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袁恕己驚怔, 忍不住叫道:“你這是什麼法子!我不可能答應你這樣做!”
崔曄自知這個法子的確有些劍走偏鋒, 雖然也知道袁恕己未必會同意,但如此激烈的反對, 仍叫他心頭微沉。
“你覺着不可行麼?”他試探問。
“不行!先前我還說我是急病遇到慢郎中,沒想到你纔是病急亂投醫, 這分明是開了一劑□□!”
袁恕己皺眉惱道:“如果說出此事,只怕小弦子死的更快。”
崔曄微微一笑:“你何苦咒她.”
袁恕己忽然心頭一動:“且慢, 你怎麼忽然冒出這個念頭?爲何你又說這樣做會有五分勝算?原因何在?”
崔曄道:“並沒有什麼原因,這只是我的直覺。”
“直覺?”袁恕己匪夷所思,把崔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除非你跟我說,你是同小弦子近朱者赤,也學會了她通靈明見的本事,我就信你的直覺。”
崔曄道:“很抱歉, 並沒有。”
“你!”袁恕己深吸一口氣,幾乎忍不住要將他罵上一頓, “虧阿弦一直對你深信不疑, 我也……你就不能想一個正經主意?”
他淡聲道:“如果還有更好的法子,我何必如此。”
袁恕己一愣:“說來我還不知道……這次小弦子是因何落入禁軍大牢的?”
先前袁恕己只隱約聽個相識說了一句,那人卻也不知原因,自不會告訴他, 他情急之下,只顧想把人快從丘神勣那惡魔手中救出,一時竟忽略了起因。
崔曄想到阿弦在含元殿的維護之意,垂首嘆道:“罷了, 此事不該我告訴你。”
袁恕己皺眉:“你今日的舉止怎麼如此反常,吞吞吐吐的。”他盯着崔曄看了半晌,遲疑着問道:“難道……這件事……
正在此刻,外間一名侍從匆忙前來,道:“天官,門上說周國公殿下來訪,已經快到了。”
崔曄略覺意外,袁恕己卻道:“他來做什麼?”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頭賀蘭敏之的聲音笑道:“我這不速之客來的不巧麼?”
袁恕己尚在端詳崔曄面色,他畢竟不笨,見崔曄似有難言之隱,偏賀蘭敏之此刻來到,袁恕己只覺眼皮亂跳。
此時崔曄從書案後轉出,拱手行禮:“殿下。”
賀蘭敏之瞥一眼袁恕己:“少卿也在,我果然來的不巧了。”
袁恕己問道:“殿下爲何這樣說?”
敏之輕描淡寫道:“你不也是爲了小十八的事兒來找天官的麼?”
袁恕己微微屏住呼吸:“殿下也是?”
敏之輕笑出聲:“原來天官並沒告訴你,這件事本是因我而起。”
袁恕己不由又看了崔曄一眼。
因爲阿弦先前在殿上還維護袁恕己,崔曄本不願將此事告訴他,但聽聞敏之來到,便知道此事瞞不住了。
兩人對視,崔曄搖了搖頭。
袁恕己道:“殿下可否細說。”
賀蘭敏之自己落座,道:“是這樣的,皇后問我上回宮中之事究竟爲何,我便如實說明了樑侯陷害一事。”
話已至此,袁恕己終於明白了。
“所以,殿下把我告訴你的那些,也同皇后說了?”
袁恕己盯着敏之,身體之中有一股怒火在騰騰燒灼——當時因敏之拒不開口,他急欲突破,便將阿弦所見同他說了,果然逼得敏之開口,且敏之還告訴了他摩羅王的機密,又叫袁恕己怎會想的到,敏之竟會拿此事……再做文章。
敏之坦然答道:“皇后心細如髮,又有數不清的耳目,我當着她的面兒只略提了一句,她就猜到了是小十八。”
袁恕己緊緊地盯着面前之人,這般鮮亮的皮相在他眼前,就如同一條斑斕毒蛇。
他聽見自己咬牙的聲響,一句句似從牙縫裡擠出來:“殿下從來精明,我不信你事先想不到會有這節,你如此做到底是爲了什麼?小弦子並沒有害過你,相反,她……”
敏之嘆了聲:“他當然沒有害過我,所以我着實非常喜歡那孩子。但是他總是不如我的願,有什麼法子?”
