲大唐的君王，絕對是值得大書特書的功績，全拜賢婿所賜，他這做老丈人的名留青史多風光。
然而這麼大一批牛羊如何處理是最爲棘手的問題。
洛陽可沒有什麼草場，養不起這麼多畜生，況且這些畜生的吃喝拉撒多污染環境，還浪費人力去照料。
想了半天還沒有頭緒，李顯只得一紙公文，請李冉進宮面聖一敘……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別在家宅着了，出來透透氣。
李冉欣然領命。
裝病什麼的得看場合時間，顯然，對老丈人得坦誠些。
馬車入宮後，翁婿二人直接免了客套的禮節……在李冉面前，李顯想拿架子都拿不起來。
“賢婿，這些牛羊，怎麼辦？”
單刀直入的甩鍋，潛臺詞很明白，東西是你要的，後續如何處理，也一併幹了吧。
“皇上，我說了算，不大好吧，朝堂上的人，怕是不滿呢。”
李冉曬然笑笑，先給百官士族開一槍。
“哼，他們敢，你且直說便是，百官要是敢聒噪，我來罰他們！”，李顯硬氣的拍着胸口，匪氣十足。
看看，這樣有擔當的老丈人，叫人如何不喜歡。
“那就請他們來御書房議事吧。”，李冉不再拿架子，他只說在家養病不問外事三個月，而現在，三個月的期限已到。
是時候變回那個張狂的大唐仙師了！
一個時辰後，六部主事官陸續趕到，皆心急火燎滿臉期待，皇上散朝後在主動召見，那可是心腹親近之人的待遇，倍兒有面子。
然而他們興沖沖走進御書房後，第一時間看到了一臉壞笑的李冉，頓時心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糟糕透了，今日多半又要吃癟。
都快被坑出心理陰影了。
“諸位愛卿，今日召見大家，只爲了一件事，想必你們也知道了，前些日子咱們出征突厥，逼迫那突厥可汗簽訂了割地賠款的條約，眼下第一筆賠款，一萬頭牛羊已經運到了洛陽城內，如何處理這些牛羊，諸位愛卿還請暢所欲言。”
衆人面面相覷，問他們？他們也沒有見過如此都牛羊的經歷好吧。
“皇上，臣以爲，這些牛羊，可以分批處理。”
一片尷尬的面面相覷中，李冉開口……這些貨憋不出什麼名堂，用不着浪費時間了。
“哦？賢婿快說。”，李顯同樣不加掩飾，六部主事官頓時回過味來，今日要他們來，就是陪跑兼職執行命令的。
“三種處置途徑。”
李冉伸出了手指頭，一根一根往下掰。
“第一，殺掉其中一些孱弱的或者不服水土快要死掉的，把肉切割後賣到市場上，價格可以低一些，就當給全城百姓發福利了，當然，怎麼屠宰，其中有大學問，眼下沒有肉質檢驗手段，只能召集有經驗的屠夫，把明顯的病牛羊單獨處理掩埋了，剩下的才準流入市場，否則很可能造成一場瘟疫。”
他絕非聳人聽聞，突厥環境那麼惡劣，帶來一些病毒細菌多正常。
六部主事官面面相覷，這做法挑不出半點刺來，然而下一秒鐘，他們便知道自己想多了。
李冉，果然還是那個李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