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就是一門血道術法,叫做“血司南術”,是一門頗爲簡單且雞肋的術法,是憑藉親緣血脈的聯繫感應血親的方位。
一模一樣的雙生子之間的感應最爲強烈,由於血脈完全相同,施術之後上千裡的範圍內都能感應道對方的方位,親子之間的效果比起雙生子就要差上將近一半,而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應由於各自分別繼承了父母的血脈,因此兄弟姐妹自己的血緣濃厚程度不禁相同,所以效果有好有壞。
再遠一級別的親緣關係之間到術法感應效果就差極了,甚至不如一些修爲較高修士的神念覆蓋的範圍大。實際上這個術法就是比較適合感應親子之間的方位,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應已經非常不穩定,因此這個術法雞肋。
白虎的計劃是讓唐瑜施展血司南術來感應他道侶腹中孕育的胎兒的方位,從而確定其道侶的方位。王山洛來飛鐮洞之前白虎早已經將血司南術傳授給了唐瑜,唐瑜早已經施法感應過他道侶唐珏的方位,雖然方向模模糊糊的指向西北方,但是有了大致的方向就好。隨着距離的接近施術感應到效果會越來越好,所以完全可以一邊尋找一邊施術感應。
唐瑜對自家懷孕的妻子也是非常掛念,早就迫不及待想去尋找她,現在雙方交涉非常順利,自家三弟被王山洛釋放後他就已經有些坐不住了,於是唐瑜起身對王山洛說道:“王道友白日與我們一番鬥法不知法力可曾恢復?”
王山洛聞言一愣不知唐瑜爲什麼這麼問,心思略一盤轉立刻就明白了唐瑜的言下之意,他反問唐瑜:“唐道友是想讓王某與你一起去尋找你的道侶?”
唐瑜點點頭道:“正是此意。”
王山洛也很擔心被搶走的銀赤蜂,因此立刻答應道:“固所願不敢請爾。”
“好!待我去稟告母親之後,便與道友一同去。”說罷便上前對坐在主位的老嫗說道:“母親,孩兒這便與王道友一同去找阿珏了。”
老嫗點點頭“嗯”了一聲,揮揮手說道:“去吧去吧,早去早回,平平安安把阿珏帶回來,也好讓我老人家省省心。”
“是,那孩兒便去了。”說罷唐瑜行禮之後便轉身向王山洛這邊走來。
王山洛把唐瑜的行爲看在眼裡心中訝異,他接觸過的妖精大都是粗鄙不堪,像唐瑜這般謹守禮儀的實在是稀罕。
唐瑜與王山洛一同出了飛鐮洞,二人各自飛起一同往西北方向去了。剛纔唐瑜看到了王山洛眼中的一抹訝色,便對王山洛說道:“王道友是否覺得唐某知情識理與凡俗的妖精大不相同?”
王山洛點頭道:“確實如此,大多妖精縱然開化了靈智,甚至修煉化形,可多是蠻不講理粗鄙不堪,唐道友屬實是其中的異類。”
雖然王山洛言語中對妖精的鄙夷讓唐瑜微微皺眉,可是唐瑜也不得不承認王山洛說的的確是實情,唐瑜嘆了口氣說道:“王道友說的沒錯,有傳承的大妖倒還好,大多數妖精都是起於微末,靠着天地造化所鍾愛得以修煉有成,因此未能在靈智初開時接受教化,不過我們妖精或許有蠻橫無理殘暴嗜血之悲,可卻都是真性情。”
王山洛見談到了人妖之間的隔閡,不想繼續加深矛盾,於是便說道:“是啊,我們人族中也有不少人面獸心之輩,妖精吃人是出於本性,可是人‘吃’人那人就反倒不如妖了。”
感覺話題有些沉重,王山洛便聊起了輕鬆些的:“那唐道友爲什麼能夠如此知情識理呢?難道是老前輩從小教導的嗎?”
