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潛笑道:‘’我估計要到十月之後纔可能出兵,一是天氣涼爽,另外一個兩川之地糧食收穫之後纔有軍糧啊。不過賢婿要考慮好,你的兵力部暑我也聽錦瑟說過,一旦從世安那裡調兵,如土蕃進犯,你該怎麼辦?‘’
楊無病想了想解釋道:‘’這點請岳父大人放心。劍川一戰,土蕃人光是騎兵就損失了足足四萬,尚不包括一萬多奴隸及二十多萬頭牛羊,估計羅西實力損失了近三成,若想要來複仇,也只能從青海,湟水一帶調兵,但那裡形勢錯綜複雜,土蕃人一旦撤兵,要想回去恐怕就難了。兼之尚有五百多貴族在我手裡。如此,我想土蕃人也會惦量惦量這樣是否划算。即使萬一他鐵了心要想復仇,我也自有計較。分兵時,我已給世安兄留下了兩千火槍兵,又讓他在峽谷口修築了堅固的堡壘,這裡是進入南詔的唯一通道,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我還可以把象軍調過去,光這幾樣估計就夠土蕃人頭痛的了。‘’
崔安潛考慮了一下:‘’如此甚好,那你好久回涪城?‘’小楊笑道:“估計就在這兩天吧,我還在等聖上把將士們的撫卹發給我嘞。”
楊無病剛回到家,就見王友才一臉奇怪地走過來說道:‘’大將軍,羅士豪登門拜訪,正在前廳等候。‘’小楊聽到也很奇怪想道:此人這個時候前來見我,會有什麼事呢?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就和王友才一前一後來到客廳。
來到客廳,就看到羅世豪正坐在那裡低頭沉思。楊無病大笑道:‘’羅兄,什麼風把你吹來的啊,這麼晚還找我?‘’
羅世豪一驚,擡起頭來說道:‘’哎,大將軍,一言難盡。‘’說罷就跪在他面前又說道:‘’小人李繼忠,拜見大將軍。以前隱瞞大將軍,也是情非得已,請大將軍勿怪。‘’ 楊無病連忙上前攙他,道:‘’羅兄,此話何解?‘’羅士豪並不起身,只是說道:‘’若大將近不見諒,小人不敢起來。‘’小楊笑道:‘’你我一直是好兄弟,怎麼如此見外。有什麼話先起來,咱們再慢慢說。你又不曾冒犯於我,我怪罪你什麼呢?‘’
羅世豪這才緩緩站起來講了事情的起因經過:原來他不叫羅世豪,而是叫李繼忠,乃是党項人大首領李繼援的親弟弟。由於党項人在西北一帶勢單力薄,人丁稀少,因此經常受到沙佗李克用和土蕃人的欺壓,無奈之下只好求助大唐。但此時大唐早已自顧不暇,也不好得罪土蕃和沙佗人,因此也就沒有把它放到心上。無奈之下,只好在幾年前和南詔鄭買嗣私下結盟,党項人支持鄭買嗣取南詔而代之,鄭買嗣也利用南詔牽制土蕃。如此一來,日子纔好過一點。沒想到鄭買嗣取南詔而代之後,卻因莫名其妙的流言,激怒了朝廷,朝廷就派楊無病領兵南征。鄭買嗣無奈之下,只好撕破臉皮,出賣了党項人而與土蕃結盟,因此党項人被逼上了絕境。幾月前,楊無病劍川一戰,僅以一萬步騎就全殲土蕃四萬騎兵,使得土蕃實力大減,党項人日子才略爲好過點。如此恐怖的戰力,也讓李繼忠認識到,或許只有楊無病纔是党項人將來的依靠。所以劍川一戰後,李繼援知道乃楊無病領軍大勝之,就飛馬派人來成都通知他弟弟,希望能和楊無病結盟。爲了表示誠意,李繼忠也就沒藏着掖着,把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
楊無病看了王有才一眼,王友才就笑着問道:‘’李兄,我們該如何幫你?‘’
李繼忠舔了舔嘴脣道:‘’大將軍劍川一戰,大敗土蕃,已經大大傷了他們的元氣。自劍川一戰之後,土蕃人調兵回防,致使湟水一帶兵力空虛,我族人日子比以前好過多了。‘’
停了停他又補充道:‘’大將軍文韜武略,兵強馬壯,今後若布武天下,我黨項人願附尾驥,以供將軍驅使。‘’
楊無病笑了笑道:‘’布武天下,非吾所願也,唯希望今後能讓各族一視平等,共享太平盛世。‘’其實他心裡在暗自腹誹:你党項人也不是什麼好鳥,如此老實也僅僅因爲現在勢單力薄。想北宋一朝,苦不是你等狼子野心致使北宋兩線作戰,也不致於有靖康之恥。
想到這裡,他又說道:‘’聯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家首領能拿出多大的誠意?”言下之意,空口話大家都會說,沒有好處的事情,咱是不會幹的。
李繼忠當然聽懂了他暗含的意思,想了想咬咬牙說道:‘’大將軍說的甚是,我黨項人什麼都缺,唯獨湟河一帶盛產良馬。我觀大將軍雖兵勢強盛,唯騎兵甚少,且川藏之馬雖耐負重遠行,但矮小瘦弱,速度並不理想,實非戰陣之良選。若將軍不棄,我部願爲大人飼馬。只是如今黃巢禍亂中原,致使道路阻塞,奈何……‘’
