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律師要急死
一個多月沒有大型聚會,秦王府派系的一百多家郎君娘子,早就憋的不耐煩至極了,李鈺的這次宴會直接刺激的一百多家蜂擁而動。
整個秦大將軍府佔地二十多畝,到處都是人頭,各家的郎君娘子帶領的侍女下人就有兩三千人,還好秦大將軍府的總管事也是久經戰陣的老將。
整個將軍府完全是軍事化管理,命令下發之後,立刻就被執行到位,侍女在何處用食,下人奴僕在哪些院子聚會,小郎君小娘子們怎麼安排,等等都安排的很是規矩章法。
因爲大型活動太少的原因,早上李鈺提倡聚會之後,許多家的正妻大婦都親自過來將軍府裡,美其名曰看望秦家的當家夫人,都想來看看老姐妹最近是否日子順心。
連皇后殿下都來了,那些沒有過來的夫人們,聽說皇后殿下也去了大將軍府,二話不說各自帶着閨女仔細打扮,過來給皇后殿下請安。
好在秦大將軍府裡的廚子都是久經考驗的大高手,又有經常準備宴會的李鈺的兩班廚子坐鎮,午時三刻準時開宴沒有耽誤分毫。
李鈺沒有出現在正堂那十幾桌上,而是被裴律師和程處默拉着躲在一間廂房裡說話。
三人中兩人都是皺着眉頭,程處默忍不住打破了寧靜嚇人的局面;
“阿弟,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程處默和裴律師一向關係交厚,如今滿長安城都知道了,和裴寂關係最好的法雅和尚被抓,且還查出來許多違禁品,弓箭盾牌鎧甲鐵朔一樣不少!
而裴寂不用說,天下人都知道乃是太上皇的鐵桿粉絲加好兄弟,整日裡爲了恢復太上皇的大權而奔波勞累。
現在人證物證俱全,還有什麼可說的?就等着皇帝陛下騰出手來,收拾殘局了,先別說抱住性命了,會不會誅殺三族都難以定論的!畢竟謀反自古以來都是最大的罪名,也是歷代皇帝最忌諱的事情。
如今不要想着去弄死秦王府大將尉遲恭了,當務之急是如何保護裴家的幾百口老少性命要緊,所以儘管裴寂已經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可還是要在頭顱沒有掉下之前爲族人奔波,爲子孫後人奔波。
三朝老臣裴寂選擇低頭,他不得不低頭,兩日來已經私下裡見過秦王府出身的兩位僕射,也見過了軍方的李靖和李世績,更是公開拜訪了秦瓊和程咬金,他在向李世民服軟,他在公開求人公開低頭。
不但如此今天一聽說藍田縣侯李鈺又要聚會兄弟姐妹,裴寂眼睛一亮,立馬派出長子帶着家族的使命來求兄弟。
裴律師不用老阿耶交代也知道任務艱鉅,即便自己不是秦王府出身,即便沒有阿耶的教授,裴律師今天也要舔着臉面來參加聚會的。
作爲最有權勢的裴寂的嫡親長子,裴律師也不是泛泛之輩,到來大將軍府第一時刻就找到了至交好友程處默,程處默二話不說直接叫人去請了阿弟過來,門外的護衛好幾層,沒人可以聽見屋裡人說話,程處默交代李氏二房的族人五步之內不准許任何人靠近!
李氏二房的族人當然會嚴肅認真的執行命令了,沒看這是族長的大兄嘛?更何況族長也在當場!
“阿弟,你到底是怎麼看的?倒是說句話呀,誰都知道你兄長我和律師乃是二十多年的交情,此事我已經求過阿耶了,卻沒有得到阿耶的任何承諾,爲兄也是心急的不行,即便律師今天不來找我,我也要和你好好商量的。”
旁邊的裴律師看着一直不說話的李鈺,着急的滿頭大汗,也清楚這個時候不是自己能催的,所以一語不發!
李鈺長嘆了一口氣;
“大兄莫要緊張,一切小弟都心中有數的,之前我一直交代裴家兄長該如何如何,兄長你都照辦了嗎?”