“所以你這一次是故意陷害?!”袁恕己踏前一步,傾身盯着敏之。
敏之卻仍面帶笑容:“我並沒陷害什麼,我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不過……這個世道好像容不得人說實話。”
崔曄從旁探臂,將他擋了擋:“少卿!”
青年怒容勃發,垂在腰側的雙手緊攥成拳,微微發抖。
敏之掃過:“天官,我曾經說過,我看出了袁少卿的小秘密,他很喜歡小十八,甚至……超出了正常的喜歡。”
崔曄依舊面無表情,敏之仰頭大笑:“原來不僅是我一個人看出來了?”
“你住口。”袁恕己咬牙。
“只可惜,”敏之悠閒地看向他:“你只能品嚐求而不得的滋味了。如果換了是我,得不到,乾脆毀了豈不乾淨?也不用整天心心念念地眼饞心急……”
崔曄冷道:“殿下……”
話音未落,袁恕己擡臂:“給我住口!”
賀蘭敏之手在桌上一拍,人縱身而起,大鳥般往後掠去。
袁恕己則騰身一躍,竟是躍過了書桌。
“喲,衝冠一怒。”敏之口中說着,卻不敢怠慢,腳下倒退,拳風擦着臉頰而過,有些生疼。
此時在門口,本有敏之的兩名侍衛在,見狀都衝了進來,叫道:“殿下!”
其中一個閃身攔在敏之身前,卻因倉皇加入,首當其衝,被袁恕己擊中胸口,踉蹌往後,幾乎撞在敏之身上。
敏之卻並不領情,反而擡腳在那人腰間一踹,喝道:“出去!”
侍衛們當然知道敏之陰晴莫測的性情,見他如此,不敢逆觸,便忙又退回了門外。
袁恕己並未因爲侍衛的出現而收斂,見敏之已退到牆邊,當機立斷,拳若風雷之勢,向着他豔麗的臉上擊去。
如此驚險之時,敏之卻仍笑了出聲,他竟不退不避,擡臂提拳,同樣往前擊出。
兩人的拳當空相撞,只聽見輕微地“咔嚓”聲響,敏之的身子往後,狠狠撞在牆上。
而袁恕己也身不由己倒退兩步,後腰抵在書桌上,震得桌邊兒幾冊書隨之落地。
敏之舉手在嘴角擦過:“痛快,再來!”
袁恕己正欲再上,崔曄踏前一步,擋在兩人中間:“夠了。”
敏之喘了口氣,笑道:“崔天官,你難道不想多看一會兒這熱鬧?”
袁恕己狠狠地盯着敏之,兇性也被敏之激了出來:“崔曄你讓開,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
崔曄道:“縱然打死了殿下,可能救得了阿弦?”
袁恕己道:“我打死他,也算一命換一命。”
“值!就這麼幹!”敏之笑了出來。
“我不管別人生死,我只要阿弦好端端地。”崔曄冷冷地說。
袁恕己心頭一疼。細細尋思這句話,雙眼竟有些潮熱:“我本來最見不得她受苦,恨不得放手心裡呵護着,卻偏陰差陽錯,因我一念反害了她……我又何嘗不想小弦子好好的,正因如此,雖不情願,卻仍是送她到你身邊……”
“我知道,並不怪你,阿弦也並不怪你,”崔曄走到他身前,“你可知先前在殿上,我曾百般叮囑,讓她拒不承認,但她仍是認了,你猜是爲了什麼?”
