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上一時靜謐無聲,沒有人料到陰後祝玉研竟然會突然現身此處。
師妃暄沉穩如波的神情終於色變,嘆道:“沒想到竟然驚動祝陰後,此次出山的時候家師還叮囑妃暄若有緣見到陰後一定要好好問候您老人家。”
祝玉研冷冷的瞥着師妃暄不屑道:“問候?我看是巴不得我早點下地獄吧,你們慈航淨齋千年來一直假仁假義,行事作風更是讓人作嘔,若真想要回和氏璧,就叫梵青慧那老尼姑過來吧。”
綰綰也停下手中的絲帶,嬌笑道:“師尊她老人家的話妹子聽到了嗎,若沒有事情我們就先走哩!”
在場衆人中,綰綰和祝玉妍兩人是陰癸派中實力最強的兩人,她們聯手之下的威力更是毋庸置疑。現在兩人已經得到了和氏璧,想要再從她們手中搶奪,其中的難度基本上是不用再考慮了。
寇仲與徐子陵悄悄對視一眼,就連假扮做影子刺客的跋鋒寒也一時間傻了眼,這老妖婦委實太狡猾,三人本來以爲十拿九穩的奪寶計劃在最關鍵時刻生生被她破壞,那種憋在心頭的鬱悶令在場三人氣的差點吐血。
但攝於對方的威勢以及對自己越發不利的形勢,三人都選擇了靜觀其變,心中只有期待着一會兒的亂局了。所謂正邪不兩立,想來依師妃暄和靜念禪院和尚們的想法,是絕對不會讓魔門將和氏璧強了去的!
果然就聽“當!”的一聲鐘響,了空面色肅然,腳下一跨,仍然緊閉其口,只是以實際行動表示了自己的決心。
祝玉研眼中寒芒一閃,身形飛退,一手玉袖揮出,冷笑道:“了空大師動了嗔念哩。難道修煉這多年還看不穿這些身外之物,硬是把自己再拖入紅塵,委實不智。”
師妃暄事前絕對沒有料到因這和氏璧竟招惹來這些魔門巨孽,輕嘆一聲,只有使出全身手段配合了空大師聯手夾擊祝玉研。
但以祝玉研苦心修煉數十年的魔功又豈是易與,天魔氣場陡然展開,身體四周丈許內盡是鼓動激盪的天魔氣,吸嗜拉扯的怪異勁氣雖然不能傷害到這兩個絕頂高手,但亦限制了兩人功力的發揮。
魔門八大高手之首祝玉研的威力爆然顯露在世人面前,以一敵二亦絲毫不落下風。
徐子陵眼眸冷光閃動,冷哼一聲,也不再猶豫,猱身而上,重重一拳向祝玉研身後轟去,人未至,螺旋般的怪異勁氣竟然鑽破了天魔氣場的防禦,令祝玉研也大吃一驚。
寇仲與徐子陵默契天生,一看至此已經明白好兄弟的策略,比之被師妃暄重新奪回和氏璧,陰後祝玉研的威脅更甚,索性憑此機會聯手圍攻這魔門第一高手,若是能夠僥倖斬殺,那對天下蒼生也是一種幸運。
手中長鞭迴轉,如探穴獨龍般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波浪般的詭異弧線,竟向祝玉研的腳踝纏去。
至此本是各爲其主立場不同的四大高手被迫聯手,即便以祝玉研的能力也禁不住臉色一凝,方纔的圓潤自如終於消失不見,小心翼翼的應付着鋪天蓋地襲來的攻擊,不敢有絲毫分神。
就聽她一聲輕笑道:“原來靜齋傳人也都是喜歡以多欺少之輩,不過,難道以爲這樣就能得到和氏璧嗎,別忘了本後也並不只有一人,乖徒兒,接着!”
兜手一翻,絲毫不見留戀,和氏璧穿過幾人間的空隙,向綰綰飄去。
綰綰手中的絲帶翻滾,輕鬆把和氏璧裹了進去。
沒想到這老妖婦竟然如此狡詐,師妃暄無奈嘆息,形勢比人強呀。
她也不回身,仍舊揮動手中色空劍,凌厲無籌的劍氣向祝玉研身前刺去,她已經下定決心,怎都要把這魔頭重創。
不嗔、不癡可不是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呆頭,早就緊盯着各方的動靜,一見不妙,兩人再也顧不得許多,當下暴吼一聲,就向素立如夜之精靈的綰綰頭上暴轟而去。
竟無半點惜花之意,縱是不能斬殺此妖女也要拖延她片刻,爲其他人爭取時間。
綰綰再發出一陣悅耳的嬌笑道:“真是粗魯只知道唸經的和尚,如此怎能討女孩子歡心哩!”