裴律師見問道自己立馬點頭;
“前年年底你給我說了之後,爲兄一直處處都是按照你說的進行,從來沒有放肆過,即便是法雅叔父和阿耶的密謀,我都向皇帝陛下上了秘信,只是每次都晚了一步,無法叫皇帝得先機先手,可是這也是沒辦法呀兄弟,阿耶和法雅的事情,總是防着我,我……”
李鈺不停的點頭,也不等裴律師說完直接伸出手搖了搖;
“先不說你的書信交到陛下手裡及時不及時,你只說一共給皇帝上過幾封書信?”
裴律師被打斷話茬子也不生氣,趕緊伸出一隻手;
“七次!前後一共七次,包括想要把尉遲叔父置於死地的事情,也都記錄在案,還有阿耶手下的那些人馬,我雖然知道的不多,可是知道的那些都寫進去了,好兄弟,這兩年可都是按照你當初說的那些佈置的,這會兒明擺着皇帝要拿裴家開刀了,你叫爲兄做的那些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場?”
程處默站在旁邊一會兒看看自己的兄弟,一會兒又看看着急的想要尿褲子的裴律師,乾着急也插不上話。
李鈺微笑着開口;
“律師兄莫要着急……”
裴律師是真的着急了,他和程處默一個性子,溫文爾雅,一心讀書,禮法上頭最是講究,這會兒不等李鈺說完直接打斷,上去一步抓住李鈺的手;
“我能不着急嗎我的好兄弟!阿耶和法雅叔父他倆,佈置下幾千軍,又藏着那麼多的糧食和兵器鎧甲,這造反的罪名查都不用查就能落實的!
我也花了許多銀錢,又拖了很多關係,這纔打通了一些環節,從三司衙門裡帶出來的消息是,老阿耶和法雅叔父的一切罪證都被朝廷掌握的清楚明白。
且皇帝陛下的意思也是要除了我裴家而後快的!這些事兒都是禿子頭上的蝨子,連瞎子都能看出來的!
皇帝豈能不趁着機會除掉裴家這個眼中釘?滅殺了裴家之後,太上皇派系的力量就會崩潰,然後就能一家一家清算了,這些事情長安城裡三歲孩童都能說的頭頭是道,兄弟你說我能沉住氣吃喝嗎?我現在是五內俱焚納!”
“還好愚兄還有處默這個生死之交,還好還有賢弟你在,要不然我前晚就要帶着妻小魂歸地府了。”
李鈺也不說話,靜靜地等待裴律師把話說完,這纔開口詢問;
“你說完啦?”
“這個……還沒有,不過爲兄也知道今天失禮甚多,賢弟多多包涵!”
李鈺無所謂的擺擺手,找了個椅子坐下;
“律師兄且放寬心吧,既然你按照我說的那些做了,這兩年給皇帝陛下通風報信七次,我敢說你們裴家滿門老少這回不用去刑場了!”
“啊?就這?不用死了?”
“對!不用死了!”
“此話當真?”
“當真!”
“賢弟可莫要遊戲紅塵,我們裴家上下幾百口人性命攸關,可不能兒戲的好兄弟呀!”
“我沒有兒戲,我說的是真話,老叔父這兩日的所作所爲大家都知道,加上你之前一直在做的那些事情,若是我兩位叔父出面說話,再加上房杜兩位僕射和兩位李家叔父,我敢肯定,連你阿耶都能護住腦袋瓜子的!”
“什麼?”
裴律師聽了李鈺的話激動的渾身顫抖,腿一彎曲就要給李鈺下跪,旁邊的程處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裴律師的兩隻手臂;
“律師你這是做甚?我家阿弟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不在乎這些的,再說了都是兄弟一場,你莫要如此見外!”
“可是……可是賢弟,愚兄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若是真的能保住裴家滿門老少的性命,那鐵定是你阿弟的功勞最大了!
我也清楚的很,現在陛下看到我的眼神很明顯是當做自己人的,這些可都是你阿弟前年交代我做的,要不是你阿弟有先見之明,愚兄的幾百族人這次恐怕要被誅殺乾淨了!
我都不知該說些什麼了,更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叫你們知道我裴律師不是忘恩負義之輩,更不是不知好歹的東西!如此恩情,我……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處默!”
