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文看似輕鬆的安慰了李治,但是其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不過是在硬撐而已。
長孫皇后的身體就像是被蛀空了大梁的屋子,隨時都有可能坍塌下來,但是鄭子文這麼也沒想到居然來得這麼突然,讓他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按照長孫皇后以往的情況來看,這個季節按理說應該沒事啊,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走進長孫皇后的寢宮時,鄭子文的腦子裡一片亂麻,他一邊迴響造成長孫皇后犯病的原因,一邊思索急救的措施,無奈專業不對口,所以此時的他都快急死了。
“該怎麼辦呢?”
正當他手無足措的時候,忽然耳邊響起了李世民的聲音。
“之前朕怎麼說來着?皇后你看,他這不是來了嗎?”
李世民的話音落下之後,長孫皇后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陛下英明,還是陛下有辦法!”
聽着長孫皇后這聲音,雖然算不上中氣十足,但是也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虛弱無力,鄭子文頓時一怔,然後擡起了頭來。
不過他的頭纔剛擡起來,整個人就愣住了。
“呃……皇后娘娘您沒事?”
這一次,長孫皇后並沒有像鄭子文印象中那樣因爲生病而躺在牀上,而是穩穩的坐在椅子上,還笑吟吟的看着他。
“怎麼?看到我沒有生病你感到很奇怪?”
“呃……”
鄭子文微微一愣,此時他已經知道自己上當了,但是這時候他也只能認了,所以他立刻就把自己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沒有,沒有,完全沒有,看到您鳳體安康,微臣的心中那是萬分的喜悅,萬分的開心,萬分的快樂,恨不得立刻爲您唱一曲歌來慶祝呢!”
看着鄭子文笑得跟朵爛桃花似的,李世民頓時冷哼了一聲。
“哼,還唱歌,你能唱什麼歌?唱貴妃醉酒麼?”
“呃……”
看着鄭子文再次愣住了,長孫皇后頓時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哈……”
顯然她也是知道鄭子文這個“貴妃”嘴角的典故的,她還記得,當時李世民回來之後,在好長一段時間裡,每次聽到貴妃兩個字就一臉便秘的表情。
而且自那時候起,鄭子文那句“醉在君王懷,夢迴大唐愛”還經常在後宮裡傳唱,也算得上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不過此時被李世民突然提起來,又看着鄭子文一臉懵嗶的表情,長孫皇后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不一會就笑歪倒在李世民的懷裡了。
“哈哈……陛下您不要提貴妃醉酒了,臣妾笑得肚子都疼了,哈哈……”
看着她眼淚花都笑出來了,李世民也微微一笑,然後用袖子給她擦了擦,兩人就這樣深情的對視起來。
不過總有人不識情趣。
“咳咳咳咳……”
聽到這聲猛烈的咳嗽聲,長孫皇后頓時反應過來,臉頓時紅了,而李世民則惡狠狠的瞪了鄭子文一眼。
“咳什麼?你有病啊?”
被他一罵,鄭子文的咳嗽頓時嘎然而止,然後愣愣的看着李世民。
“微臣有病,陛下您有藥麼?”
“……”
看着這對奇葩君臣大眼瞪小眼的模樣,長孫皇后再次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笑了好一會,她才強忍住笑意,然後一邊喘氣一邊無奈的搖了搖頭。
“子文,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嗎?”
鄭子文一聽,立刻露出了嚴肅的神情。
“啓稟皇后娘娘,如今滿朝文武都在假裝正經,所以微臣只能假裝不正經了。”
“……”
長孫皇后不說話了,李世民卻忍不住又哼了一聲。
“哼,就你這樣還用假裝,你倒是告訴朕,你什麼時候正經過?”
李世民此言一出,鄭子文立刻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然後朝着李世民慎重的點了點頭。
“回稟陛下,微臣一直都是很正經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微臣是信了。”
“……”
看着兩人一臉嚴肅的討論“正經不正經”的話音,長孫皇后頓時又忍不住笑歪倒了。
“哈哈哈哈……妾身就知道你們君臣兩人就是變着法的逗妾身開心,哎喲……笑得妾身肚子疼,先讓我歇會,嘻嘻……”
聽到她這麼說,鄭子文頓時攤開了雙手。
“陛下,不怪我,這是皇后娘娘自己看出來的。”
李世民立刻又瞪了他一眼。
“少跟朕插科打諢,之前朕讓人叫了兩次,你怎麼不來?看來你這次是不把朕放在眼裡了,朕要治你個欺君之罪!”