唐瑜聞言卻鄭重點點頭道:“是的,唐某夫婦與我家三弟能夠有今日的成就全是仰賴母親。”
王山洛讚歎道:“老前輩與聖尊是舊識,想來出身必然不凡。唐道友夫婦與熊道友能拜其爲母真是福緣不淺啊。哦,剛纔事情有些倉促,王某還不知道老前輩如何稱呼呢。”
唐瑜微微皺眉斜了王山洛一眼,王山洛言語中隱隱有打探人家來歷跟腳的意思,這可有些犯忌諱,不過唐瑜轉念一想自家母親的來歷現在也不是什麼秘密,就是自己不說倒是白虎聖尊也會告訴王山洛的,於是便釋然了,他說道:“母親姓滕名諱紫金,既然唐道友是白虎聖尊的晚輩,總是‘前輩、前輩’的叫便有些生分了。王道友可以稱呼家母爲‘紫金婆婆’,或者直接叫‘婆婆’便是。”
接着唐瑜挺起胸膛傲然說道:“可能王道友心中已經有所猜想,我母親本尊乃是當年崑崙山麒麟崖下的那株先天紫金仙藤。而我夫婦二人當年便是生活在紫金仙藤上的一對飛天螳螂。”
王山洛雖然心中早就懷疑這老嫗是崑崙山麒麟崖下的紫金仙藤,可真的確認此事還是心中頗爲震驚。
無他,這紫金婆婆來頭實在是太大了,不說別的,只是先天之物修煉有成的,據王山洛所知之前只要兩位,都是赫赫有名的大能之輩,一位是齊天大聖,另一位是靈珠子也就是哪吒,齊天大聖是從五色神石中誕生的通靈石猴,而哪吒是先天靈寶靈珠子轉世投胎後修煉有成。
對比前兩位,這位紫金婆婆雖然開靈智晚了不少,可從其能誕生紫金紅葫蘆這種傳說中的寶物,可見這紫金仙藤可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王山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忽的想起了什麼,又道:“原來唐道友乃是崑崙正宗出身,真是失敬了。說起來也是有緣,王某不才也算是崑崙一脈出身。”
“哦!”聽到二人還有同門出身的關係,唐瑜頓時來了興趣,當即問道:“不知王道友師承何處,法傳哪家?”
“王某是太華仙宗弟子,家師乃是蒼松子劉道凌。說來慚愧,王某因爲做了錯事,被逐出了宗門,實際上已經不能算是崑崙弟子了。”王山洛老臉微紅道。
崑崙山元始天尊座下門人弟子衆多,具名的不過寥寥二三十人,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崑崙十二上仙,排位第三的上仙是真人赤精子,赤精子在太華山雲霄洞修煉,太華仙宗便是赤精子的傳承,因此王山洛也是根正苗紅的崑崙一脈正宗出身。
“哦,是這樣啊。”唐瑜有些遺憾道。雖然唐瑜有些好奇王山洛爲什麼被華山派驅逐,可是王山洛不說他也不好揭人傷疤。想來王山洛雖然被驅逐出宗門,可是修爲沒有被廢掉,身邊還有白虎聖尊的分魂跟隨,由此可知王山洛當時犯的事不小,可以應該說不上大。
唐瑜安慰道:“王道友放寬心,唐某雖說是崑崙出身,可天尊在時靈智還未開,後來天尊道化,崑崙弟子星散,母親與我夫婦二人應該是被移植到了天庭,後來天庭崩毀,我們便流落到了這飛鐮洞。我這個崑崙出身也就是說來聽聽罷了。”
“唐道友親身經歷過天庭崩毀?可知道其中詳情?”
唐瑜聳肩攤手遺憾地說道:“唐某是從天庭流落人界後纔開的靈智,之前生活渾渾噩噩全憑本性,縱使經歷的事情也全然不記得了。”
“經歷過天庭崩毀那樣波瀾壯闊的時代卻不能自知,王某真是替唐道友可惜!”
“誰說不是呢!”唐瑜苦笑道。
“這麼說來是唐道友流落到人界之後才遇到熊道友的了?”
“是的,這飛鐮洞原本就是我三弟的巢穴,三弟那時還只是普通的野熊,飛鐮洞那時也還沒有這麼大,王道友你現在看到的是後來擴建的。據母親說,那時她靈智開得早只是還遲遲未能化形,我們恰巧就落到我家三弟的洞府前,我與阿珏,忘了與唐道友說,阿珏正是內子,內子名叫唐珏。”
唐瑜頓了頓繼續道:“說來好笑,那時我與阿珏還未開靈智,便想將來母親身下納涼的三弟給捕食了。母親看三弟憨實,心中愛憐,便護住三弟,攔下了我等。等母親修煉有成後又教導我們夫婦與三弟修煉,我們這纔有了今日擺脫矇昧修煉化形的樣子……”
“我看王道友對那銀赤蜂緊的上心,卻是不知爲何?”
“王某膝下只有一子,如今正急等這銀赤蜂治病用。”
“哦,原來是這樣,真是抱歉,這全是唐某與內子的不是,唐某先替給王道友內子陪個不是。”唐瑜聞言頓時有些羞愧說着便給王山洛行了個歉禮。
“唐道友言重了,最近王某也是時運不濟諸事不順,難道是犯太歲了?”
唐瑜頗爲健談,王山洛與他一路前行倒是絲毫不覺得枯燥,中途唐瑜又再次施展了血司南術,果然隨着距離的接近,定位又精確了許多。
“不遠了,大概還有三百多裡的樣子。”唐瑜說道。
王山洛見唐瑜通過自身精血施展的血司南術有些好奇,他突發奇想道:“唐道友,如果把自身的一部分血肉交給他人攜帶,豈不是能通過血司南術定位沒有血緣的人。”
唐瑜搖搖頭道:“恐怕不行,這血司南術需要精魂爲引,兩邊都要是生人才行。阿珏那邊雖然是未成形的胎兒,可也胎兒有神魂孕育的。”
王山洛聞言恍然大悟,暗道這血司南術果然雞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