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血色霞光霞不斷灌注入,金剛奴下方的“自己”猛然睜開了緊閉的雙目。這是金剛奴第一次看到“自己”發生變化,之前“自己”都是一動不動,隨波逐流,一度讓他以爲“自己”真的是一具失去了靈魂的死屍。
祭壇頂層地面上的人像心口的那個繁複的花紋逐漸蔓延開來,向上已經接近了脖頸,而向下已經蔓延到了腹部。隨着花紋的蔓延“自己”雙瞳漸漸由黑變棕,然後又由棕變紅,而那根斷掉的尾指也如老樹逢春般生出了新肢。
一開始時金剛奴發現“自己”的斷指居然漸漸再生心裡還頗爲欣喜,可漸漸地他覺得頭腦有些暈乎乎的,包括眼前的血海在內,似乎一起血色的東西都讓他感到莫名地親切。
金剛奴不知道他和下方的“自己”一樣,雙瞳也隨着血色霞光的灌注變得變得一片血紅。
“咚……咚……咚……”驀地金剛奴又聽到了那熟悉的被他漸漸忽略的悶響,這讓金剛奴從一片迷濛中清醒過來。
“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進入那張暈暈乎乎的狀態?心中總是有什麼呼之欲出的莫名的渴望。”
忽然金剛奴發現祭壇在微微地震顫,“咚……咚……咚……”的悶響聲越來越大,最後就好似有人在他耳邊打鼓一般。
“不是祭壇在搖晃,而是海底在搖晃。這……發生了地動嗎?”金剛奴看着祭壇周圍的海底不斷地越來越劇烈的震動喃喃道。
血海的海底這時已經發生了大變故,那些猙獰的裂縫不斷撕裂者海底,裂縫中噴涌出大量的岩漿,大量從裂縫中涌出的滾燙的岩漿似乎將整個血海都煮得咕嘟嘟沸騰起來。
而這時血海中猛然浮現出無數粗大的血色鎖鏈,這些血色鎖鏈一段深入血海的海底,另一端在血海中縱橫交錯,不知延伸到了哪裡。這些血色鎖鏈浮現之後,血海海底的震動也漸漸減弱,只不過那些裂縫依然在噴涌着大量的岩漿,讓血海一片沸騰。
就在金剛奴看着這些血色鎖鏈讓海底的震顫漸漸停止將要消失時,祭壇下方的海底就再次震動起來,緊接着一道裂縫就出現在了祭壇下方。
“咔嚓”新出現的裂縫迅速擴大,很快就成爲一個不斷散發着白熾烈焰的深淵,而原本正處在裂縫上方的祭壇則一個翻滾與大量的碎石一同栽入了這個深淵中。不久後深淵就在血色鎖鏈的作用下漸漸彌合了,好像一張緩緩閉合的大嘴。
劉福通雖然讓王山洛先去休整,自己單獨照看金剛奴,可這也是迫不得已,王山洛明顯已經幫不上忙了,他不得不承認對他來說處理金剛奴的問題真的非常棘手。
他沒有辦法進一步遏制金剛奴血修羅血脈的覺醒,原先侷限在金剛奴心口的魔紋已經蔓延出了不小的一片,他輕輕撥開金剛奴的眼皮發現短短的一段時間,金剛奴的眼瞳的顏色又變紅了幾分。唯一的好消息是金剛奴斷掉的尾指已經完全長了出來,只是這根皮膚的顏色與整個手掌相比顯得有些嫩白。
人族修士最注重對天地法則即“道”的領悟,雖然人族也有類似血脈之力的存在,如種種靈根、靈體,可是人族修士更偏愛一些悟性上佳的之人。
這些擁有靈根、靈體能夠賦予擁有者極佳的修煉天賦或者超強的鬥法天賦亦或是一些奇異的能力,能讓在他們在修煉的中低階段擁有不小的優勢,可是他們之中的很多人越到高的層次進階越難。
人族修士認爲,所謂的靈根、靈體就是憑藉天賦掌握了一部分“道”的力量,而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拂,這憑空得來的“道”與別人辛苦領悟而來“道”雖然都是道,沒有不同,但是辛苦領悟者在往後的修行道路上的厚積薄發是憑空得來者所不能比的。
不過“道”是縹緲的,而迅速提升的修爲以及鬥法實力是實實在在的,因此各大修煉門派對於天賦異稟者雖然十分看重,但遠遠不會達到視若珍寶的程度,當然有極少數天賦強大到逆天天之驕子的除外。如傳說中三清道祖之中太上老君的先天道體、元始天尊的混沌無極靈根、通天教主的大羅劍體這種,當然也有稍差一些的如哪吒三太子的混沌青蓮靈根陸壓道人的先天火靈體等等。
因爲不夠重視,所以不得不承認,人族修士對於血脈之力的理解遠遠不如魔族。這直接導致了劉福通對金剛奴的狀況有些束手無策。劉福通對於遏制金剛奴血脈之力的方法已經有了一些想法,只不過金剛奴本身沒有修爲,身體也很虛弱,還有焚血咒這個隱患存在,這就讓許多方法都束手束腳。
