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兄弟搖頭，張力輕輕嘆了一口氣，用手指了指外面，“你說，這個部落居住的環境如何？”
簡直是糟透了，王忠嗣實話實說……他出去看過，覺得這裡根本就不適合人住，哪裡有人會把部落遷徙到一個荒涼的山谷裡來，若非親眼看到，根本就是不信。
李冉見他不語，又接着問道，“那，你說，爲什麼這個部落裡成年男子那麼少，而女人這麼多？”
這個問題更見深奧，王忠嗣越發不懂……正如李冉所言，這個部落里人口性別比例相當不平衡，女人竟然佔了七成多。
見他還是不語，李冉輕輕一笑，用力在他的肩膀上按了一下，“其實呢，這些共同生活在草原上的遊牧民也並非鐵板一塊，他們不同的部落之間相互征戰是家常便飯，爲了奪取牧場和草原，部落裡的男人都會提着刀子上戰場。”
說完，李冉指了指外邊，“這個部落在入冬前經過一次大戰，慘敗，很多的男子戰死了……所以，纔會被迫遷徙到這個窮困的地方。”
見王忠嗣完全愣住了，李冉才搖搖頭莞爾笑道，“所以，你認爲那些少女有悖人倫……其實，她們那是在爲部落爭取懷上更多的人丁，而且，還可以從刀客們手裡求得更多的物資。”
頓了頓，李冉擺正臉色，衝着石頭點了點頭，“這是她們部落爲了延續下去而做的努力……你明白了麼？”
顯然，這種生存理論超過了少年人的理解思維，也只有李冉這種兩世爲人的大佬纔看得通透。
生活，先生存，再說活。
顯然大非川的遊牧民沒有阿史那卻雲那般魄力，敢跟上大唐改革的步伐，或者說，他們一盤散沙出不了一位天才領袖。
當然，這些跟李冉的關係並不大。
若大唐的勢力範圍延伸覆蓋到大非川后，他倒是不介意幫此地的遊牧民梳理一下生機和出路，但這一次行動，他不想管閒事，只是爲了抓住吐蕃人狠狠的捶一頓，順便驗證一下自己訓練的新軍，戰鬥力如何。
機會很快來了。
一夥人走進駐地，據說是接收到氐族人邀請，前來做生意的遊牧人。
他們來了七八個人，都帶着皮貨，來與刀客們交易，在驗收了貨物後，張力很公平的還於了他們等價的香料，讓對方滿意而歸。
當然，這些人的僞裝並不高明……且不說他們的坐騎均是一水的高頭大馬，尋常遊牧民哪有這麼款式統一的坐騎。
更離譜的是，他們的皮貨，手藝太好了。
用上等的野狼毛皮做交易，真有這種狩獵本事，早就混得一等一等暢快，何必冒着越來越寒冷的天氣來尋找大唐的商隊做交易。
他們，是吐蕃遊騎僞裝的。
對於這點，李冉毫不懷疑，裴旻也證實了這點……他輕騎尾隨對方離開駐地，行了七八里後，這些人的行動驟然換了畫風，妥妥的軍隊範兒。
所以，李冉將士卒們召集起來，全體開了一次會議。
臨時搭的簡易帳篷，放了兩盆木炭，炭火調旺，驅趕着周圍的寒意，所有人擠滿在帳篷裡，等着李冉的指示。
哪怕只有區區一百人……換做任何時候，這隻小部隊都不成氣候。
但配備了新式武器的他們，在嚴格的操練下，膽氣這方面，毫無問題。
畢竟，戰無不勝的李冉就在隊伍中，這位大唐仙師總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吧。
李冉滿意的看着精神頭十足的衆人，這些天，士卒們吃好喝好，又被氐族姑娘們陪得很愉快，與才安頓下來時，那種趕路後的疲憊迥然不同。
這正是他需要的狀態，因爲，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將進行一場史無前例的急行軍。
打吐蕃人，那是必須的。
但是戰場選在哪兒，得好好考慮……李冉要的不是獲勝那麼簡單，而是一場全殲戰。
換而言之，以一百人挑動十倍，甚至幾十倍的兵力然後大獲全勝！
再過了幾天，風雪越見加大，連天色都昏暗暗的，屬於白天的時間很短，幾乎才三四個時辰的功夫。
李冉問過當地氐族有經驗的老人，說這種天氣要持續將近半個月的時間，然後，天色會放晴……當然，這是比較理想的狀態。
大雪天活動無疑是件耗費體力的事情，特別是哨崗……士卒們都生了不同程度的凍瘡，這還是他們注意保暖的結果。
李冉反覆思量之後，將輪流放哨的任務暫時取消掉，讓士卒們都在營帳裡待命休息。
他們紮營的地方地勢頗高，在加上大雪封山，道路更是難走，要是有人來偷襲的話，估計沒等他們爬上來，自己就得累得半死。
然後，便爲自己的機智點了一個贊。
那些吐蕃的遊騎，果然沒有直接突襲營地……若真這麼冒險行動，李冉還真有些頭疼。
然而他們果真如設想的那樣，冒着風雪小心前進，準備到了駐地外圍後，摸清情報再痛下殺手。
毫不客氣的說，這種墨跡的打法，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李冉再一次將士卒們召集了起來，宣佈了開拔命令。
士卒們面面相覷，不明白這種風雪天趕路有何意義，當然，均不折不扣的執行了命令，只是將疑惑壓在了心底……明明前幾天還是李冉親自下的命令，讓大夥兒都歇着，保存體力，此時，卻爲什麼突然要冒險出行呢？
態度令人滿意，但李冉還是決定讓他們更加心服口服。
“你們在這裡休息得如何？”
李冉微笑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曬然問道，“恢復體力了沒？”
“這還用說，都養膘了！”，他話音未落，士卒們就紛紛答道。
這的確是事實，從他們在這裡駐紮起，基本上就一直處於休整狀態，體力早就恢復到巔峰了。
李冉笑意更濃，“既然休息好了，那就出去運動一下吧……咱們與吐蕃人，來一場耐力賽跑，用他們最擅長的長途奔襲作戰打垮他們，心理成就感，是不是雙倍？”
大夥兒聽得一愣，這算是什麼理由？更像是中二病好吧。
不過，大夥兒也都看出來了，李冉這麼做絕對不是心血來潮……要知道，這位大唐仙師堅定不講理的時候還是很少見的。
是以每個人紛紛第一時間收拾了行禮裝備，整裝待發……在操練時，風雪裡行走也不是沒幹過，戈壁灘的沙塵暴天氣，跟大非川有的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