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自體內冥力分化而出的暗五元靈力卻漸漸落了下風。白衣少女手中的長劍帶着無形之力,每一次揮舞之時,都帶着一種威嚴之力。而李道玄的冥力卻因爲分散成了五股,便有些應付不過來的意思。
但兩人的對戰卻是平淡的很,不過是你來我往,就像兩個孩童在嘻戲一般。來自仙魔本源靈力的首次交鋒,竟然是如此平淡的方式。
阿幼黛雲咂舌道:“法王啊,你說的倒是很厲害,什麼本源之力,又是什麼暗五元靈力。爲何我卻覺得就似兒戲一般呢。也沒有什麼厲害的地方。”
黃鬍子望着場中一來一往的對戰,搖頭道:“殿下錯了,本源之力的意義不在於厲害不厲害。而在於你能不能得到。”
阿幼黛雲冷笑道:“那我就不懂了,如果不厲害,獲得這種力量又有什麼意思。”
黃鬍子便不在說話,只是搖了搖頭。那漢王李元昌緩緩說道:“我懂了,譬如我幼年時學畫,曾得高祖賞了一段青黛之石,那黛石化成燃料看起來也是平平常常,但那顏料最爲可貴處,便是可以與其他顏料配出世間難得的美妙之色。”
黃鬍子點頭道:“不錯,本源之力可貴之處便是可以與其他靈力幻化出世間最強的力量。”
這句話他重重的說出來,那站在前方的李道玄忽然明白過來,黃鬍子這是在說給自己的聽的。
他領悟過來,體內木元靈力自然流動,與手中吞吐的暗木元靈力交融起來。
李道玄體內的木元靈力,是來自仙流正統的道家功法。手中的暗之木靈,卻是來自體內的冥力轉化。兩種代表明暗的木元靈力合二爲一,頃刻間就爆出了強大的力量。
只見一道青色木元靈力帶着絲絲生氣,自李道玄手中吐了出去,青色木元所過之處,那平滑的地上現出了絲絲綠意。破碎的大屋地面上,一片片青草慢慢的長了出來。
白衣少女卻在此時收住了手中劍,望着李道玄說道:“等一下!”但李道玄卻已收不住手中的木元靈力。
他只覺丹海之中的木元靈力似乎被自己手中的冥力吸引,就像缺了水的魚一般,瘋狂的涌動出來。李道玄想要收手,但已經無法控制手中冥力。他就像被牽引的木偶,不停的釋放着木元靈力。
黃鬍子已看出了不對勁,急聲道:“公子散去靈力,如此可要出大事了。”
阿幼黛雲被他的語氣所感染,也是緊張起來。
此時廢墟一般的大地俱被木元靈力佔領,那帶着無限生機的木靈所過之處,青草飛長,綠意盎然。甚至連遠處的桃林似乎都被感染了,桃花嬌豔盛開。
場中的諸人都被那瘋狂生長的綠草覆蓋,情不自禁向後退去。揮舞着長劍的白衣女子影影綽綽間到了李道玄身邊,手中長劍斬了下去,砍斷了李道玄手掌上的青色靈元。
李道玄這才鬆了一口氣,一試丹海,已是空空如也,而且隱隱有一種極度疲勞的感覺。
那白衣少女卻站在青草之中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慢慢蹲在地上,放下了手中長劍,一道明光亮起,赤裸的阿離恢復了人形,茫然的站了起來。
黃鬍子等人撥開青草,來到了李道玄身邊。漢王關切的望着他:“可有受傷?”李道玄緩緩搖頭,沉聲道:“咱們救出阿離,便離開這鬼地方。”
阿幼黛雲偷偷鬆了一口氣,將注視在李道玄身上的視線轉向了遠處的阿離,搖頭道:“我看這小丫頭是不會跟咱們走了,你看和那妖女多親啊。”
李道玄也看着擁在白衣少女懷中的阿離,皺眉道:“阿離乃是大雪山劍姬,但往日從未感受過她這等變化。此女竟然能令她幻化劍靈,莫非也是大雪山上來的?”
黃鬍子搖頭道:“不是的,如果我沒猜錯,阿離或者是在大雪山修行的,但她一定不是自小就在大雪山中。現在看起來,她更似乎是與這白衣女子來自同一地方。”
黃鬍子說到這裡收住了口,終是沒有說出西王聖地這個名字。
遠遠的白衣少女脫下外衫,蓋在了阿離的身上,遙遙對着李道玄招手。
李道玄沉吟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白衣少女扶着阿幼黛雲喘了一口氣,卻露出滿意的神情:“公子既然可以打敗我,自然可以打敗那個怪物,咱們的約定不變,阿離會跟你走的。我要你做的事情卻是……”
阿幼黛雲自後走了過來:“喂,是我與你的約定,你可要遵守啊,如今你可是我的女人了。”白衣少女很是鎮定的點點頭:“好啊,等他幫我做完那件事,你便可以留在十二連城,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會嫁給你的。”
阿幼黛雲張嘴道:“不行,你得跟我去西苗。”
漢王在黃鬍子身後低聲道:“萬不可讓這西苗公主得了這個高手,對咱們大唐可是大大的後患!”