話音剛罷,她美眸看了眼在一旁虎視眈眈的跋鋒寒,竟然作出一個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動作,輕笑道:“既然你們都想要這個破東西,那人家就給你們好了,那個小子,接好了。”
望着竟然重新飛到自己面前的和氏璧,跋鋒寒一時間竟有些不敢相信,愕然瞅向對面嬌笑如靨的綰綰,突然感到一陣頭皮發麻,這妖女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只是眨眼間和氏璧凌空向自己飛來,跋鋒寒卻也捨不得拒絕,當下便衝着朝自己飛來的和氏璧抓去。
和氏璧剛一入手,跋鋒寒就感覺到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寒之氣,透手心而入。而這股莫名其妙的冰寒之氣剛一從手心竄入手臂的脈絡中,就直往全身竄去,而這股原本陰寒的能量在進入身體後,竟然變得忽冷忽熱,讓他一時間僵立不動。
跋鋒寒心中不由的大恨,怪不得綰綰妖女會那麼大方的捨棄和氏璧呢,原因卻是如此。
“好膽,休走!”就在跋鋒寒僵持不動之時,向綰綰攻去的不嗔和不癡兩人見和氏璧落入跋鋒寒的手裡,當即放棄綰綰,向跋鋒寒攻來。不癡更是相當的憤怒,今夜接連不順,已然將他那火爆的脾氣頂了上來。
兩柄禪杖劃過空氣之時激起凌厲的破空之聲。
危急關頭,跋鋒寒心中一沉,終於陷入了一種無喜無悲的奇異境界,緊接着和氏璧上的那股奇異能量突然間又全部收回到了和氏璧體內,詭異異常。
而此時呼嘯而來的兩柄禪杖一上一下已經據他的身體不足四尺,凌烈的殺氣將他的衣服吹拂的獵獵作響。
跋鋒寒深吸一口氣,猛然間往前竄去,於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不嗔和不癡兩人的攻擊。
飛速前竄的跋鋒寒心有餘悸的盯了一眼手中的和氏璧,心中暗道一聲邪門,然後他的心頭就又泛起了一絲興奮,現在和氏璧就在自己的手中,只要自己逃出靜念禪院,隨意往深山老林中一竄,以自己隱匿行蹤的本領,那別人就再休想找到他。
就在這時,跋鋒寒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破空聲,他心中一顫,生生止住飆進的雄驅,一道烏光堪堪從眼前掠過,銳利的勁風竟然切割的麪皮生痛。
“噗!”一聲,那物射進前面的石壁之中,跋鋒寒駭然望去,只見光滑的牆壁上赫然被鑽出一個圓孔。
腦海中立時閃過方纔在鐘樓上撞擊巨鐘的那粒銅珠。
心中暗罵,鐵定是了空那老禿下的暗手,不過,他卻已經來不及咒罵出聲,更大的危機已經降臨到他的身邊。
銳利的劍氣毫無預兆的從背後襲來,而另一側詭異的仿若想要把他體內真氣吞噬的氣場驟然興起,令他的身體一時不查險些難以站穩。
心中叫苦,看來爲了阻止自己搶走和氏璧,這兩大對頭也竟然會來招呼自己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不知是他的榮幸還是不幸。
自問絕對沒有辦法在兩大高手的圍攻下逃生,跋鋒寒索性放開所有顧慮,準備拼死一搏。
媽的,老子怎都要拉個墊被的,難怪那妖女方纔笑的那麼詭異還‘好心’把和氏璧交還給他,原來竟是如此險惡用心,用來來吸引所有人的視線,好達到曲線救援她師尊的目的,真是該死的妖女!
