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風起洛陽

天策軍長安的年度會議提前舉行,這種一年一度的會議基本上已經在民間被看作是天策軍國策實施的途徑了,而且年度會議之後民政部都會公佈經濟決策以指導民間工商業發展。而今年的會議提前結束之後,工商廳聯合財政廳、民政廳下發天策府經濟政策報告,並附屬工商廳工業指導計劃,全面啓動李玄清之前制定的工業發展計劃,在全區域內指導建立基本門類齊全的重工業體系,並且指導民間發展輕工業。

工業集團領頭扛起了建立全套工業體系的重任,並且承諾五年內建立以造船和機械鍛造爲首的行業龍頭,派出技術人員指導下游產業建立完整的產業鏈。而五大豪商領銜的老區豪門也開始圍繞工業集團介入重工業行業,並且部分豪商開始和後勤裝備處合作,進行武器試點私營工作。其他地區如幽並地區、四川和山南等地商界則集中力量發展輕工業。工商廳的這個安排可謂是基本上涵蓋了各個方面,這也是慕容瀚海近乎一年多四處奔波調研擬定的方案。這種方案也得到了各地商界的支持,而新區的幾位布政使也在緊急培訓之後帶着各廳配屬的人員開始趕赴各地上任。

民政部這邊一結束,總參領銜的軍部各部門卻幾乎沒有沒有多餘的時間彙報年度計劃,只是和岑天時商議了來年的計劃之後,就匆匆召開總參作戰會議,會議上李玄清下達了圍剿朱全忠的命令,徐天翔和楊天成聯手製定了中原戰役的具體安排,將前幾天李玄清下達的具體調令全部細化,具體爲西線以萬毅從河西調回的陌刀營和錢老六的三個步兵營爲主,從大本營長安出發,沿陝州往東都方向進攻,南線以薛洋指揮川南和山南等地五個營,從荊州出發,中原地區分爲三塊,北線陳凡的二十萬騎兵已經開始集結與薊州等地,南線楊天成指揮以山南集團軍大部和原漢中集團軍一部,合計十五萬人負責從河中至幷州的廣大區域,第九軍團匯合原滄州兵團組成東線,由王厚純負責。

這樣一來,天策軍的野戰部隊史無前例的達到了六十萬人,龐大的軍隊如果沒有經濟實力支撐只會向讓自己走向崩潰。列席參加會議的岑天時卻一反之前的常態,直接開口發言要求軍隊不要在乎後勤壓力,必要的時候可以增兵二十萬,民政部會拿出全部的精力保證軍隊打好這一仗。

來自岑天時的保證讓與會的所有將領欣喜不已,但是同時也給了他們沉甸甸的壓力。民政部的支持越大也越說明此次戰役的不平凡。自己這一次面臨的敵人是除了天策軍以外中原最大的諸侯,本身就有兵力約計四十萬,加上北線黠戛斯的鐵騎,這種兵力配置還是讓大家心情沉重。

“好了,我不管宣武軍能夠勾連起多少盟友,但是我要說的是這一次天策軍掏出了所有的家底,民政部爲了給軍隊打仗讓道,已經將今年的原定預算砍掉了一半,各位我希望大家竭盡全力拿下中原,鼎定乾坤。”李玄清豁然站起身來道:“現在我命令,以萬毅組建西部戰役指揮部,以薛洋組建南部戰役指揮部,參謀長徐天翔組建中原前進指揮部,統一指揮這場百年大戰。我和岑先生坐鎮大本營,靜候大家勝利的好消息。”

“請主公放心,我等必竭盡全力,消滅朱全忠,完成大唐統一。”徐天翔帶頭起身朝李玄清行軍禮。

會議開到這裡基本上已經結束了,後續的命令需要各指揮部自行下達,除了陳凡以外,剩餘的人員全部讓指揮部組建以後下達具體命令。這種類似於三段式的指揮機構設置辦法也是在通訊條件極端落後的情況下不得不採取的一個能夠解決突發問題的無奈之舉。

不過就在天策軍大本營這邊緊急佈置準備開戰的時候,身處洛陽的胡小四也制定了一個風起洛陽的計劃,這個計劃將之前的設想進行細化,然後補充了很多的細節,將整個行動徹底完整的串聯起來,在和蘇小虎等人商議之後提前大本營一步進行實施。

891年正月十五,上元節這一天晚上,韓全海在洛陽皇宮見到了喬裝打扮的胡小四,兩人密謀許久之後,達成協議。玄影衛隨即調集龍組進入皇宮將韓全海的頂頭上司神策軍中尉劉季述暗殺,隨之將宦官之中不順從韓全海心意的合計四百多人一夜之間全部殺死。

