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戴二孃的殺手鐗
盧氏也是愁眉苦臉的說道;
“怎麼調到了那裡,可是陛下有意爲之,還是剛好此處空缺?”
“老夫也是不知,是以,揣測難安,如今衆所周知,倉部司可是個要出大政績的地方,若是仔細辦事兒,日後的前途那可是……夫人你可懂得輕重乎?”
盧氏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使勁點點頭說道;
“妾身明白,妾身明白的。”
盧繼善點點頭繼續說着;
“朝廷裡現在,是窮的一無所有,那李大郎公開將那半成份子交給朝廷,又落在戶部的倉部司裡,
這個位置不知道紅了多少人的眼睛,卻落在咱們頭上,若不是你那嫡親大子,去搶奪人家的侍女,老夫自然會和李氏交好,一同辦好差事,還怕不能青雲直上乎?怎會有今日的尷尬,唉……
今日得了這份差事,應當是與李家多親近,纔好做出響亮的名頭,唉,奈何有前頭的那些破事兒,老夫如何自處,才能不惹閒話,又能把差事做好,可真是難死我了。”
盧氏仔細斟酌了一番,那孽障的事兒,與整個盧氏二房的興衰比起來,算的什麼,趕緊勸道;
“夫君不要惱怒,事已至此,就是怨天怨地,也不能解決問題,爲今之計是要與李大朗修好,配合着將五糧液的買賣做大做強。
夫君才能再次晉升,我盧氏才能更進一步,是以,夫君萬萬不可亂了方寸,本末倒置,壞了大事,前番那孽障當街搶人,本就是惡行,那李大郎把他打成廢人,也是他咎由自取,就像夫君以前勸我的那些,他若是和其他六個孩子一樣,坐在屋裡聽先生教導學問,難道李大郎能找來府裡打他不成?
如今以妾身看來,他搶人家侍女,人家打廢了他,也算那件事結束了。
夫君何必再去多想,就按照正常的差事辦,不吭不卑,該與人交好的就交好,
莫要因爲舊事,給自己的仕途之路,留下困阻,妾身婦人之見,夫君莫要見笑纔好。”
盧繼善目瞪口呆的看着往日裡傻乎乎的正妻,過了好大一會兒才狠狠地點點頭。
正要說話,卻見三個妾室,打扮的花枝招展,來了後院正堂。
三個女人兩個三十出頭,一個不到三十,都是成熟韻味,貌美如花,若非是如此,當初盧繼善也不會迷戀……
這正妻大婦忽然傳喚,要她三人來站規矩,把個三人弄得莫名其妙,儘管三人在自己的屋裡,不停的咒罵,可依然不敢不遵守。
三人半路合在一塊,也互相問詢了彼此,還是摸不着頭腦,不知道那傻大婦,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三人走進屋裡,先是朝着盧繼善蹲福;
“見過郎君。”
“免禮。”
“謝郎君。”
接着又對着盧氏行禮。
“見過姐姐。”
“拜見夫人。”
“夫人萬福。”
盧氏眉毛一寧,端起了架子;
“三娘,四娘,免禮,起來吧。”
“是,謝夫人。”
盧氏打發了兩個守禮的起身,這才冷哼一聲說道;
“姐姐?哪個是你姐姐,你一個做妾的,連規矩都學不清楚,這十年裡,你是吃的什麼飯食?”
二孃戴桂玉心裡咯噔一下,氣的牙根兒癢癢,今天不大對頭啊,怎麼就和自己對上了?
且看她又鬧的什麼幺鵝子,沒辦法人家是大婦,形勢比人強,戴桂玉只能心不甘情願的重新見禮;
“奴婢拜見夫人,夫人萬福金安。”
盧氏看着戴桂玉保持着蹲禮,好大一會兒,鼻子都冒了汗,這才說道;
“起來吧。”
戴桂玉皮笑肉不笑的回到;
“謝夫人恩典。”
三個妾室站在一邊,互相看了看彼此幾眼,都覺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三個人正在猜測,這傻女人吃了哪門子錯藥,竟然請的郎君爲她助陣,要行家規了?
三個妾室心裡還沒有唸叨完畢,旁邊的盧氏,就悠悠然的開了口;
“阿耶就在這幾日裡,要從范陽盧氏老家,迴歸長安城,多的我也不說,你們都不是瞎子聾子。
再說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咱們府裡是該講講規矩了,阿耶回來之前,你們三個的屋裡,全部都要學好規矩。
否則,別怪盧氏家法無情,與其被阿耶打殺,還不如我執行家法,將那些犯了錯的,打發出去賣了,也能活她一條性命不是。
所以,自今夜開始,該站規矩的站規矩,該一天請安幾次的,就按照禮法來。
我也不與你們三個爲難,別家大戶裡怎麼做的,你們也跟着做就是,都是有樣的,不必我再吩咐了吧?”
