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大帥,山地營從成都方向而來。”就在薛洋暗自籌劃如何打好這一仗的時候,親衛帶着徐英匆匆趕到。徐英的到來讓薛洋喜出望外,趕忙一把握住了徐英的手笑道:“徐兄你可來的太及時了,我正愁兵力不夠無法應對胡敬璋的十萬大軍四面圍攻呢,結果你就來了。”
“我也不知道會是這個景象。”薛洋拉着徐英指着城外基本準備完畢馬上就要開始攻城的岐軍眼珠子一轉忽然道:“徐兄,你讓山地營的兄弟們暫時不要加入攻城戰,由我第三營先獨力抗住,咱們今晚去搞他一次夜襲怎麼樣?”
“夜襲能不能行還他們今天的攻勢如何?我看你不妨少放點人手在城樓上,造成咱們城防岌岌可危的態勢,這樣搞不好晚上他們也會夜襲咱們。這樣可以打一個對對胡,你覺得如何?”徐英點了點頭,完善了一下薛洋的這個計策道:“不然的話就硬生生的搞夜襲我擔心胡敬璋會覺察,這傢伙可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薛洋正要回話但是城下卻傳來隆隆的戰鼓聲,兩人臉色一變急忙仔細查看之時倒吸一口涼氣,“徐兄,這個胡敬璋瘋了吧,這中央大陣少說也有三四萬人吧,這第一波攻擊就投入這麼多人他想幹什麼?”
“不管他要幹嘛,反正綿州絕對不能丟。我馬上去部署山地營,這裡就靠你了。”徐英也是被嚇了一大跳,急忙帶着自己的人就往回走。
“投石車,火油彈準備,防護兵豎塔盾,弓箭手準備。”徐英一走,薛洋也是臉色慢慢平靜,開始爭鋒相對的部署,“弩炮部隊準備投射。”
只見命令一下,十座弩炮和幾十架牀弩全部準備完畢,隨着令旗一展開始密集發射,巨大的弩箭騰空而起朝着對方的軍陣而去。而與此同時佈置在甕城城牆上的投石車也將一顆顆燃燒着火焰的火油彈投送出去,滾滾的濃煙劃過長空快速落下。
這些防禦器材雖然威力十足,殺傷的人數也很多,但是面對下面人海一般的攻城隊伍能夠起到的作用卻不大,那些被射殺和被放倒的岐軍士兵猶如浪花一般迅速被後面的隊伍給淹沒。這股浪潮簇擁着巨大的攻城錘、箭塔和攻城塔等等大型器械緩緩朝着城牆而來,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近。
“讓弩炮調整目標給我對準攻城塔,弓箭手準備,發射。”薛洋的聲音在這股混亂之中起到了穩定人心的作用。而佈置在城牆、甕城城牆甚至甕城內的弓箭手一共三個方陣在這一刻齊刷刷的彎弓搭箭全部向空中拋射。
這種斜角拋射的射箭方式能夠讓箭矢在空中的弧線變成拋物狀,從而很好的避開一般的盾牌防護,射殺對手。只見一瞬間烏蓬蓬的箭雨猶如烏雲遮日一般升起,將岐軍的前鋒徹底攏住。
“刀盾手,防護。”在這片烏雲剛剛出現的時候下面的臨陣將領也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吼聲,部分戰場老兵不待吩咐就舉起了手中的盾牌同樣半斜舉指向前方,但是夾雜在其中的新兵和那些長槍手卻在猝不及防之中迅速被擊殺。不過這也沒辦法,在熱兵器出現在戰場之前攻防雙方在這一方面都存在無可奈何的地方,攻城部隊在摸上城牆之前必然會面臨守城部隊的強力攻擊,即使能夠反擊所需要花費的代價也是驚人的。
步弓手一般在這種人潮攻擊中所能夠保持的也就是三輪齊射,之後就沒辦法再進行這種整齊劃一的攻擊了。不過城牆上的弓箭手卻能夠在盾牌和城牆的掩護下持續射擊,從而有效的遲滯對手突進的速度。而隨着岐軍逐漸靠近城牆,那些被簇擁上前的攻城武器也開始發揮作用,巨大的攻城錘砸在城門上發出刺耳的聲響,那些冒着箭雨紛紛爬上雲梯的士兵也讓薛洋這邊隱蔽在塔盾後方的長槍手全力以赴。而那些站在城鄉不斷朝城樓上放箭對射的岐軍士兵成了天策軍士兵最頭疼的一羣人,時不時的就會被漏進來的冷箭放倒在地。
“大帥,要不動用炸藥包吧?”薛洋的副將杜江眼見着岐軍的士兵離城牆越來越近,揮手動用長槍手上前防禦之後來到薛洋身邊道。