袁恕己再忍不住,擡手將額頭跟雙眼都覆住:“是爲了……”
“她若不認此事,皇后自會從你着手追究,是,你當然想好好護着她,但阿弦也深知你的心意,所以才也要好生護住你。你可不要辜負了她一片心!”
覆在前額的手,因方纔跟敏之撞拳的緣故,已有數處破損,鮮血慢慢滲透出來,順着微微發抖的手下滑。
忽然有種想哭之感。但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緊咬牙關忍住。
而敏之也並不好過。
敏之垂着右邊手臂,只用左手扶牆,暗中嚥了口鹹腥的唾液,強笑道:“何必就說的這樣悽慘,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崔曄回身:“哦?”
敏之靠在牆邊兒,深吸了一口氣:“解鈴還須繫鈴人,此事因我而起,我當然責無旁貸,一定會竭盡所能,將小十八救出。”
袁恕己全然不信,冷道:“你會這樣好心?”
敏之道:“我當然不會白好心,這個少卿無需擔憂。”
袁恕己道:“你想幹什麼?”
敏之別有深意道:“等我幹出來……你自然就知道了。”
袁恕己聽出這並不似好話,雙拳復又握緊。
崔曄腳下挪動,擋在他的身前,對敏之道:“殿下有此心,我替阿弦多謝了,但我已有法子救阿弦出來,就不勞殿下操心了。”
敏之詫異:“哦?你有法子?”
崔曄笑得無懈可擊:“是。也請殿下拭目以待就是了。”
目光相撞,敏之看不清面前這雙靜水流深般的雙眸裡深淺幾許。
最後敏之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拭目以待。”
敏之說罷,也不再理會袁恕己,往外出門自去了。
崔曄送出了門口,遙看敏之同侍衛身形消失,纔回過身來。
袁恕己仍站在原地,四目相望的瞬間,袁恕己看懂了崔曄的心意,他的聲音裡有些苦澀:“你……當真想要那樣做?”
崔曄不疾不徐,解釋道:“我知道周國公的來意,他始終對阿弦心心念念,先前阿弦跟在我身旁,他無法下手,故而出此下策。他也並不是想救阿弦,只是想趁機把她留在身旁而已……皇后雖對殿下恩寵漸短,卻也未必不會聽他,畢竟對皇后而言,阿弦跟周國公兩人之間,她勢必是向着周國公。所以絕不能容他得逞。”
袁恕己身形一晃,眼中惘然:“我雖然不懂你爲何要用這樣的法子,但……既然你認定如此可行,那……你就去做吧。”
崔曄垂首。袁恕己卻又無奈一笑:“畢竟,就算我不相信你,但是對阿弦,如果她在的話,她一定會選擇對你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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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敏之離開吏部,將上車駕之時,右臂已有些擡不起來,勉強將袖子拉高,卻見袖口已經被血染透,整個右手指骨多處碎裂,幾乎失去知覺。
侍衛早發現不妥:“殿下,這個要儘快就醫。”
敏之看看有些脫力的胳膊,喃喃道:“可惜呀,可惜。”
上了車駕往回而行,走不多時,忽然車駕停住,敏之正在裡頭閉目養神,見停車,自不明所以。
正要呵斥,外頭有個令人不悅的聲音道:“殿下,您這是往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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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之聽到這個聲音,冷笑道:“我去哪裡,用得着你來管?”
原來這攔路之人竟正是武三思。
武三思人在馬上,道:“怎麼殿下的聲音彷彿中氣不足……莫不是上次在大理寺裡……被那些無禮之人冒犯,損了元氣?”
“呸,哪裡來的瘋狗,叫的如此難聽。”敏之有喝令下屬,“一隻狗理他做什麼,還不走?”
