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川安慰陰小紀的時候,走過來一個衣着華麗的中年男子,“在下田三堂,見過先生。”
秦川正爲陰小紀的軟硬不吃暗自叫苦,見過來一個人幫忙打岔,心中不由得感謝天地。雖然不認識這個田三堂,但還是熱情的招呼,“原來是田爺,哈哈,咱們好久不見了。不知找在下有何貴幹?”
田三堂對於秦川的熱情明顯摸不着頭腦,不過他見多識廣,自然順勢搭訕,“在下代卜傑公子來請秦先生前去士林苑一遊。”
“士林苑?……”剛剛纔安靜下來的陰小紀終於忍不下去了,把手中要給田三堂倒茶的茶壺往桌上一擱,哼了一聲徑直下樓去了,留下一臉納悶的田三堂和滿臉苦笑的秦川。
趕緊交代管家好好照顧陰小紀,秦川一臉正色的對田三堂問道:“田爺,不知道卜傑找在下到底是何事情?爲何要在士林苑內和在下見面呢?”
田三堂微笑道:“秦兄放心,自上次你幫卜公子解決了那件事情後,我們卜公子一直都想招待一下你,恰好今天還有幾個朋友想見見秦兄,說不得讓秦兄前去。”
喔?介紹朋友認識,難道又有生意上門了麼。秦川沉吟了一番,決定前去上林苑。
這卜傑是長安興昌隆老闆卜萬年的次子,曾因生意上的一樁事故,慕名前來找長安城新近很出名的“鐵口妙斷”也就是秦川,自然秦川靠後世的經驗爲他出了一個主意,在卜傑身上狠狠的賺過一筆,說來兩人倒是並沒有什麼深交。不過卜傑此子負責主持興昌隆在長安的總店,而且此人長得風度翩翩,衣飾講究,說話得體,雖不懂武功卻長於交際應酬,也算是個人物。所謂人以羣分,他介紹的人物必然也不是些酒囊飯袋之輩了。
秦川隨着田三堂出了富聚樓,倆人登上迎接的馬車,在一些武師的拱護下奔往士林苑。
“士林苑”乃是長安城最出名的青樓,秦川也曾來過多次,對此並不陌生。馬車離得老遠,就可以看到由李閥的閥主李淵所書的“士林苑”三個大字門匾。等下了馬車,更見亭臺軒榭,花樹掩映,風景真是這邊獨好。不遠處,有人大做買賣,有擺小攤賣燒餅與脆麻花的,有炸油糕、賣雞蛋的,熱鬧非常。果然不愧是長安最出名的青樓。
此刻正是華燈初上,士林苑正是一天生意最興隆的時候,一輛輛華麗的馬車接踵而至,到處都是華衣麗服之輩。
一襲青衫,身上僅腰間繫着一塊玉佩的秦川不等田三堂吩咐完隨行的武師,就徑自朝院內走去。這地方他並不陌生,原因自然是和士林苑做過買賣。孰料就當他就要踏進院門的時候,把門的大漢居然將他伸手攔住了。
這個大漢神態雖然客氣,但說的話卻讓秦川很不舒服:“這位大爺有沒有預定廂房?”
愕然中,秦川反問道:“怎麼,沒有預定廂房就進不得士林苑?”
然後就聽這個大漢說道:“大爺見諒,今日人多,所有的廂房都已經被預訂一空。大爺可以試試街南的那間怡紅院,也許那處還有姑娘也未可知。”怡紅院正是附近一所平常百姓消遣的妓院。
秦川大怒,正待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大漢就被田三堂拉着胳膊往裡拽去,“秦兄快走,想卜公子他們早已等的不耐煩了。”
那大漢一聽田三堂的話語,臉色一變,忙諂媚的跟過來對秦川說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大爺恕罪,恕罪。”
秦川見他前仰後恭一副小人的樣子,也懶得理會他,哼了一聲,甩罷衣袖,隨田三堂走了。
上林苑不像一般青樓般那樣用大量的彩色琉璃的三採磚瓦作裝飾,而是追求一種高貴淡雅、充滿書卷氣味的裝飾。入門後的主建築物最具代表性,大片的灰磚牆,屋頂是黑色琉璃瓦綠色的剪邊,檐下是青綠的採畫,支柱和隔扇欄杆都不施採繪而露出木材原色,柱上楹聯亦以硬木製作,溫文爾雅,難怪詩人墨客頌聲不絕。秦川雖然對這地方並不陌生,但還是禁不住目癡神瑤,只是想起門外那隻憑人外表看人的大漢以及那些有錢的鄙俗之輩也許就在期間的某處風花雪月,心情頓時爲之一黯。
“當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哇!”秦川突然覺得也就杜甫的詩句可以表達此刻自己內心的憤慨。
一陣掌聲從不遠處傳來,秦川看去,只見卜傑陪著一位體格軒昂高挺的年青公子站在一個廂房外,身後同樣站着一些氣宇軒昂之人,所有人均是臉含微笑,迎著秦川露出讚賞的眼神。
田三堂見了這些人恭敬的敬禮,道:“諸位大人,在我身邊的就是人稱‘鐵口妙斷’的秦川秦先生了!”說罷,湊到秦川的耳旁道:“先生應該認識我們大老闆的公子卜傑,至於其他幾人都是太原留守李淵三子世民府中的人物。”
秦川聽了大爲驚訝,也有些頭痛。想他在長安雖說有點薄名,也和官府的人往來,但是李閥卻從未曾打過交道更勿論秦王府了。
不是說秦川不懂現在對秦王府長遠投資,雖然知道李世民會當上皇帝,如果現在自己投靠他的話,等其登基後自不會虧待自己,包不好還能進雲霄閣。但這決不是秦川可以插入的事情,李閥內部的鬥爭那麼激烈,除非他可以加入到最核心的地位,不然被當作炮灰,那豈不是自找不痛快。別跟他說什麼李世民是千古一帝,狡兔死走狗烹,身爲帝王那個是好鳥!
就在秦川思量間,那個站在人羣正中位置的年輕公子對他道:“在下早就聽聞長安有一名號叫‘鐵口妙斷’的說書人胸懷經緯,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惜一直無緣前去一睹聆音,今日能面見先生一面,實在是三生有幸啊!”
秦川連忙謙讓:“長安臥虎藏龍之輩甚多,在下這點微末道行實在算不得什麼。”
旁邊的卜傑插話道:“秦先生切莫虛讓,就憑你剛剛所說的那句詩就足見高明。最難得是秦兄胸懷天下從容瀟撒的氣度,真是讓人難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