黃鬍子嘿然一聲:“我可不是大唐人。”
李道玄轉頭對阿幼黛雲低聲道:“黛雲公主不要胡鬧,你真的願意留在此處陪她麼。”阿幼黛雲這纔想起剛纔的約定,可沒說這條,不由得大爲惱火。
但白衣少女扶着阿離漫步走了過來,她雙腳之上帶着絲絲綠跡,那是李道玄的明暗雙木元靈力留下的痕跡。
白衣少女也不關心其他人,只問李道玄道:“公子可是答應下來了?”
李道玄沉聲道:“姑娘要我做何事?”
白衣少女立刻道:“我要你幫我對付一個怪物,它與我都來自海上,我們出身同源,我不是它的對手。”
李道玄疑惑起來:“我雖然擊敗姑娘,但也不一定能擊敗你口中的怪物啊,爲何對某如此有信心?”
白衣少女伸手摸了一下阿離的腦袋:“本來是沒有信心的,但阿離說過你的事情,而且你也打敗了我。”
她口中說着,語氣卻極爲平靜:“況且公子你還是來自那個地方,你體內的力量說不定正是那怪物的剋星。”
李道玄想了一下,便點頭道:“如此我便答應你了,但還想問清楚,姑娘口中的怪物,到底是什麼?”
白衣少女搖頭道:“這個我是不能告訴你的,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可以問那怪物。”
阿幼黛雲在後便冷聲道:“說來說去,是讓我們去幫你殺人的,什麼都不說,我們可不會如此傻。李道玄,她不說清楚,咱們就不去。”
白衣少女皺眉看了阿幼黛雲一眼:“你爲何這樣說,又不是讓你們一起去,只不過讓他一個人去。你們去了也是白搭。”
阿幼黛雲還要反駁,黃鬍子拉住了她。
李道玄想了一下,再無遲疑,便說道:“好吧,便請姑娘告訴我那怪物在什麼地方吧。”
白衣少女目視東方,緩緩說道:“洛陽白馬寺!”
阿幼黛雲嘿的一聲差點笑出來。黃鬍子低頭想着心事,只有漢王眼中露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光彩。
李道玄卻有一種無力感,原以爲這十二連城寨是受了什麼魔物的侵襲,沒想到最後那怪物卻在洛陽城中。
但他只想了一下便覺得不對勁起來:“姑娘,那怪物既然在白馬寺中,那還有什麼可怕的。某聽說天荒寺高僧常年在白馬寺中做持。天下難道還有什麼怪物不怕天荒寺的麼。”
白衣女子奇怪的看着他:“那怪物本來就是天荒寺和地老廟求來的聖物,和尚尼姑們拜還來不及,怎麼會對付它呢!”
李道玄腦海一片混亂,心道你口口聲聲說什麼怪物,原來卻是什麼聖物,這可真是……
他正思慮間,那阿幼黛雲輕輕靠到了白衣女子身邊,鄭重道:“那麼說來,你也要是去洛陽的,咱們的約定不如就現在就辦了吧!”
一直隱藏在綠草中不說話的連城寨主們齊聲道:“那不行!”
李道玄懶得理會對着阿離招招手:“阿離,你先過來。”
往日老是纏着李道玄的阿離此時卻露出不情願的神色,直到那白衣少女點了點頭,她才慢慢走過來。
李道玄立刻探出一道靈力,在阿離身上走了一遍,發覺阿離並未受傷,而且也沒有受到什麼禁制。如此說來,她是自願與這白衣女子一起的。
無緣無故在這十二連城攤上了這麼一檔子事,還是爲了這個胡姬少女。李道玄無奈嘆了一口氣,轉身道:“咱們走吧!”
但阿幼黛雲並沒有應聲,只有黃鬍子和漢王跟了過來,李道玄回頭一看,只見那西苗公主已和十二連城的寨主們吵成了一團。
場面混亂之極,但阿幼黛雲一句話不說,冷冷的看着這些叫囂的少年們,對着漢王輕聲道:“王爺做個大媒,請幫黛雲寫一封契書,我怕咱們七姑娘以後不認賬呢!”
漢王眼中露出一絲猶豫,但還是爽快的說道:“那某就沾沾公主的喜氣,卻之不恭了。”
於是漢王做書,黃鬍子磨墨,阿幼黛雲看着那白衣女子立下了契書。這才心滿意足的收了起來。
於是整頓一番,在這破碎的連城山寨邊,白衣少女與其餘寨主們依依惜別。諸人沿着桃林行了出來,再上那香木馬車後,前方不遠處便是函谷關。出了這函谷關,就是那古之絕道,歷來長安過洛陽的必經之地,崤函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