楊無病聽了此話暗喜,我就缺的是征戰中原的好馬呀,即然你小子主動提出那我就不客氣了,於是笑着開導道:‘’無妨,我們可以不經過中原。直接開闢一條新路線,從西川出發,經鬆州,扶州,岷州,渭州,原州直達靈夏二州,你以爲如何?‘’
李盡忠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如此甚好,也近很多,但此地乃土蕃人的勢力範圍,經常有鐵騎在此巡視,不知大將軍如何躲過他們?‘’
楊無病冷笑道:‘’爲什麼要躲着他們?到時候我會讓他們躲着我的。‘’李繼忠見他如此有把握,張了張嘴,但又沒再說話。
楊無病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於是笑着安慰道:‘’當然了,李兄,此馬我是不會白要的。我知道貴部現在奇缺什麼,我會提供給貴部兵器,鎧甲,農具之類用來等價交換。而且聽說貴部盛產沙金,藥材,這也是我需要的。我希望的是我們倆家能平等相處,互利共贏‘’
李繼忠聽了此話,不由大喜,連忙問道:‘’將軍大人,此話當真?‘’
王友才說:‘’大將軍什麼時候說話沒有算數?‘’
李繼忠不好意思地道歉道:‘’也是高興糊塗了,我將盡快飛馬傳書向兄長彙報,讓他早做準備。‘’
小楊笑着說:‘’李兄也不急在一時,待我們商量好之後,你再向你兄長彙報吧。此事我會讓王兄全權負責的,準備好之後,他自會和你協商。‘’
送走李繼忠之後,王友才急急問道:‘’大將軍,難道就這樣便宜了這狼崽子?‘’
楊無病擠擠眼,反問道:‘’那以王兄之意呢?‘’
王友才恨恨道:‘’党項人不值得我們信任。想當年我兄長有信前去靈州,希望能打開我們產品在靈夏二州的銷路,本來是雙贏的好事,就因党項人的貪心和言而無信,才撤了出來,爲此友信還差點丟了性命。‘’
楊無病冷冷一笑:‘’有才兄,你以爲我相信這些狗日的嗎?這僅僅是緩兵之計而已。況且我們也真的急需上等的戰馬和黃金。最主要的是一旦中原有事,我們後方兵力空虛,也需要党項人在西北一帶幫我們拖住土蕃人和沙駝人。我有一個預感,遲早會和沙陀人發生衝突的。‘’
其實楊無病有個更大的計劃,一旦中原穩定後,必須蕩平西北各割據勢力,重新打通絲綢之路,把中亞西亞劃入大漢民族的統治之下。因爲這個計劃太大,太遠,他不想嚇着王友才。
王有才請示道:‘’那請大將軍示下,我們今後如何同沙佗人打交道?“
楊無病想了想說道:‘’現在的情況,我們雙方是各取所需,所以在價格交換方面,我們也就不要太斤斤計較,可以讓沙佗人的實力略有增加,但一定不要讓他們勢力太強而失去對我們的依賴。你儘量扶植一下他們內部有野心者,但要注意保密。我想党項人也不是鐵板一塊,在利益面前還是有人會動心的。‘’
王有才聽了不禁眉飛色舞,連聲道:”大將軍此計甚妙,屬下一定會想方設法搞定。”楊無病想了想又說道:‘’這條商路也不是那麼好走的。此事由你全權負責。調公主殿下部下阿牛將軍及金長老和雍二十一配合你打通這條商路,並讓崔將軍把火槍兵也劃一半給你。對於攔路的土蕃人,能收買則收買,一旦不能,格殺勿論,要讓土蕃人見了商隊就繞道走。‘’王有才聽了連忙說道:‘’定不負將軍所望‘’
楊無病又說道:‘’此信你馬上發給崔將軍和我父親,讓他們做好準備,一旦和土蕃人交換戰馬後就可行動了。另外,問一下崔將軍那些土蕃俘虜現在情況如何,希望他儘快挑選五到七幹吐蕃騎兵務必在九月初抵達涪城,我有大用。‘’
土蕃贊普自使者熱巴丹增帶回的朝廷拒絕給錢的消息後,和各大貴族吵鬧了半月,抗不住五百貴族家人的壓力,只好捏着鼻子認了楊無病用戰馬換俘虜的要求。
五月的一天,在峽谷口和瀾蒼江之間的空曠之地上,崔世安和阿牛將軍,雍二十一率領兩萬大軍及三百象兵嚴陣以待,兩千火槍兵也在各個高處架起了長槍。
作爲這次交換的土蕃特使熱巴丹增交出五萬匹戰馬後,看到送過來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而且還統統被砍掉右手和割掉雙耳的五百戰俘,氣得銀牙咬碎,怒問崔世安:‘’你們若此虐俘,於心何忍?‘’
崔世安冷冷一笑:‘’我們所作所爲也是向你們學的。你們好自爲之,最好好好對待被你們俘虜的唐人,不然今後犯在我們手上下場更慘。‘’
熱巴丹增沒想到唐人如今居然變得如此強硬,蠻不講理,但也無可奈何,他知道憑他現在所帶之人,一旦開戰,傾刻就會被殺光。只好忍氣吞聲地帶着俘虜走了。此後,土蕃和楊無病的深仇大恨從此結成。
憑州至成都府道路修通之後,崔世安便選出了五幹家屬在憑州,並且改造較好比較馴服的土蕃騎兵,以蘇青爲副將,趕往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