三人無可奈何的異口同聲;
“是,遵大婦命。”
“今日起,你們三人,除了每日請安之外,輪流當值,伺候在正房裡,一人一天,早點把規矩學個明白,也免得將來,行錯了事,自討苦吃。
盧戴氏,今日便從你開始,明日三娘,後日四娘,一輪一天,別說我沒警告過你們。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雖然是妾室,可也代表着盧氏二房的臉面,
規矩不是說說就算了的,要學還要做,若是學不會,夜裡回去多琢磨琢磨,別叫我抓住了錯處,可就有你們吃的罪了。”
戴桂玉今天可是氣的肺都要炸了,幾時受過這種窩囊氣,立馬說道;
“啓稟夫人,妾身聽着夫人的話是一萬個贊同的,只是還請夫人明查,我這身子一直不好,
腰疼病幾年了的,還請夫人體諒一二,此事郎君是知曉的,妾身不敢說謊。”
盧氏什麼不清楚?後院裡就這幾個主子,誰身上有個痣,長在何處盧氏都能背出來。
她也知道,這戴氏沒有說瞎話,確實有腰疼病在身,但是今天就是要給他們下馬威的。
今天必須把大婦的威嚴,姿態,拿捏個穩穩妥妥,一次性到位,絕不能半途再廢,更不能心慈手軟,於是扭頭看着盧繼善;
“不敢請問郎君,果有此事乎?”
盧繼善把所有人的心思,都看的透透的,點了點頭,也幫着正妻說話;
“二孃確實摔過一次,從那以後,腰疼病就落下了根兒,卻是不假的,夫人主持後院之事,乃是大婦的權利,老夫不會多說一句。
然,也要以善爲本,不能刻薄過分,否則傳了出去也不好聽,再者積累陰德,終究不是壞事兒,夫人自己也該把握一些尺度纔是。”
盧氏順從的地下的頭回答;
“是,妾身尊夫命,不會弄得天怒人怨,更不會行那過分之事。”
“如此甚好,家宅安寧,乃是家族興旺之根本,阿耶說過,家宅不寧,那就是衰落的徵兆,
三代後必定破敗不堪,是以夫人主持後院諸事,一定要以大局爲重,處處祥和,仁厚爲本,善心厚道當先開路,規矩鐵律並後而行,收其心爲上,束身次之,如此何愁不能湊效,成功乎?”
盧氏仔細認真的聽着夫君的命令安排,不停的點頭答應;
“是,郎君心善,又是厚道無比的,奴家記住在心裡了,這後院內宅,不會再拖郎君的後腿了。
妾身更不會胡亂作爲,請郎君一心只顧,戶部~堂裡的公事爲重,不必操心這後院的瑣屑小事。”
“嗯,這樣最好,這後院就拜託給夫人了。”
盧繼善的一番維護的話說出來,戴桂玉就在心裡冷哼一聲,果然郎君還是心裡有我的,這賤女人,想借立正規矩的名頭,來收拾老孃,我呸……門兒都沒有……
然而盧繼善後面的話,又叫她心裡冰涼透底,只看盧繼善吩咐過正妻之後,又扭頭看着戴桂玉;
“那邊我叮囑了大婦,這邊也該告戒你們三人幾句了,特別是二孃你,千萬不要存心僥倖,更不要想着再去興風作浪。
這規矩是必須立正的,該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後院有大婦主持,叫你站規矩,伺候着都是平常之事,無有不妥。”
二孃戴桂玉聽到這裡傻眼了,以前對她百依百順的郎君,竟然變了個人樣出來,再不像平日裡那般維護她了。
心急如焚的戴二孃,哪能甘心被那賤人擺佈,只好不再保留看家的本領,拿出殺手鐗來。
戴二孃說哭就哭,一點都不含糊,眼淚奔騰而出,嬌嫩的右手從腰間拿出絲巾,翹起好看的蘭花指,擦着眼淚,哭哭啼啼起來,
聲音斷斷續續,似乎隨時都能背過氣去,哪個男人見了這等美人兒,不心動?美人兒傷心至此,是個男人都是要心軟下來的;
“郎君……奴家這身子一直不好,怎能一天到晚的站規矩,還請郎君憐惜一二。”
三娘四娘在旁邊看着,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這老妖精,哭的跟真的一樣,這功夫不知修煉了多少回了?
這殺手鐗使出來,郎君每次都會乖乖就範,看來正房大婦今日想要立正規矩的想法,又要走空嘍……
盧氏正要立威當場,找回十年前正房大婦的威風,卻不想這該死的狐狸精,又拿出郎君最容易上當的手段,
撒潑打諢哭哭啼啼,盧氏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已經不知道罵了多少難聽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