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明珠化身尉遲蘭心時,曾跟李道玄講過這道府的來歷,傳說中可以隔絕一切靈力的神奇道府,佛門天才凝聚多年心血而成。在李道玄的神識中,這小小的道府漸漸變大起來,最後又化作了那四方無盡的玉石大廳。
李道玄的神識來到了這道府之內,再次感受道府那幾乎沒有靈力的怪異之處。但這一次他是帶着強大到極點的神識,還有五行魔種而來。
迴天種魔大法與河洛圖書匯聚而成的五行魔種,有着強大的分解與探測作用。早神識觀察中,五行魔種漸漸溶入了玉石道府之中。李道玄反覆觀察之下終於發現了這道府隔絕靈力的秘密。
這燕子窩道府並不是能隔絕靈力,而是可以反射靈力。無論內外都在反射靈力。那些微弱的靈力都被反射出去,自然有了隔絕的效果,但這效果並不是萬能的,只要一兩位天元境以上的修士合力擊打,這道府便無法反射那強度的靈力,變成了一個無用的廢物了。
李道玄感興趣的卻是這道府的煉製之法,他雖然修爲突破了境界的禁錮,達到了修行神識的絕妙之境。但還從未煉製過道府呢。
等到李道玄神識回來,溫博生已趴在石頭上睡着了,烏古斯也沒有得到李道玄的命令,就自己出去找自己的族人了。黃鬍子卻還在等着他。
天邊已現出幾顆晨星,算起來已過了一天一夜。
黃鬍子見李道玄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笑道:“主公是領悟到這煉製道府的法子了?”
李道玄點頭道:“若有所得,就是不明白道府這樣的好法寶,爲何少有修士煉製呢?”
黃鬍子笑了,他揹負雙手解釋道:“那是因爲修爲低的人煉製不出真正的道府,他們只能選一天地靈氣充足的地方,稍微放下一點禁制,便當作修行之地。真正的道府變幻萬千,內有乾坤之力。那是需要天元境以上的修士才能修煉。”
黃鬍子說到這裡更是搖頭一嘆:“你也知道聖女降臨之前,那些真正修爲到了天元境以上的修士都被聖地擄獲了。凡間的這些天元以下的修士,只有袁天罡,李淳風這等人物才能煉製道府。所以這真正的道府十分罕見。”
李道玄搖頭道:“不對,譬如這燕子窩道府,便是一位不出名的佛門前輩煉製的。”
黃鬍子深沉的望着他:“那是極爲罕見的機緣巧合,你難道還看不出來,這燕子窩道府的煉製材料,正是你堆在外面的天巧雲工石?”
李道玄不禁吃了一驚,他確實沒有察覺到。
黃鬍子笑着拍拍他手中的燕子窩:“當然你沒有發覺,因爲這位所謂的佛門前輩,卻將天巧雲工石裡的精華抹去了,他是將石頭中的靈蟲殺死,這才壓制了石頭本身的玄妙,又藉着這石頭殘餘的靈力,這才煉製出了道府。”
黃鬍子說着搖頭道:“你看這道府如此醜陋,想來那位佛門前輩也如燕子啄泥一般,一點一點煉製出來的。”
李道玄沉思道:“這麼說來,如今天下修士修到天元境已是十分輕鬆的了,更有四仙境的高手涌現,日後道府豈不是要大量出現了。”
黃鬍子沉吟了一下還是搖頭道:“恐怕不是。原來這些修士修爲速度慢,便有足夠的時間去歷練,並收集天才地寶的材料,如今大家修爲快進,卻也沒有興趣和時間再去歷練,恐怕日後只有那些大宗門纔有能力煉製道府了。”
李道玄再次握住了燕子窩道府:“煉製道府的法門我從這燕子窩中已窺視到三分,但還是沒有完全掌握。要想在樓蘭建造一間道府城池,恐怕還有點難處。”
黃鬍子低頭看着這燕子窩,忽然笑道:“那不如直接用這燕子窩道府爲根本,將外面的天巧雲工石用起來,煉製一個大大的樓蘭城就是了。就是這道府太醜了,若是樓蘭城也是這般醜陋。似乎有些可惜。”
李道玄腦海轉動,便想到了那千佛洞的壁畫道府,那是以畫爲府,無論內在還是外形都是十分完美。他立刻放下燕子窩道府,跟黃鬍子說了一聲,身影晃動便閃現到了千佛洞裡。
這次十分輕易的就找到了那壁畫。自從白瑜婆走出道府後,這道府就無人看管,李道玄十分輕易的將道府拿了出來,這是一塊方形的石板,上有道府壁畫。
李道玄帶着道府壁畫回到樓蘭石屋,將這兩個道府放在一起,那黃鬍子都有些激動起來:“天大的機緣啊,這兩門道府竟然被主公都拿到了手,而且道府都失去了主人,並沒有禁制之法。”