車駕動了動,卻又停下,敏之大怒,礙於右臂受傷,便只將車簾掀開,往外看去。
正武三思打馬靠近過來,彼此打量,武三思便看出他臉色不對:“怎麼,真叫我說中了?殿下這幅模樣,倒像是哪裡受了折磨……”
按照敏之的脾氣,這會兒早就動上手了。
敏之眯起雙眼道:“你喜歡攔街狂吠我不管,只是別擋着我的道兒。”
武三思笑道:“我其實是一片關懷殿下之意,怎如此對我?”他望着敏之道,“我有一宗交易,想跟殿下做,只是殿下的府門太高,宅邸太深,我怕進去後流連忘返就不願出來了,正好兒擇日不如撞日。”
敏之冷笑:“你跟我有什麼交易?”
武三思放低聲音:“我想跟殿下,共同對付一個人。”
敏之疑惑:“誰?”
武三思道:“擋在殿下跟前的攔路虎——”
敏之心頭那個名字正呼之欲出,武三思道:“崔曄。”
車裡車外,兩人心思各異,武三思道:“殿下覺着這個提議如何?”
武后起初並未告訴武三思是從阿弦口中得知真相,但是阿弦被下禁軍大牢,武三思自是知道的,以他的狡獪,即刻便知是阿弦所爲。
正如袁恕己所說,敏之原本精明,不至於會在武后面前失言或者如何,既然他供認了阿弦出來,必有所圖。
何況先前敏之還做過擄劫阿弦之舉。既然敏之的目標是阿弦,那麼他想達成所願,必須要越過的一重難關,首推崔曄。
武三思對敏之的心理果真摸得透徹,然而敏之自精明當然不輸於他:“我同崔曄至多隻是一點私事,卻不知……是什麼讓你肯這樣低三下四地過來、跟我提議要共同對付他?”
武三思乾笑了兩聲:“我?在殿下看來,我這種脾性,要對付一個人,還需要理由麼?”
“你終於知道你是什麼貨色?”敏之譏誚,又道:“對別人興許不需要,可是崔曄,你絕不會無緣無故想要跟自己過不去。”
武三思似沒聽見他的嘲諷之言,仍自若笑道:“殿下只管想要不要同我結盟,省得你我兩人魚死網破,卻白白便宜了漁翁得利,何況近來皇后也對你我之事頗有微詞,再這樣下去,你我誰都討不了好。”
敏之的眼中光芒閃爍,其容色之麗,幾乎叫人無法直視。
雖然武三思向來同他水火不容,但偷瞥這近在咫尺的俊顏,卻禁不住有種“暴殄天物”之感。
良久,敏之道:“讓我想一想再答覆你。”
武三思一怔,敏之已經放下車簾:“走!”
武三思眼神幾變,往前方的侍衛一點頭,侍衛這才讓開路,容周國公車駕去了。
禁軍,地牢。
桓彥範提着一隻新鮮出爐的油雞晃進牢房。
阿弦正盤膝靜坐,默唸《存神煉氣銘》,忽然鼻端嗅到一股香氣撲鼻,不禁立即肚餓起來。
眼見桓彥範將油雞放在她跟前兒,阿弦忐忑:“桓翊衛,你爲何對我這樣好?”
先前丘神勣殺氣騰騰而來,卻給桓彥範攔住,阿弦雖不知他跟丘神勣說了什麼……但這惡名昭彰的丘郎將卻並未對她動刑,且他又很照顧她的飲食諸事,令阿弦感激之餘,莫測其意。
桓彥範坐在榻邊兒,笑吟吟地看着她:“我喜歡你這膽氣,很想你多活幾天給我看看,可不要先餓死在這種地方。”
說着,便起手給她撕了個雞腿遞過去,阿弦確是餓了,接過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桓彥範將手肘放在架起的腿上,微睜雙眸看着阿弦的饕餮吃相,不由道:“我聽說你近來住在崔天官府裡,他家可是個百年望族,門檻最高,教養一流,他……可見過你這樣?”
