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洛對晉陽公主的見解完全贊同,原本毫無頭緒的事情經她這麼一分析,居然真的無中生有一般找出瞭解決的方向,他接着說道:“李師姐真是蘭心慧質,依我看若真是哪路覓食的妖精把銀赤蜂劫走那倒是最好辦的,畢竟絕大多數妖精一般都有自家領地,那妖精的巢穴應該距離出事地點不遠,只要找回出事地點再散開搜尋。這樣,我親自走一趟,三日之內必有答覆”
晉陽公主也是有意讓王山洛親自去,聞言點點頭囑咐王山洛道:“嗯,那事不宜遲,王師弟你速去速回,若是銀赤蜂找不回來也不必在外蹉跎時間,早些回來,我們還能準備有別的辦法。”
王山洛聞言點點頭然後對張方平說道:“張方平你傷勢如何?可還能再隨我去一趟出事之地?”
張方平立刻便站起身來說道:“軍主,我這只是些許皮肉傷,不妨事。”
“好!那你頭前帶路,我們速去速回。”說罷二人當即行禮告別晉陽公主。
出了安居苑后王山洛祭出他的金劍,張方平在前指引方向,王山洛則在後御劍飛行,二人一同去往出事之地。
王山洛一邊御劍飛行一邊暗自在心中長嘆一聲,此次爲金剛奴解決焚血咒的過程實在的是頗多坎坷,事情還未解決就已經橫生出這麼多的枝節,讓他頗爲心力交瘁。先前他把金剛奴託給晉陽公主自己去北冥寒宮去討要廣寒定魄符,誰知晉陽公主轉眼就出賣了他,把金剛奴給了武后的梅花內衛,雖然他知道晉陽公主是出於無奈纔出此下策,可是經歷過背叛之後無論如何和好難免會心生芥蒂。
原本金剛奴已經順利突破了行功一轉的瓶頸,真的到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那一步,時候這“東風”又出了變故,現下他再次把金剛奴一個人放在了安居苑中,雖然晉陽公主這次沒有理由再拿金剛奴做什麼文章,可畢竟有前車之鑑,王山洛還是難免有點擔心。
正當王山洛胡思亂想之時,前方遠處的天邊出現了一個黑點,在前邊指引方向的張方平本來就有所警惕,因此立刻便發現了,張方平一邊在眼前手搭涼棚定睛瞧看,一邊指着黑點的方向對王山洛說道:“軍主!你看那邊好像是有人飛遁而來了。”
王山洛聞言也向張方平手指的方向觀看,只是二人說話的這麼一小會雙方已經接近了不少,遠遠的小黑點已經能看出人形了,王山洛凝聚法力注入雙目,目中隱隱閃過金芒。
等原本模糊的人影在王山洛目中漸漸清晰,王山洛有些驚喜地說道:“咦!那不是於慶元嗎?走我們過去看看。”說着便御使腳下金劍迎了過去
“於兄沒事嗎?那太好了。”張方平驚喜地說道。他當時拋下於慶元獨自逃走雖然事出無奈,可還是心存愧疚,聽王山洛說對面來人是於慶元時真是大大的鬆了口氣。
這時對面的人似乎也發現了王山洛二人,當即就向着二人迎了過來。
片刻之後雙方在空中相遇,王山洛定睛一看對面來的人正是於慶元,他上下一打量,險些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只見於慶元披頭散髮形容狼狽,讓人忍俊不禁的是他的額頭上腫起來老大的一個包,又紅又高,腫包的位置在額頭的正當中把額頭前的亂髮都擠壓開到兩邊,好似有一支赤紅的小角剛剛從腦門鑽出來一般。
於慶元見到王山洛急忙上前抱拳行禮:“屬下見過軍主。”
“嗯,於慶元,你可還好?”王山洛指了指於慶元頭上高高腫起的大包關切道。
於慶元面色赧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屬下無能,豈敢勞煩軍主掛念。”
張方平見到於慶元雖然狼狽但精神尚佳,於是上前去一把抓住於慶元的手臂說道:“於兄,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以爲你……”
於慶元卻是面帶寒霜伸手一把撥開張方平的手,戟指着張方平的鼻子道:“離我遠點!呸!我真是瞎了眼看錯了人,沒想到居然與你這種背棄同伴的無膽鼠輩爲友!”
