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狄司首和恭王赫然起身，直勾勾的看着李易。
李易不急着解釋。
把剩下的一半假金遞給狄司首：“二位大人看看這個。”
狄司首疑惑的接過。
緊緊只是過手：“此乃假金。”
恭王也接了過去：“分量不足。”
兩位都是高手。
心中感嘆一句，李易擡頭道：“麻煩大人命人打一盆水來。”
“來人。”這是恭王的地盤，恭王沒拒絕。
清水打來，所有人都看着李易。
噗通。
嗤。
直接將假金丟入盆中，和酒樓之中一樣，冒起一陣刺鼻的黑煙。
“這……”狄司首握緊拳頭。
恭王也是臉色微變化。
這情況，跟案發當時，可謂是一模一樣。
良久。
兩人呼吸恢復了平靜。
恭王淡淡拍手：“不錯不錯。”
狄司首對李易的眼神也緩和了幾分：“說說你查到的吧。”
果然，有實力纔是硬道理。
李易直言道：“第一點，時間對不上。”
“揚州府庫出發到案發拱橋，一共五里路，正常行至，需半個時辰。”
“裝着貢金的車隊卻三刻便至拱橋，快了整整一刻鐘。”
“那一日街上行人衆多，相比之下，要慢一些纔對。”
“反之快了一刻鐘，只能說明馬車中的黃金，分量不足，馬便走得輕快一些。”
“從我查獲的這假金來看，一小塊黃金不足輕重。”
“可是十萬兩，到底要輕多少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由此推出，車隊運送的貢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貢金。”
“假金遇水則化，落入揚州河中，消失得一乾二淨，也就說得通了。”
“在河中只打撈出來一百多兩，我想那一百多兩，應當是放在貢金表面的真正貢金。”
“這……”上官婉兒三人聽得入神。
原本天衣無縫的貢金被劫案，他們毫無頭緒。
只是因爲他們根本就沒找到方向。
三人沒問，等着李易繼續說。
李易掏出了那一塊隔層布：“這是貢金箱子裡面的隔層布。”
“我在揚州河下游打撈上來的，應當是衝下去的。”
“貢金被劫那日，河下游的下揚村發生火災，二位大人知道吧？”
恭王和狄司首點頭。
李易接着道：“那所謂的天火，其實是黃金落入河中，產生的一種氣體。”
“十萬兩黃金化成的黑煙弄聚在一起升空，飄到下揚村的上空，遇到雷擊，產生反應。”
“才引起了下揚村的大火。”
“這是其一。”
“還有那日揚州河下游的魚蝦死傷甚多，百姓捕撈食用，中毒而死許多人。”
“被人傳作鬼兵詛咒，其實是無稽之談。”
“完全是因爲黃金遇水，產生的一部分氣體升空，另一部分則是融入水中，侵染了水質。”
“導致魚蝦死亡，食用的人也隨之中毒。”
“這個實驗，我親自做過。”
“水有自己淨化的功能，所以這些日子河中看不到死魚。”
“我撈起來的這塊隔層布，殘留假金裡面的物質，導致魚羣不喜歡。”
“大魚靠近會暈過去。”
“小魚直接死亡。”
“今日下午，下揚村村民因爲飢餓，正好捕撈靠近這隔層布暈過去的大魚，食用後中毒。”
“我也用這隔層布打水實驗過，上官大人就在旁邊看着。”
“的確。”上官婉兒點頭。
恭王和狄司首更是來了精神。
李易看了兩人一眼，拱手道：“目前我能得出的結論，是落入河中的黃金，其實是假金。”
“你的意思是……”恭王臉色陰沉。
狄司首赫然上前一步：“既然是假金，那真的貢金，在之前就被掉了包。”
李易帶着幾許笑意。
點頭道：“這假金是前幾日，有人拿去酒樓吃飯，坑騙老闆的。”
“還請二位大人速速下令，全程搜捕那使用假金的人。”
“他能擁有假金，那就可能跟此案有關。”
兩人沒有急着下令。
狄司首幾許盯着李易：“那用假金的人，你可有什麼線索？”
李易心中暗道不愧是巡夜司司首。
知道他還藏着點東西。
笑道：“我詢問過老闆，老闆說那人手很白，穿着普通，卻又不是農夫，也不是有錢人家。”
“我想幹這行的人，大人可去查一下船伕水手。”
“常年下水之人，自然要比普通人白上許多。”
“好。”恭王拍了一巴掌桌子：“我這就命人去查。”
說完走出了內堂。
揚州是恭王的地盤，他親自去叫人去查，倒也合理。
上官婉兒盯着李易：“嘖嘖，我說你怎麼不告訴我，是等着跑來這裡耍威風來了。”
“小人不敢。”李易回道：“我是怕我們司首等的太久，路上來不及解釋。”
“你……不錯。”你狄司首坐回到位置上：“此案你還有什麼看法？”
李易微微沉思，搖頭道：“目前可以確定的只有這些，其他的我還需要查驗考證。”
“不過大人，如果這件事不是妖物作怪，我們巡夜司也還要查麼？”
狄司首挑眉。
臉色又恢復了平靜：“此案不破，我以後不知如何。”
“巡夜司，應當會換人了。”
李易點頭。
話不用說太清楚。
現在整個朝堂要的，只是破案。
就跟青樓熊案一樣。
“李易聽令。”剛說完，狄司首忽然起身。
“在。”弓腰頷首，不知這狄司首要幹嘛，李易還是接令。
狄司首掏出一塊腰牌：“此乃巡夜司司首令，令牌所到之處，如我親臨，天下巡夜人皆聽令。”
“三軍協助。”
“今日暫時賜你，命你全權追查貢金被劫一案。”
……
司首令，乃是巡夜司最高指令。
李易知道這玩意很厲害。
可是這時候給他，司首大人不是好人啊。
接了這令，如若破不了案，腦袋估計也沒了。
可是……
又不能不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李易定不負大人厚望，全力追查此案。”最終接過了司首令。
狄司首收手：“這揚州，就交於你了，有什麼需要，直接找恭王便是。”
“我先回長安覆命。”
“你送我一下吧。”
說完直接走了出去。
送一下，是有話單獨要說，李易點頭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