第二天韓全海卻將罪名全部推到了太傅崔胤的頭上,兩大勢力集團從此將矛盾公開化,各式各樣的攻擊、謾罵開始充斥朝野。而鄭璠此時也趕到了洛陽城中,代表樑王朱全忠參與朝政,得到了支持的崔胤瞬間壓倒了韓全海。此時韓全海卻忽然之間按兵不動,將之前所有的鋒芒全部收斂,正當得勢的崔胤和鄭璠商議計劃的時候,一直看戲的昭宗皇帝忽然下達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決定,着韓全海兼任護駕都頭一職,將這支大唐皇室最後一支軍事力量送給了韓全海。

胡小四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頓時明白了昭宗的意思,暗自嘆息這位當了幾年提線木偶的皇帝原來並不傻,他已經看出了崔胤等人的心思,只是苦於沒有辦法去對抗,所以纔會想到藉助韓全海來對付崔胤。其實如果不考慮朱全忠的話,昭宗的辦法其實也不錯,以夷制夷自古以來都是借力打力的最佳手段。只是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一切計策都不管用。

感慨完這些之後的胡小四索性按照昭宗皇帝的意思往下走,刺激中書令韋昭度去和韓全海結盟,將朝野之間的第三股力量拉進了這股漩渦,成功將洛陽朝廷徹底攪亂。韋昭度加入之後韓全海穩住了局勢,和鄭璠和崔胤鬥得不亦樂乎,而且相對於韓全海資歷不夠的弊端,韋昭度可是在朝堂之上有着一言九鼎的威望。鄭璠這才感到吃力,暗自計劃是不是準備執行第二套計劃。

但是此時形勢已經不在他的掌握之中,胡小四掌握住局勢之後,開始着手推動自己的後續計劃,派飛鷹旅喬裝截殺鄭璠送往汴州的信使,卻故意露出了一絲痕跡讓鄭璠將矛頭指向韋昭度,這一下讓鄭璠徹底失去了對朝廷角逐的信心,開始轉而從汴州調集燕子都讓蔣玄暉率領奔赴洛陽。

但是此時時間已經到了正月底,天策軍在北方的佈置逐漸水落石出,強橫的兵力讓宣武軍頓時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而朱全忠在得到北方龐大的兵力之後再也忍耐不住,要求鄭璠一面儘快啓動洛陽的計劃,一面讓他派人儘快聯繫他之前羅的各路盟友分散天策軍的兵力,減輕北方戰線的壓力。

而謝瞳和葛存周爲首的實力派也在此時爭鋒相對,將宣武軍大部派往北方前線,並且針對天策軍的佈置,也在前線設置了前敵指揮部,北線以葛存周爲主帥,統一指揮北線二十五萬大軍。西線以牛存節和朱珍爲首,兵進陝州抵擋天策軍西線人馬,南線則在鄧州地區佈置了一支人馬由張歸厚統帥,並且將王彥章調了過去,希望借王彥章率先在南線打開局面然後和牛存節合兵一處,逆勢打敗天策軍西線人馬,兵出長安,逼迫天策軍主力回援。

這種佈置可以說得到了兵法的精髓,既分路出擊,又能夠同時做到兼顧重點,只要一環能夠取得既定戰果必然能夠引起連鎖反應,從而逆轉局勢。爲了能夠最快得到最新的情報消息,謝瞳不顧朱全忠的忌諱親自接過了情報組織,將所有的精力全部對準了北方的生死大敵。

而洛陽的鄭璠接到朱全忠的命令之後迅速聯絡自己佈置在草原的暗子啓動北方的戰線。這樣一來圍繞着中原大地,大半個中國的勢力都被捲了進去。

雙方明面上的實力迅速轉化成前線的軍隊對峙,各自完成組建準備開戰。而洛陽城內這兩位老對手也迎來了最後一戰。鄭璠在蔣玄暉進入洛陽之後開始着手計劃實施第二個計劃。

而此時的胡小四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開始讓飛鷹旅秘密潛伏在燕子都周圍,監視其舉動,自己將這個消息秘密泄露給韋昭度和韓全海兩人。然後讓龍組在皇宮之內進行佈置,進行最後的清場。

不過胡小四不知爲什麼,自己悄然進入皇宮遠遠的看了一眼昭宗皇帝李樺,一個人在原地沉默良久才緩緩離去。此時的昭宗皇帝已經在日夜苦思良策,他本能的預感到不管此次禍端能不能順利躲過去,唐室江山恐怕都將會易主。不過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此次洛陽紛亂的製造者居然親身來到皇宮,就爲了看自己一眼。