“不行,此時就動用炸藥包豈不是把我們的底牌都露了出去?而且炸藥包咱們帶的並不多,要節省使用。招呼弟兄們跟我上,你我各自負責一個區域,一定要把這波攻擊給我擋住。”薛洋厲聲吼道:“我們是天策軍,自起兵開始就跟隨主公從南到北無往不勝。天佑大唐,漢軍威武。”
薛洋的話讓周圍的第三營猛然間爆發出一股難以言明的氣勢,高高聳立的天策軍軍旗此時也迎風列列作響,彷彿在宣示着天策府睥睨天下的氣勢和無往不勝的勇氣。
第三營的士氣猛然間爆發也讓已經在後方觀戰的胡敬璋眉頭緊皺,略一思索道:“劉將軍,立即率領本部人馬上前督促前鋒大隊激勵向前,就算不能拿下綿州城的城防,也一定要將對手的兵力消耗殆盡。”
溫韜上前道:“大帥說的是,對方自開戰到現在已經兩個時辰卻始終沒有多少增員人手,必然是兵力不夠的緣故。末將猜測對手一定囤積着一部分預備隊,要想辦法將這部分人手消耗掉,否則對方心有所寄,士氣不會就此消沉的。”
“大帥放心,末將這就前去。”劉知俊一抱拳匆匆上馬而去。而他的到來也讓原本就激烈的攻城戰陡然凌厲了幾分。在這種情況之下薛洋的城防也變得岌岌可危起來,面對如此境地,薛洋調集了自己的親衛上城協助守城,同時命令後勤部開始準備炸藥包,準備突襲對手。
而就在雙方卯足了勁想要一舉給對方來一記猛擊的時候,成都府那邊也迎來了最新的變化,胡小四帶着一衆接收人員經過星夜兼程終於抵達成都府。他的到來也讓李繼鵬徹底鬆了一口氣。
胡小四看着眼前這位渾身疲憊的大將也是難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繼鵬,這段時間辛苦了,難爲你在成都這邊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
“這是末將本職。”李繼鵬露出了這半個月來第一次笑容,笑道:“統領來了我這顆心也就可以放下來了。”
“你安排人帶着民政部的官員安排交接一下,咱們出去走走,正好我有些話想跟你說。”胡小四讓李繼鵬安排副手和民政部的人去交接政務之後和他走出城外笑道:“怎麼樣在成都這幾年過的還不錯吧?想不想換個地方?”
“統領的意思是?”李繼鵬沒聽明白鬍小四話的意思,有點遲疑道。
“我來之前也請示過主公了,主公說你此次立下大功可以考慮調出玄影衛從政也好從軍也好,甚至軍事學院那邊也可以安排。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願意我想讓你出任江南道那邊的暗衛負責人,爲我軍下一步兵出江南做準備。”胡完這些之後繼續道:“當然,這些都是建議不是命令,你可以自行選擇。畢竟四川納入天策府統轄範圍之後玄影衛的很多手段就不能夠使用了,需要移交給巡捕廳和國民警衛隊執行。咱們始終是維護帝國安全的利器,只能對外不能對內。”
“不用考慮了,繼鵬聽從統領命令,去江南。如今是亂世,正是我們男子漢建功立業的時候,繼鵬也不想虛度光陰,想好好做點事,爲主公大業盡心盡力。”李繼鵬不假思索道。
“也好,不愧是我玄影衛的人,有豪氣。”胡小西笑道:“這次陪我處理完四川的事情就去上任吧,江南道的部分資料和人員目前還由汴梁地區的彪子處理,你到時候從汴州路過一下,讓他移交給你,另外龍三新組建的龍組到時候也會隨你一起出發,協助你打開局面。”
“好了正事說完了,說說綿州的戰事吧?”胡小四交代完這些之後問起了綿州的戰事。
“統領來之前徐英將軍已經率領山地營主力前往助陣,末將也已經飛鴿傳書給錢寧將軍彙報了成都府的變故。這幾天全員抽調搞成都地區的土改,實在沒有精力去探查動態,但是此時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李繼鵬回道。
“這樣你們和民政部交接完之後立即抽調精幹力量打探綿州的情況,並且將巴州前線的情況彙總一下呈報大本營。我估計成都的變故王建那邊也應該知道了,你去通知東川的負責人將王建的動向快速彙報過來。”胡完這些之後道:“目前李茂貞的情況怎麼樣?”
