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陡然一驚,知道自己又說漏了嘴,立刻打着哈哈道:“沒,你聽錯了!我是問劉弘基有沒有事?”
“沒事。”李世民搖着腦袋,“劉政會在晉陽。他偷偷送來密信,說是看到劉弘基了。叫我們不用太過於擔心,劉武周留着他應當是有用處,所以他除了吃點皮肉之苦,再就沒別的了。非要說有事的話,那就是他剛長出來的頭髮又被剃了,這次據說連鬍子眉毛都剃了……”
“啥?劉武周要幹嘛?做滷蛋?”蕭寒聞言哭笑不得。怎麼劉弘基這貨這麼倒黴了!每個人都和他的毛過不去?難道是怕他和孫猴子一樣,拔個毛變法術?所以才一了百了把他的毛一次性都拔光?
腦海裡想起這貨沒毛的樣子,蕭寒就一陣憋不住笑,不過好笑歸好笑。回想歷史,這貨似乎是真的命犯太歲,接連被俘虜好幾次。但重要的是,他每一次都能安全返回!這也不能全靠運氣,蕭寒總覺的這個看起來憨憨的傢伙絕對是有自己獨特的保命方法。
李世民這時也苦惱着,敲敲腦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自己手下能用人的人不多,這又丟了一個大將。着實讓他心疼,對裴寂的怨恨也更加深厚起來。
一時無語,趁着其他幾人還都沒回來,蕭寒伸手拉了拉李世民的衣角:“秦王,秦王?”
“幹嘛?”小李子放下手,不情願的回了一句。
“你聽說沒有,洛陽王世充手下有幾個大將,好像叫秦叔寶,程咬金什麼的?”
“聽說過。以前是瓦崗寨的,跟李密一段時間,你問這個幹嘛?”李世民有些奇怪的看着蕭寒,他對敵人的將領還是很熟悉的,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蕭寒左右看了一下,見個人都在忙活個人的事,沒人看他倆,幾下便湊到李世民耳邊,小聲道:“你說我們找人勸降他們,行不行?”
“勸降?我們憑什麼?”李世民沒好氣回了蕭寒一句。在他看來,現在大唐正和王世充明裡暗裡交鋒,人家手下大將怎麼也不能被自己這個敵人翹了牆角。
“憑什麼?”蕭寒這下也被小李子問住了。
想當初歷史上只說秦叔寶幾人在戰場上投誠,至於原因一字沒提。現在想想,確實裡面有很大的漏洞。兩幫人打生打死的,突然就有一幫人反出投誠,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那,憑王世充不是明主,憑咱們以誠相待,你覺得如何?”蕭寒試探着問道。
“我覺得…不怎麼樣!”李世民枕着手臂躺着,嘆氣道:“你呀,就別出餿主意了!別等勸降沒勸成,再搭進幾個人去,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我不幹!”
“啥就叫餿主意?”蕭寒還不死心,伸手拉着李世民說道:“你也別這麼早下定論,完事皆有可能嘛!我覺得,這個還是試一下好!你這次就聽我的!我什麼時候幹過不靠譜的事來?”
李世民甩了幾下,沒甩開蕭寒,只得任由他拉着,不滿的反問:“你乾的不靠譜的事還少了?”
“那不一樣!”蕭寒被杵的有些惱羞成怒,一甩胳膊,氣道:“你不寫,我寫!反正我還是麗景門的上官,到了軍裡,我就找下屬把信夾帶到洛陽裡!”
“哈哈…”李世民一下子被蕭寒逗笑了,坐起身來戲謔道:“你寫?就你寫的那字,你確定人家不會認爲你這是故意消遣他們?”
“那讓你寫,你也不寫!這又不是幫我,這是在幫你!”蕭寒真的有些急了,頭一扭,就開始對着火堆生悶氣。
李世民見狀,只得無奈答應:“好好好,不就寫封信麼,頂多在洛陽裡隨便找個人去送信!”
“這還差不多!”蕭寒就像是一個負手的小媳婦剛剛被人哄好一般,負氣的道了一句!但是很快就連自己都察覺出不妥,摸着腦袋一陣尷尬。至於小李子,早就笑倒在地,差點把腦袋都塞進火堆裡…
說話間,李世民的隨從們都回來了。
這個林子很安全,甚至還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他們在灌水的時候還順路打了兩隻河水的松鼠,等着回來可以熬一碗肉湯喝。連續趕路對身體的消耗很大,只吃乾糧的話頂不住!
吊鍋裡的水燒開了,蕭寒把剛剛取出來的肉用小刀削了一半倒進鍋裡,其他人又往裡倒了一些米和松鼠肉,等到熬好,每個人都分的一碗。
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一碗肉粥根本填不飽肚子,所幸他們還都帶着乾糧,也就是幹餅。放火上烤熱了,囫圇吞棗一般吞下肚子,味道並不太好,不過餓急了也顧不上太多。
吃完飯,立刻就要上路。蕭寒雖然知道剛吃飽飯不適宜劇烈運動,但是說出來估計也沒人聽,只得一邊罵娘一邊咬牙趕路。
當日夜間,一行人抵達潼關。進城後,李世民並未公開身份,只是以信使的名義低調的住進了驛站,第二天天不亮就已經再次出發。
出了潼關,再往東行,便是黃河,這是蕭寒在大唐第一次看到母親河,寬闊的河道里,浩浩蕩蕩的河水攜帶着從黃土高原而來的泥沙滾滾向東。
唐朝,大概是黃河最後一個哺育的朝代。到了宋朝,黃河這條惡龍便開始漸漸亮出它的爪牙!
五年一氾濫,十年一決口,每一次變故,都爲兩岸人帶來無盡的傷痛。
當然,蕭寒現在還顧不上幾百年以後的事,他只是撇着腿騎馬的時間看到了黃河,突然想起了廣通渠不就連接黃河和長安的麼?
當初爲什麼不選擇了坐船?順流而下,又快,又安穩,最主要的是:不會把大腿磨得和爛掉一般,一動就疼!
趁着休息問李世民,誰知道小李子卻一臉嫌棄:騎馬多好?坐船?翻了豈不是要淹死?
對於這個混賬答案蕭寒已經無力吐槽,坐船怕淹死,你騎馬怎麼不怕摔死?
怪不得在大唐這段時間根本就沒見多少船,原來根子在這裡!就連這個國家最高的統治者都不重視,下面人能重視纔怪!
這可不行,蕭寒還想看着長安九水上白帆點點,而不是空蕩蕩的護城河沒日沒夜的孤單流淌。
後來,從潼關到函谷關,蕭寒一路上就在努力把水運的好處灌輸給李世民,以至於太認真,就連身上的疼痛都忘記了,直把小李子聽的耳朵起了繭子,恨不得把蕭寒的嘴綁起來纔算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