從皇宮裡回來的胡小四再次根據鄭璠的計劃相應的調整自己的部署,實施風起洛陽的最後一步。

公元891年二月初七,鄭璠在得到朱全忠以及帶着宣武軍汴州的高層啓程前往洛陽之後,讓蔣玄暉帶領燕子都矯詔韓全海密謀造反,將洛陽皇宮衛隊也就是護駕都頭的營地團團圍住。只是讓蔣玄暉感到詫異的是大營之內卻空無一人,意識到上當之後蔣玄暉極速率兵往後退,卻被早就埋伏在外的韓全海率兵截殺,爲了徹底剿滅燕子都,飛鷹旅喬裝打扮成護駕都頭的下屬加入戰鬥,戰鬥持續了大概兩刻鐘之後雙方迅速脫離,皇宮衛隊自然是損失慘重,韓全海率領殘部在飛鷹旅的掩護下退守皇宮,並隨即將昭宗皇帝以及皇后等人帶走,從皇宮西門退走。而蔣玄暉本人因爲被蘇小虎抽冷子砍了一刀,所有無奈之下燕子都交由龍武衙官史太率領繼續追殺韓全海一黨,鄭璠則和氏叔琮等率領洛陽守軍將韋昭度等一衆朝臣押往洛陽皇宮祭天壇。

韓全海帶着昭宗皇帝自然沒辦法和燕子都這樣的精銳部隊比擬,剛出皇宮不久就被守軍攔住,韓全海好不容易衝出守軍控制正要奪門而出就被史太趕上,雙方再次廝殺。而參與其中的飛鷹旅卻沒有理會更多,將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燕子都身上,而史太則一心想要抓住皇帝,這樣一來幾乎沒人在意混戰之中燕子都的人員不斷到底,被一個一個擊殺在當場。

不過韓全海的隊伍實力實在太差,即使飛鷹旅暗中幫忙,也抵擋不住燕子都的攻擊,很快就被打散,昭宗皇帝也被韓全海帶走,從僻巷之內轉移。何皇后被史太拿住,隨即被送到祭天壇。

史太的這個做法後來差點害了鄭璠,正是因爲他將皇后帶走,反而激起了昭宗皇帝身上最後一絲熱血,從而和朱全忠死磕到底,於最後一刻將整個禪讓大殿毀於一旦。

韓全海帶着昭宗皇帝還沒走出去多遠就被飛鷹旅打扮的衛隊亂兵找到,韓全海一合計決定找到自己一個隱蔽的老巢先隱蔽起來,看清楚時勢之後再做決定。

而另一邊沒找到皇帝的鄭璠卻猛然間發現了一個要命的問題。自己派出去尋找韓全海秘密巢穴的人手一個個都有去無歸,洛陽守軍參與之後情況也並沒有好轉,反而損失更大。這時候的鄭璠意識到自己的老對手肯定一直參與其中,否則的話昭宗皇帝早就是甕中之鱉,又如何能夠從燕子都的手上逃出去?

但是要命的是此時根本沒有時間再去理會這些,心急之下決定利用手章,僞造聖旨,謊稱皇帝陛下已經在亂兵當中被亂黨韓全海殺死,在祭天壇威脅中書令韋昭度、尚書右僕射張文蔚以及柳璨等人贊同皇室國祚禪讓樑王朱全忠。

原本如果鄭璠的計劃能夠成功的話這場禪讓鬧劇也算是有一個讓人勉強信服的結果,但是被鄭璠扣押在祭天壇上的柳璨和張廷範等人卻不願意投降朱全忠,怒斥宣武軍纔是造反唐室江山的罪魁禍首,言辭激烈,柳璨更是將前去勸降的氏叔琮罵的狗血噴頭,狼狽不堪。一時惡向膽邊生的鄭璠直接讓隨行的朱友恭將柳璨和張廷範等十幾人當場擊殺。

原本以爲依靠屠殺能夠穩住局面,但是沒想到的是諸大臣之中的太傅崔胤而其後被秘密暗殺於府邸,而且崔胤的死彷彿開啓了一個惡性循環,投靠朱全忠或者親近朱全忠的朝臣幾乎是在一夕之間被屠殺殆盡,血淋淋的上百顆人頭就這麼被扔在了祭天壇的外面。

這一場變故差點讓剛剛抵達洛陽的朱全忠氣的鬍子都快飛了起來,將鄭璠叫過來罵了一頓之後決定親自動手,派人將何皇后帶過來要親自詢問他玉璽藏在何處。

何皇后,原本平行世界裡並無多少記載的一個女人,卻在此時耽誤了朱全忠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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