“仍然不死心,還在幻想着胡敬璋能夠打到成都來救他呢。”李繼鵬苦笑道:“末將本來想着利用李茂貞控制整個西川,看來是希望不大了。”
“也不一定,你去收拾一下,待會替他出來,我來會會他。怎麼說都是老朋友了,敘敘舊也好。”胡小四眼珠子一轉笑道。
隨着胡小四的話語聲,此刻川中的所有勢力的眼光全部集中在西川的南部那片廣大的山區。希望能夠控制那裡。
而此刻正在綿州前線的胡敬璋見到戰事逐漸陷入膠着,臉上的神情也在不斷變化,在仔細衡量着利弊。
“大帥,劉將軍前往前線必然能夠達到預期效果,大帥不必擔心。”溫韜知道胡敬璋在想什麼,急忙出言安慰道。而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在劉知俊抵達前線接過指揮權之後,岐軍的攻擊勢頭再次變得凌厲起來,不斷的有人突破天策軍的重重封鎖爬上城牆開始和天策軍短兵相接,應該來說李茂貞手中的這支神策軍經過這兩年在川中的磨礪已經脫胎換骨,經過戰爭的洗禮和淘汰,終於煥發出一股難以言明的生機和戰力。
而薛洋站在城樓上將自己的親衛隊投入戰場之後和岐軍爭鋒相對,雙方都在賭對方會在自己增兵之前崩潰。所不同的是劉知俊兵力雄厚不怕犧牲,薛洋卻沒有辦法忽視越來越多的傷亡,第三營可是天策軍成軍最早的軍隊,一直都是頭等的主力營,不能在此傷了元氣。
激戰之中的副將杜江開始頻頻將目光集中在戰場中央薛洋凝立不動的身形上,見到對方遲遲不願意投入炸藥包支援前線,心頭也是蒙上了一層陰影,自己的主將必然是心有所憂所以纔會不願意拿出殺手鐗。
不過在越來越多的岐軍突上城牆,薛洋也沒有辦法無動於衷,在仔細比對了戰場的形勢之後忽然做出了一個決定,身後的戰鼓隊得到消息之後馬上變更了鼓聲,之間甕城之中一隊人馬在重重守衛的掩護下迅速來到城樓所在地,也是城下岐軍最主要的集中地。
杜江見到這一幕毫不遲疑開始讓一支分散作戰的弓箭手開始集中,同時帶領自己的親衛開始不要命的望前突擊,將那些突破長槍手封鎖進入城牆的岐軍士兵全部擊殺。這兩人的舉動也被城下的劉知俊看在眼裡,開始催促後續士兵不要命的往前,一定要在對方發生變化之前儘可能的將士兵送上城樓,爲此劉知俊將自己身邊的親衛全部投入戰場,帶頭順着雲梯往上爬。
“炸藥包準備,給我點火。”薛洋的聲音在這一刻讓所有的士兵熱淚盈眶,自家的大殺器終於上了戰場了,這下着這幫子岐軍要遭殃了。那些早就見識過炸藥包威力的天策軍士兵不自覺的開始往後退,這一幕被不知情況的岐軍以爲對手要撤退,頓時更加不要命的往前衝。
綿州城的城樓忽然被扔出幾十個輕飄飄的球狀物體,順着城牆落在人羣中,這一幕奇怪的現象讓岐軍士兵莫名其妙,但是後面的劉知俊見到這一幕卻目赤欲裂。
“轟轟轟轟”驚天的爆炸聲伴隨着綿州城外騰空而起巨大火球一下子讓這片戰場徹底寂靜,無數的人和物體在爆炸中飛上天空猶如風中落葉般隨風飛舞,四散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