忽然正在沉思中的劉福通聽到了金剛奴急促的呼吸聲,他剛剛湊近金剛奴就已經感覺到他口鼻中噴發出的一股股熱氣了。
“難道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焚血咒也不安分了?”劉福通立刻給抓起金剛奴的手腕給金剛奴把脈,同時觀察他的表現。
只見金剛奴面色赤紅,滿頭大汗,呼吸急促,接下來的脈相也與之前焚血咒發作時一般無二,劉福通長嘆一聲,就轉身去拿他的針包。這麼多年下來,劉福通對於處理金剛奴的焚血咒劉福通已經有不少心得了,頗有駕輕就熟之感。
可是當劉福通解開金剛奴的衣服準備給他進行鍼灸時,令劉福通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金剛奴身上那原本蔓延了一大片的血紅魔紋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變淺,然後竟然就消失不見了。仔細看去,只是在心口處留下了一個豆粒大小的紅點,好似一顆鮮紅的痣。
劉福通扶正掉下來的下巴,馬上翻開金剛奴的眼皮,發現原本紅彤彤的眼仁兒居然重新恢復了本色,再次抓起金剛奴的手腕把脈,令他更加詫異的是剛剛發作的焚血咒居然也已經大爲平息。摸摸金剛奴的額頭,雖然會有點燙,但是體溫果然降下來了。
“王大!管快過來,阿奴這裡有大變化!”劉福通扭頭衝着一旁的偏房叫道。
王山洛正在主屋的偏房裡打坐運功調息,因爲記掛着兒子他入定也很淺,聽到劉福通呼喚自己,還說兒子有大變化,心中就是咯噔一聲。
“阿奴出事了?”王山洛一個閃身就出現在了金剛奴的牀前,手忙腳亂地查看了一番才長舒一口氣道:“真是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爲阿奴出什麼事了。”
之後王山洛才皺着眉頭問劉福通道:“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阿奴身上的魔紋消失了?心口的那個紅點是不是魔紋消退後留下的?之前阿奴身上應該沒有這樣一個紅痣。”
劉福通搖搖頭說道:“真是奇哉怪也!我到現在也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剛剛阿奴忽然呼吸急促身體發熱,我診斷是焚血咒發作了,於是轉身去拿銀針,不知道就在我取銀針的這三五息的功夫發生了什麼,等我轉過身來解開阿奴的衣服,就發現他身上的魔紋漸漸消退了,然後發作的焚血咒也在很短的時間內自行平息了。”
王山洛忽然問道:“劉大哥剛剛說魔紋是‘消退’了,而不是萎縮到心口的紅痣或者直接消失對嗎?”
劉福通仔細回想了一下之前金剛奴的狀況,將他剛剛所見重新描述道:“是的,當時阿奴身上魔紋的顏色好似被不斷稀釋一般漸漸變淺,原本是鮮紅色,後來就成了淺紅,最後就呈現出了原本皮膚之原色。”
劉福通看着王山洛一臉憂慮之色就問道:“怎麼,這難道有何不妥嗎?”
王山洛答道:“也並非是不妥,據我所知正常激發魔紋的魔族可以控制顯現的魔紋消退,魔紋消退的過程就如你剛剛所說的那樣。可金剛奴應該是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如此看來那魔紋並未真正消失,只是隱了起來,終究是個大隱患。”
劉福通略一沉吟,捻着鬍鬚說道:“無論如何,阿奴的這些變化至少表面上看來是好事,魔紋在全力運轉血脈之力會自行顯現,現在魔紋隱於體內,則正是說明阿奴的血脈之力雖然被激發,但是並未失控。”
王山洛問道:“那我們現在應當如何?”
“當前最重要的就是讓阿奴趕緊醒來。我們不要着急,既然阿奴所有的表現都是往有利的方向發展,那我們先不要對他進行干預,再觀察看看。”
王山洛點點頭說道:“劉大哥言之有理,劉大哥你從昨日到現在也是未曾休息,現在阿奴的情況也大爲好轉,不如換我看守着他,劉大哥先去養精蓄銳,之後我們再視情況而定,如何?”
劉福通聞言點點頭道:“嗯,就依你所言。哎,我不比你,這一夜折騰下來確實是乏了。”說罷劉福通不多客氣,自行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