程處默很少說話,性子沉穩至極,和程咬金整好相反,但是骨子裡確是個熱血沸騰的內底,雙手抱着裴律師的肩膀眼睛裡充滿霧水,哽咽着說道;
“兄長,你什麼也別說,什麼也不用說,我都懂的,我家阿弟比我的智慧更多,你更不用解釋什麼,當務之急是怎麼才能叫我阿耶和叔父替你家說話,還有那些長輩們,怎麼叫他們開口,這纔是大事情!”
“嗯,好兄弟,我什麼也不說了,愚兄也知道,你們李秦程三家兄弟都是玩命的交情,對了賢弟你方纔說的對,大郎,這接下去該如何做,你再給想象辦法吧!”
李鈺吊兒郎當的靠在牀榻上靜看兩人情意濃濃忽然被問,也沒有緩過神來;
“啊?哦!接下來啊,接下來嘛……這個……這個當然是花錢才能擺平的事情了,只要有錢就沒有擺不平的事情!對就是這樣,花錢就行!”
李鈺實在沒話說了,就找了這個花題出來應付着,裴律師現在是把李鈺佩服的五體投地,根本沒有任何懷疑,直接就對着李鈺解釋;
“好既然花錢能救我阿耶性命,我就可以做主,把我裴家的一大半家產拿出來貢獻給皇帝陛下,大朗你看這樣行嗎?”
“什麼?”
李鈺還沒有說話呢,旁邊的程處默直接就震驚了,李鈺扭頭看着程家老大,頗有些差異的說道;
“大兄爲何如此驚奇?對了律師兄,這一大半兒的家產是多少啊?”
裴律師扭頭看了看門口,這才小聲開口;
“大概能有一兩千萬貫吧!”
“什麼?哎呀我去!此話當真?”
這次輪到李鈺吃驚了,正在用手枕着頭的李鈺直接哐當一下趴在了牀上,旁邊的程處默也看了看門口,這才走過來小聲說話;
“阿弟你別不信,兄長家族在之前數百年都是歷代朝廷裡的一品大員,累世的積蓄非同小可,曾經有皇帝得手江山之後直接賞賜給裴家一座錢庫!
實不相瞞阿弟,連爲兄以前的花銷開支也多是裴家兄長拿的,你只看兄長這一身行頭就知道了,只這一身衣裳加玉佩和簪子,沒有三五千貫就拿不下來的,可見裴家的低子有多厚實了!”
李鈺都聽得懵逼了,躺在牀榻上喃喃自語;
“如此說來,天下的銀錢豈不是都在高門大戶手裡攥着?”
“正是如此。”
“沒錯!”
看到兩人異口同聲的答應,李鈺渾渾噩噩的坐了起來,狠狠的搖了搖頭;
“真是不敢相信,除了五姓七望還能有如此富貴殷實的家族存在!”
既然把大事都說個差不多了,程處默也忍不住笑了;
“這有什麼好稀罕的,裴家世代都是做粗鹽和糧食買賣的,即便沒有曾經的皇帝賞賜錢庫,也是不可忽略的!”
“錢再多也沒用的,皇帝陛下把你們誅殺三族立馬就能得手你們家族的一切了,所以即便是全部拿出來也不次心疼什麼的。”
李鈺聽到這富可敵國的數目難免心裡有些吃味兒的,嘀嘀咕咕的扯淡了一句,旁邊的裴律師立馬把頭搖晃的像個撥浪鼓一樣,程處默也忍不住來了一句;
“阿弟假如你有兩千萬貫家資,會不會放在一塊兒等待查沒?”
“當然不可能了,我會分開藏在許多地方,絕不會在危險的時候叫人一網打盡的。”
“阿弟你都知道這樣安排,裴家的歷代族長也是這樣做的。”
李鈺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
“明白了,所以說若是你們裴家不往外拿,皇帝即便把你們滿門誅殺也得不到銀錢了?”
裴律師再次搖頭;
“非也,百萬貫還是能找到的,不過也就僅限於此了,再多不可能有的,都藏在別的地方。”
“難怪總是藏寶圖藏寶圖的!”
“藏寶圖?沒有啊賢弟,我家沒有繪製藏寶圖啊。”
“哦不是說的兄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