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契丹人灰溜溜的逃回遼東之後,駐守晉陽的樑軍也悄無聲息的撤回去了。但令人驚掉大牙的是,沒過多久,樑王朱溫就命人把被他搶去的百姓和財物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並且還要帶着大批的糧草珠寶前往長安拜見李儇,帶團的就是他手下第一謀士敬翔和他的大兒子朱友珪。
大將軍府,當楊無病聽完王友才的彙報之後,笑着說:“老孟,朱溫這廝居然會轉性,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呢?”孟昭圖笑笑說道:“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北面的契丹人和劉守光施加了壓力,他扛不住了,想來找王爺你說和呢。”
楊無病摸着下巴想了想說道:“算了,我也懶得動那個腦筋。等他們來了之後自然會知道的。王大人,西域那邊現在怎麼樣?”
王友才連忙回答道:“王爺請放心,趙公子傳來的情報說沈將軍打算向昭武九姓動手了。不過根據情報,我覺得他們的手段有點太過狠毒,擔心今後一旦暴露恐怕不好向當地異族交待啊。”
楊無病擺擺手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個不用擔心,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嘛。如果這點事情都沒搞定,那他這個將軍也算白當了。現在不用快刀斬亂麻的手法搞定,一旦大食人東進,我們就被動了。另外,趙公子和那個張騫,情報司得好好獎勵一下,戰死的那十幾個情報人員家屬也得重重賞賜,這次他們帶回的情報太重要了。我沒有想到山中老人的手居然會伸這麼長,更沒有想到朱溫身邊也有他的暗線。關於這個情報,我們得好好利用一下,你要派人去大梁,不惜一切代價找出這個暗線到底是誰?如果能在這上面做做文章,我相信不用我們出手,朱溫就會後院起火的。”
王友才點頭道:“此事臣馬上就去辦。”
孟昭圖又問道:“王大人,馬殷和劉知遠那邊情況怎麼樣?如果可以的話,我打算命郭琪動手了。我希望在王爺登基之前把這兩家蕃鎮拿下。”
楊無病想了想說道:“老孟,你要好好提醒一下郭琪,他手下那幫子將領好多都是流民出身。在中原作戰不能像蘇青他們那麼搞,百姓的生命財產一定要放到第一位,誰敢違背軍法,一定要嚴懲!另外,關於楊行密我們暫時要和他搞好關係,不急着解決他,我擔心擴張太快,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孟昭圖連忙站起來回答道:“臣一定辦好。”
楊無病想了想又說道:“告訴郭琪,事情完結之後,他手下那些遊擊以上的流民出身的將領通通給我踢回軍校回回爐,我感覺他們的軍紀太爛了。另外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我打算組建東南軍團,有些事情他也該提前考慮考慮,讓他重點關注一下水軍,特別是從俞州招的那些水性好的士兵,要重點培養。”
孟昭圖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老郭這件事情已經在籌劃了,前段時間他還從楊行密的水軍裡挖了幾個比較厲害的人過來當教官。另外,我想請王爺恩准,解決楊行密之後調崔大人回來吧。說實在的,光我和王大人,這一攤子事真的有點忙不過來了。哦,還有一個事情,蔣子常前段時間來找我,想請我出面去請高駢將軍出山去他的軍校裡面當教官,因爲他新開了一個叢林作戰系,我擔心我面子不夠,可能還得王爺您親自出馬才行啊。”
楊無病點點頭道:“老蔣這個提議很好,這件事我就應承下來,不過你可以轉告一下他,叢林作戰最好多招收南詔的學員,畢竟今後這些地方用的比較多。哦,王大人,現在南詔那邊情況怎麼樣?”
王有才略以思索回答道:“前一段時間,雍將軍頻繁對李朝用兵,據消息李朝國王已經逃到蒲甘那裡去了。但雍將軍手下大將李長庚,黑齒,鬱壘等人殺性太重,經常整村的屠殺當地土人,並把身強力壯的變爲奴隸,爲此整個安南兵團很是發了一筆財。”
楊無病無動於衷的說道:“這些猴子殺了就殺了吧,活着也是浪費空氣,浪費糧食,他們死了也好,把土地騰出來,給我們唐人和六詔的人用吧。”
見王爺如此冷酷無情,二人聽了都暗暗心驚,不知道王爺爲什麼對這些安南人如此反感。王友才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看了楊無病一眼說道:“王爺,還有一個消息……”楊無病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說道:“老王,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吧,用不着這麼藏着掖着的。”
孟昭圖看他那表情就猜出是什麼事了,他不由得心裡暗暗叫苦,恨不得馬上就告辭出去,他可不想摻和進帝王家的家事。