跋鋒寒放開了心神,反而突然有了主意,便見他臉上浮起一絲奇異的笑容,便將手中的和氏璧朝着來人丟了過去。
果然和氏璧被拋出後,頓時成爲衆人眼中的紅肉,都虎視眈眈。而跋鋒寒早被人遺忘到了一邊。
和氏璧在空中卻是衝着了空去的,但見了空突然看到和氏璧朝着自己而來,不由的有些手忙腳亂起來,一方面卻是大感意外,另一方面卻是對和氏璧中的奇異能量心有餘悸。
只是他剛要作勢要將和氏璧攏在手中之時,就見背後突然冒出一股詭異的氣場,這氣場如同一堵高逾城牆的巨浪,從身後向他狂涌過來,聲勢驚人。
然後他的耳中就響起了呼呼風暴的狂嘯聲。風嘯像浪潮般擴大開去,剎那間整個天地盡是狂風怒號的可怕聲音。
宛如波浪滔天中的小小船隻的了空面對陰後祝玉妍的絕世魔功,雙目中神光熠熠,神色不變。他右手一把抓住和氏璧,身上的僧衣勁氣鼓盪,左臂外寬闊的袖子恍乎是一條靈活無比的游龍圍繞着左臂旋轉不休,生生在那詭異的氣場中帶起一道毒龍鑽一般的龍捲風,袍袖舞動間,朝着身後排山倒海而來的“巨浪”核心處一拳擊出。
頓時遮天的巨浪好似一塊玻璃被人從中間敲碎,嘩啦啦的從天空中稀里嘩啦的掉了下來。
了空一步退回到四大金剛身前,面朝着突如其來的幾人,單手合十,一言不發,面色沉靜如水。
此時,已經過了三更,夜色更加的深鬱,衆人都紛紛停下手來。
他們所在的是一間的寺廟的院落之中,此刻,了空和四大金剛佔據一角,徐子陵和寇仲、跋鋒寒三人佔據一角,陰後祝玉妍佔據一角,而師妃暄和綰綰兩人則相互對恃佔據一角。
另外大家都可以說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自然也都聽得出在這院落之外,潛藏着什麼樣的殺機。恐怕靜念禪院中所有的和尚此刻都守在外面了,只是沒有主持的吩咐,他們沒有一窩蜂的涌進來罷了。而在場諸人不管是誰奪了和氏璧,想要逃出這個院落,都必將會面對院落外數百虎視眈眈的武僧。
這時,站在了空身後的不嗔和尚往前上了一步,雙手合十,聞言說道:“阿彌陀佛,只要幾位施主若肯迷途知返現在離開,不嗔可許諾任由施主等離開,事後禪院也絕不追究幾位冒然闖寺的責任。”
一聲冷哼從和師妃暄對恃的綰綰口中傳出,就聽她說道:“佛門大道一向都是追求大寂滅之境,收藏和氏璧本就是逆天而行,大師乃是有道高僧,這一點想必早就看出來的,爲何還要因自己的私念而徒令這千年古剎陷於紅塵俗世?再說,和氏璧也不是你靜念禪院之物,大家各憑手段來定歸屬,這難道也有錯?”
靜念禪院乃是佛門正道,與魔門亦是幾百年來怨恨交織的夙敵。現在大家都將精力放在了爭霸天下上,和氏璧如此關鍵之物,怎可落入敵人之手。這就是個不死不休的局面,事關雙方大道的弘揚,又那裡還有緩和的道理?
而場中的徐子陵和寇仲跋鋒寒三人則打定主意要渾水摸魚,自然是一言不發。
綰綰看了一眼一直保持沉默的寇仲等三人嫣然輕笑道:“幾位,既然大家目標相同,不如大家現在聯手如何?”
徐子陵看了一眼寇仲,哈哈大笑起來,道:“只要最後和氏璧歸老夫所有,和你們聯手也未必不可。”
咯咯一笑,婠婠滿是充滿誘惑的聲音響起,柔聲道:“沒有問題,只要前輩能和綰綰一起將這幾個禿驢殺了,那和氏璧便是送給前輩亦無不可。”
“哼,哪來那麼多廢話,今夜你們休想活着離開靜念禪院!”不癡和尚見眼前幾人如此無禮,那一直在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當下冷哼一聲,揮着禪杖向徐子陵衝去。
原本對恃的局面,被不癡一衝,終於又重歸混亂。
不嗔來不及阻攔不癡,眉頭上的愁色更加的濃郁,只得長嘆一聲,與衆人衝將上去。
了空對祝玉妍,綰綰對師妃暄,徐子陵、寇仲和跋鋒寒三人則對四大金剛,場面混亂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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