阿弦舔了舔手指頭上的油,顧不得回答,只點點頭。
桓彥範歎爲觀止:“那天官沒說什麼?”
阿弦想了想,果斷搖頭。
桓彥範見她頃刻間把一隻雞腿吃乾淨,便又給她擰了一隻,忽地又道:“看不出來,你倒是挺能吃的,只不過吃這麼多,怎不見長的壯實些?”
阿弦口中含着肉,忙裡偷閒含混不清地回答道:“虞姐姐說我還不到長的時候。”
“啊……原來是這樣。”桓彥範點頭,“那你多大了?”
阿弦道:“十……十……很快十七啦。”
“什麼?”桓彥範吃驚,“你比我還要大一歲?”
阿弦一愣。
桓彥範看她滿嘴油光,雙眼愣愣的模樣,竟帶幾分傻氣。他舉手在阿弦肩頭捏了捏,又順着往胳膊上試了試:“這可着實看不出來……”
又道:“那怎麼說你還沒到長的時候,十七八歲的時候不長,什麼時候才長?”
阿弦沒想到自己給自己刨了一個坑,支支唔唔,想轉開話題。
忽然桓彥範扭頭看向牢門處:“什麼人?”
門口寂靜無聲。
桓彥範年紀雖不大,心性卻極老成,忙起身左右看了會兒,並無人影。
阿弦道:“怎麼了?”
桓彥範緩步走了回來:“怪,方纔總覺着有人在。”
阿弦見一隻雞給自己吃的七七八八,有些不好意思,揪了一隻翅膀:“桓大人,你也吃。”
桓彥範笑道:“不必了,我已吃膩了。”
阿弦見他不吃,便又慢慢地啃吃起來。
桓彥範若有所思,阿弦專心吃雞,兩人都未留意,在牀尾的陰影裡,有一抹黑色細長的影子若隱若現。
頃刻,它嘶嘶抖動,竟沿着牀腿,悄然無聲地往上攀行,——竟是一條手指般細長的詭異黑蛇。
忽然桓彥範跳起來,猛地俯身往下看去。
桓彥範要找的本是人,見下面並無人影,不由喃喃道:“奇怪……”
但是就在此刻,在榻上,阿弦的身後,那條黑蛇緩緩豎立而起,盯着阿弦的後心處。
獠牙微張,露出鮮紅的蛇信。
此時此刻,外頭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桓彥範又起身查看。
阿弦則怕被人發現桓彥範將油雞拿進來,生恐牽連於他,忙將那一包殘渣剩骨頭往背後一甩。
正那黑蛇撲擊過來,被那一油紙包的雞骨甩中蛇頭。
細長的蛇身一歪,往旁邊飛了出去!
這邊兒阿弦還沒來得及擦乾淨嘴上的油光,就聽桓彥範半是詫異地行禮:“崔天官。”
一驚之下,阿弦大喜過望,忙從榻上跳下地。
果然就見崔曄從門口走了進來,阿弦失聲叫道:“阿叔!”歡天喜地地跳上前,張開雙手將他衣袖握緊。
門口桓彥範看着這幕,本能地躲了躲——阿弦方纔吃雞,弄得雙手都是油,這會兒竟毫不在乎地抓住了崔曄……
要知道這位天官,這可是個出了名好潔之人。
不料崔曄雖被抓個正着,卻毫不在意,他低頭望着阿弦:“來,跟我走。”
“去哪裡?”阿弦眨眨眼。
崔曄溫聲道:“去……見皇后。”順勢攥住了阿弦帶油沾膩的小手。
桓彥範在旁看着,呆若木雞。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謝謝小夥伴們~(╯3╰)
看上章的評論裡,有一名小夥伴給出了正確答案,莫急,下章揭曉~
伏地魔·番僧·摩羅王:其實,我不愛吃雞
小桓:請問這位天官,你好潔的毛病在哪家醫館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