黃鬍子的激動漸漸消失,但對李道玄的運氣連連讚歎着。
李道玄雙手運轉五行魔種,再以神識勘測。在兩個道府互相對比之下,他對煉製道府的法門更是多瞭解了幾分。
原來這所謂道府,與浮游觀靈寶門的煉器之法有異曲同工之妙,唯一的不同便是煉製一間道府需要海量的材料,而且需要修士以靈力神識一口氣煉製出來。若是間斷的煉製,除非是這煉製之人手中的材料本身就含有充沛的靈力,否則那就會前功盡棄。
李道玄將燕子窩的道府再次分解觀察起來,初步推測那位佛門前輩最少用了半山高的天巧雲工石才煉製出這道府。
李道玄一邊觀察着道府,一邊詢問着黃鬍子,漸漸的構造出了一個樓蘭城道府的設想。
首先這城池道府建造出來後,需要籠罩整個樓蘭大地。李道玄並不想要做一個精妙完美的小道府,而是要做一個有着道府妙用的真正城池。
他又想到了這建造的樓蘭城,最好能融合五行靈氣,最好能在自己離開後還能正常運作,那樣整個道府便可以成爲自己日後修煉和儲存力量的絕佳之地。
昔年那佛門前輩煉製燕子窩大小的道府都用去了半山大小的天巧雲工石,若要建造城池大小的道府,恐怕就是真個羅布泊湖水底部的石頭全部起用出來,也是不夠啊。
李道玄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黃鬍子。黃鬍子便沉吟道:“如果主公真想建造如此大的道府,恐怕短時間內是建不成了,以愚拙見,不如先用這天巧雲工石建造一個真正的城池,日後再緩緩煉製,一點一點成型。”
李道玄想了許久,覺得黃鬍子說得十分有理。
他別過黃鬍子,再次飛臨西州府,這一次卻是默不作聲的來到了西州府治所之地,那是自東向西而建的一排圓形建築。與中土坐北朝南的建築格局不同,西域人信奉東方光明,西方煉獄的道理。那東邊都護府開着大門,卻在西方官衙之後立起了十八座各式佛陀雕像,以鎮壓西方惡魔。
李道玄大膽的穿過了東門,大步走進了都護府中。這一排都護府就如一個小小的宮殿般,圓形的建築下,內裡的空間反而有些壓抑,自不如中土大宮殿的方正氣魄。
隨着李道玄鬼魅一般的身影,一個正在都護府後園嘔吐酒水的女子便被他掐住了脖子。
李道玄掐着女子細嫩的脖子低聲問道:“各府功曹如今在什麼地方?”
這女子沒有修爲,他不願耽誤時間,而他問完之後就有些猶豫起來,不知這女子是不是都護府的女僕,又知不知道自己所問的功曹是什麼意思!
但出乎他意料的,這女子竟然在身陷險境的情況下還是彬彬有禮的說道:“您,您說的可是工倉戶等那幾位功曹老爺?他們,他們如今都在大都護後院中喝酒,大人沿着此路前行,便可進到都護大人的宴席上。”
李道玄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這細細的一看,卻是認了出來,這女子竟然是在雲州時,自己從紫金鉢中出來時,那溫泉中邂逅過的婦人。
歷經滄桑的蘇寒煙沒有認出面前的男子就是當日在北門觀外溫泉中救過自己的神秘男子,她如今淪落風塵,早已不懼生死,說完這些後反而有些期待對方將自己順手掐死,也算給自己一個好歸宿。
但李道玄卻點倒了她,扶在一旁,揉身穿過了後園,便看到了前方歡騰的一場宴會。
安西大都護杜懷寶已喝得臉紅脖子粗,此時起身道:“諸君稍待,老子去後面更衣。”他語氣粗獷,但眉間卻籠着一絲愁緒。
李道玄等到他離開,便衝入了宴席之上。
他的身影實在太快了,等到宴席上四十餘名官員全被寶瓶印放倒後,那木案上剛剛煮出來的酒水還在冒着熱氣。
李道玄以雙手印記粘着這一堆官員,再穿過後園抱起了那婦人,這才飛舞上半空,逍遙而去。
這一次,那城牆之上的守衛甚至連報警之箭都未放出。眼睜睜看着他走了。
一會兒,那更衣如廁後的杜懷寶揉着眼睛走回來,但見席間躺着一地奴僕,空蕩蕩的卻不見了滿屋高朋。空曠的酒席就像一場噩夢一般,這新任安西大都護才幾日的將軍終於兩眼一黑,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