王友才遲疑了一下才輕聲說道:“幾天前阿牛將軍宴請各部落首領時,他們一致請求阿牛將軍上書王爺,說南詔公如今也不小了,希望他能夠儘快前往南詔就藩並祭祀歷代南詔王,甚至還有人請求:要求南詔公同意把前南詔國師及其父母的墳遷往大理。爲此這些人還要求駐紮南詔的安南兵團諸將鑑字,還胡說八道說王爺一旦登基,安南公就會成爲安南王,那麼安南兵團都將是他的臣子。好在李長庚他們知道此事的厲害,沒有誰敢簽字。但由於阿牛將軍沒有發話,他們也沒有理由去逮捕這些造謠的人。”
說完,兩人都緊張的看着楊無病的臉色。楊無病聽了此話,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長嘆一口氣說道:“唉,兒孫自有兒孫福,不過這些人爲了自身利益也太心急了一點。老孟,以你太尉府的名義下令扣發阿牛將軍三個月薪響,並讓他好好反省一下。另外由兵部嘉獎安南兵團,他們在這件事做的很對,軍隊就是不能干預地方事務。王大人,你派人以我的名義告訴那些部落首領,南詔公十六歲之前不會就蕃,不過每年可以去他的地盤到處走走,熟悉一下,時間不得超過一個月。另外……”
他想了想又說道:“另外,他們要求南詔公祭祖和遷墳的事情,可以答應,併成爲定例。畢竟他有一半血統來自南詔嘛。”兩人見王爺如此處理此事,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按前朝的慣例,遇到這種事,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頭落地的。
孟昭圖說道:“王爺心胸之寬廣,天下無人能及。不過我建議,還得加大對南詔的同化力度啊。 ”
楊無病點點頭說道:“是的,這事你匯同王大人好好商量着辦吧。唉,有些事我也是有心無力的,看南詔公和他的後代怎麼想吧。”
王友才猶豫了半天,說道:“王爺,臣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楊無病看看他,笑道:“王兄,你很少給我提建議,一旦想提,那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王友才老臉一紅,連忙解釋道:“也算不上,我覺得如果由王爺下旨,今後歷代南詔公的王后必須是我們唐人,我想好多事情就能夠迎刃而解了。”
楊無病搖搖頭笑着說:“王兄你看,連你都認爲我今後一定會封他爲王了,那些土人就不會這麼想了嗎?當然你這個建議很好,不過方式要變通一下,此事我們後面再商量吧,天色己晚,大家回去休息吧。”
見王爺對此事不願深談,兩人也如釋重負的連忙告辭了。
襄洲城牆上,崔安潛用千里鏡向東望去,一條寬闊的道路筆直向東方延伸而去。路上是密密麻麻的奴隸正在軍士的監督之下平整路基,間或有來自山南和滑州的商隊,押着大車小車的貨物向東而去。
他放下千里鏡揉了揉眼睛,看來這次和安南兵團的交易還是很划算的,不但工錢節約了一半,而且進度也快了很多。不知道河間戰役那批奴隸好久才能送過來。相比之下,他覺得契丹人應該比這些李朝奴隸效率要高得多。畢竟吃牛羊肉長大的總比這些李朝土人力氣要大一點吧。
站在他身後的郭琪見大人放下千里鏡就說到:“大人,太尉府來信了,說收拾馬殷和劉知遠,由你視情形決定,不過希望能越快越好,最好趕在王爺登基之前把這兩個麻煩解決掉。 ”
崔安潛微笑着說道:“應該能行的,馬殷此人頭腦簡單,脾氣暴躁,很容易被激怒,人只要一發怒就很容易失去理智。我打算通過一場邊界爭鬥來把事件升級,這樣一來別人也不會說我們以大欺小。解決馬殷一定要速戰速決,開戰之前一定要做好所有準備,以免讓劉知遠有兔死狐悲之感而迅速增援馬殷。只要我們一鼓作氣幹掉馬殷,趁劉知遠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大兵壓境的話,他會乖乖投降的,畢竟此人膽小怕事又胸無大志,而且他下面盡是些阿諛奉承之徒,根本沒有爲他賣命的想法。”
郭琪聽罷連連點頭稱是道:“大人此計甚妙,反正以前我們倆家的士兵多次發生衝突,但大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這次再來,估計他根本不會想到我們的本意而加強戒備。”
崔安全又說道:“馬殷這麼多年來橫徵暴斂,積下的財富不在少數,開打之前,你派對特戰隊去偵查出他財寶的藏身之處,到時候才能儘快拿到,以免被宵小之徒趁火打劫。唉,以後用兵的地方還很多啊,能賺一個是一個。”
在崔安潛和郭琪商量着怎樣搞錢的時候,李朝國王的王宮裡面,雍二十一,李長庚幾人也在討論關於錢財的問題。
聽完書記官彙報完這次的收穫之後,李長庚說道:“你再算算,除了給兵部上繳完後,還剩下多少?”
鬱壘聽了此話咧嘴一笑:“咱們還是按老規矩和兄弟們把剩下的分了嗎?”
李長庚看了看雍二十一說道:“不行,這次剩下的太多,我怕目標太大,被有心人告到兵部或稅務司那裡就麻煩了。聽孟大人的意思,要不了多久南詔公就要來太和城和大理祭祖,我個人建議咱們拿出一部分黃金獻給安南公,一則能和當地人搞好關係,另一個哪怕就是有人打小報告,估計上面也不會說什麼了。”
雍二十一笑着說道:“行,就按你這個建議辦。李將軍在王爺那裡呆久了,水平真的比咱們這些大老粗高啊。”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這次分錢,還是照老規矩,戰死和受傷的兄弟們多分一點,另外再拿一部分給憑洲那邊的弟兄們送去,畢竟咱們在這裡吃肉也得給他們一口湯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