聽到他連欺君之罪都搬出來了,鄭子文頓時嘆了口氣。
“陛下冤枉微臣了,微臣一直都沒把您放在眼裡。”
李世民一聽這話,眼睛頓時就瞪圓了,卻見鄭子文突然又笑了起來。
“因爲微臣是把您放在心裡的,而且之前微臣確實不在長安,不過現在微臣這不是來了嗎?”
看着鄭子文一臉委屈的表情,李世民再次冷哼了一聲。
“哼,若不是朕讓人告訴麗質皇后生病了,你現在恐怕也不在長安吧?”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世民特別在“不在”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以表達他強烈的不滿,鄭子文理虧,也只能給他陪着笑臉。
而這時候長孫皇后卻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還拉了拉李世民的胳膊。
“陛下,妾身的身體能這麼快好轉,還是子文的功勞,您就不要怪他了。”
“哼!”
此時李世民雖然哼了一聲,臉上也沒有什麼好臉色,但是卻也沒有在責編鄭子文,看起來長孫皇后的話是奏效了。
不過鄭子文卻露出了一臉的無奈。
一人唱紅臉一人唱黑臉,這種招數老爺我十年前就玩膩了,老李你這所謂的“帝王之術”難道就這麼膚淺嗎?
不過這時候可不是揭破的時候,所以他也只能繼續陪着笑臉,心裡卻暗暗想道:“大棒子論完了,接下來該給甜棗了吧?”
和鄭子文想的一樣,過了一會,李世民臉上的表情就溫和了一些,然後再次朝着他開了口。
“雖然你有諸多不足,但念在你對皇后一片孝心的分上,朕就不計較了,既然回來了,老是遊手好閒的也不是個事,你說朕說的對不對?”
鄭子文一聽李世民這話,立刻就琢磨出他的意思是打算給自己找差事做,這絕對不能答應!
老子就喜歡遊手好閒怎麼了?你管得着嗎?
不過這話卻不能這麼說,要是把老李得罪狠了,恐怕到時候不好收場,所以鄭子文決定換一個委婉的說法。
“陛下說得自然是對的,不過微臣覺得自己才疏學淺,呆在朝堂恐怕會讓陛下蒙羞,所以還是讓微臣在家先好好鑽研一下學問吧!”
李世民一聽鄭子文這話,一張老臉頓時就沉了下來。
在李世民看來,鄭子文就是不學無術的典型,要是說他去賺錢,李世民還會相信,但他要真的能在家鑽研學問,除非太陽能從西邊出來!
不過這話李世民也是不會說的,畢竟鄭子文可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而且這傢伙還沾着一個駙馬的身份,要是說鄭子文不行,這不就等於說他李世民的眼光不行麼?
但是繼續讓他無所事事也是不成的,所以李世民就直接開口了。
“不用找理由了,明天按時上朝來,要是你敢不來看朕怎麼收拾你!”
“……”
媽蛋,什麼時候當官也是強買強賣了?
看着鄭子文一臉不情緣的表情,李世民正準備發火,長孫皇后卻再次按下了他的手,然後朝着鄭子文笑了起來。
“子文你不用擔心,陛下讓你來朝堂裡是爲你好,你就算不爲你自己考慮,你也得爲你的四個兒子考慮吧?”
聽到長孫皇后的話,鄭子文頓時就笑了。
“皇后娘娘,我的兒子可不用我考慮,我的大兒子鄭龍將來會繼承我的爵位,而我的二兒子鄭虎跟着英國公學藝,他們一文一武,將來都是大唐的人才,不用**心。”
說到自己的兒子,鄭子文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臉上洋溢的全都是自信。
“至於我的三兒子鄭熊,他對商業十分敏感,就算再不濟,也能混個吃喝不愁,至於老四鄭豹,我不知道,不過他已經給他許了一門好親事,將來有他媳婦管着他,恐怕日子過得也不會艱難。”
鄭子文說的是實話,也是他的心裡話,這一點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都聽得出來,所以兩人一時都沉默了。
而看着他們不說話了,鄭子文也不吭聲,也低着頭不說話,屋子裡頓時沉默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李世民才長長的嘆了口氣。
“唉,你這小子就是一個胸無大志的傢伙,行了,你不願意做官朕也不勉強你,但還是領一個官銜吧,總不能讓人說朕的駙馬就是在家吃閒飯的。”
聽到李世民的話,鄭子文也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要是再拒絕的話,說不定他就要翻臉了,所以也就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李世民見鄭子文答應下來了,便笑着告訴他讓他好好做事,以後也能蔭及子孫,以他鄭子文的能力,以後一門三公也不是不可能,聽到他這麼說,鄭子文當然滿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