張方平一下就漲紅了臉,急忙解釋道:“於兄,當時你一照面就被打落,我確是有些發憷,但是銀赤蜂丟失事關重大,我自知能力不足,若是貿然去救你咱們兩個很可能就要一起搭進去,到時候豈不是誤了軍主的大事。”
於慶元卻是偏着頭血睨着張方平說道:“哼!你自己膽怯就休要狡辯,哪怕你逃脫之後偷偷潛回來看一眼也好……”
“夠了!都是不中用的貨色,一個交手一合就輸了,另一個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五十步笑百步罷了,還有什麼好說?”王山洛對着兩個不靠譜的屬下是一個頭兩個大,當即喝止了爭吵的二人。
二人均被王山洛訓斥得屏氣凝息低着頭不敢看王山洛,好似書塾裡被先生訓斥的學生。
見二人不說話了,王山洛看向於慶元問道:“張方平說你用天眼通看到了劫走銀赤蜂的人,說說看你知道的情況。”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她帶的帷帽應該是一件有些門道的寶物,我看道法低微沒能看透。於是我急忙追了過去,可惜被她用一件飛石狀的寶物偷襲打暈了。等我醒來發現自己就在原地,我一看早已經四下無人,張方平那廝也不見蹤影,似乎那女子用暗器把我打暈之後就徑自離開了。我內視己身發現自己除了頭腦有些昏昏沉沉並無大礙,於是我不敢耽擱當即駕雲趕去給軍主你報信,誰知半道便遇到了軍主。”
於慶元對事情經過的描述與張方平說的大同小異,但是他說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從當時背後的身形來看,劫走銀赤蜂的應該是個帶着帷帽的翠衣女子,至於那女子的樣貌於慶元卻沒有看清。
聽了於慶元的敘述,王山洛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王山洛又問道:“你覺得這女子是不是人類修士?”
“人類修士?”於慶元聞言一怔就明白了王山洛話中的含義,他思索片刻後答道:“若是軍主沒有提起我自己還沒有往這方面想,現在想來倒是越想越覺得那女子不似人。”
王山洛點點頭,心中暗自讚道:“李師姐看事情果真是洞若觀火,我遠不及她。”
“那你覺得這女子是妖還是精?”王山洛接着問道。
“這……應該不是妖吧,妖物幾乎不會在那種荒山野嶺出現吧,依我看那女子大抵是個什麼鳥獸修煉成精了。”於慶元猶豫半晌才答道。
王山洛聞言微微點頭,心中卻是暗自鬆了口氣,若真是精的話應該能省去不少麻煩。
王山洛之所以問於慶元對方是妖是精,其中門道很深。尋常人將妖精混爲一談,修士們平時也不做區分,其實深究起來“妖”與“精”還是有着極大差別的。其中最主要的便是“妖”一般是天生便非常強大異獸或者鬼怪,如龍、鳳、鯤鵬、九頭獅子等等,而“精”卻是原本平凡的生靈或者死物,後天得到一些機緣才具備了修爲,如老虎精可能是普通老虎食用了一株仙草開了靈智,之後一步步修煉成爲能夠御使倀鬼的虎精。
而死物成精的最爲有名的應該就是齊天大聖孫悟空了。孫悟空是四大靈猴之一通靈石猴。女媧補天的五彩神石得天地之造化汲取日月精華其中誕生了靈胎,進而孕育出了通靈石猴。通靈石猴本來只是一個開了靈智的猢猻,後來拜師學藝才得菩提祖師賜名孫悟空,之後一步一步才具備了七十二變、火眼金睛等等威名赫赫的神通。因此妖一般都是有跟腳甚至大多都大有來頭,而精一般都是出身微末孑然一身。
王山洛倒不是怕惹事,而是怕麻煩。龍族爲什麼沒有人願意招惹,倒不是因爲龍有多麼強大,龍雖然強大,卻也強的有限。細細想來龍族一直都扮演着給一些更強的人做墊腳石的苦情角色,先有哪吒鬧海,後有孫悟空大鬧水晶宮,可是龍既護短又記仇,總是打了小的老的找上來,打了老的能招來一羣龍,王山洛自己在這方面是深有體會的。
而對付精怪就簡單多了,因爲精怪一般沒什麼勢力,頂多是精怪自身與其他精怪有些交情罷了,便如孫悟空,他再是強橫可他一個猴一條棍,縱使能翻騰出幾朵浪花可最終還是被如來佛祖馴服。
於慶元想了想又繼續說道:“這妖精應該是個知道深淺厲害的。依照當時的情景看,她前後兩次出手偷襲完全可以擊殺我與張兄弟,可她卻只是搶了銀赤蜂便退走,應該是個靈智頗高,甚至通情達理的妖精。”
王山洛苦笑道:“呵呵,若是真如你所說的,那倒是最好的情況了。我們與她並無什麼深仇大恨,興許我們找上門去與她交涉一番,事情便成了。哎,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想,現下多說無益,我們還是趕快去尋到她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