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擡頭，看着慢慢變黑的天。
此案要比青樓命案，要大得多。
“你就在這等着？”巡夜司所有人出動，上官婉兒頗爲好奇的看着李易。
她覺得，最重要的人不會就在這待着。
“去見見趙吏。”
李易揹負着手，朝着巡夜司大牢走去。
巡夜司有執法權，自然就有關人的地方。
不過不同於大理寺和地方衙門。
這裡一般不會用酷刑。
其中一間牢房中坐着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
衣冠整潔。
全然不像坐牢之人。
聽到有人來了，只是微微斜目，見到上官婉兒的時候疑惑了一句：“觀妖司的人這麼清閒？”
上官婉兒不答話。
巡夜司本就是觀妖司分出來的。
所以巡夜司地位高一點的人都認識她腰間的八卦風水盤。
那玩意整個大唐只有觀妖司有。
被趙吏無視，李易並不生氣。
掏出了司首令：“長安巡夜人李易，現在全權負責貢金被劫案。”
趙吏貢金起身。
對着李易叩了叩。
那是對司首令的尊敬。
“趙司長，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我想聽聽，你對此案的看法。”李易站在門外，臉上帶着些許笑意。
要破案，便不能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還有任何一個人。
趙吏略顯遲疑。
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苦笑道：“司首都無法破的案，我又有何解？”
“但凡我能說出點有用的東西來，怕是你也不會跟我有見面的機會。”
的確如此。
若是趙吏能夠查出什麼線索來。
他也不至於來着揚州。
“卷宗我看過。”李易依舊輕笑：“這裡沒有外人，我還想聽一遍。”
趙吏入獄，不光是因爲沒有查不出什麼來。
最重要的是他是揚州巡夜司負責人。
出了這麼大的案子，需要一個人站出來背鍋。
恭王乃宗室。
自然背鍋的人，也就成了趙吏這種不高不低，又十分重要的人。
“好吧。”趙吏眼裡帶着幾分感激：“此案看似天衣無縫。”
“但我覺得，只要找到了方向，鑽開一個孔，就會漏洞百出。”
“妖跟人比，實力雖強，可有一點永遠比不上人。”
“那便是，人心更可怕。”
“我一直想不通，什麼樣的妖物能造出一個，連巡夜司司首都破不了的案子？”
“那妖，若是爲了開心好玩，又爲何，讓人捕捉不到一點信息？”
李易笑了。
這趟沒白來。
總算找到了一個看法跟自己想同的人。
趙吏此言，說的是這案子，大有可能不是妖魔作怪。
李易沒說話，示意趙吏接着說。
趙吏繼續道：“妖魔作案，一向直來直去，跟此案不答。”
“若不是妖物，那這揚州城……”
這次話也沒說完。
意思李易已經明白。
這案，要翻揚州的天。
不愧是能當司長的人。
李易打開了牢房：“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跟我一同破此案。”
“三日之後若是破不了，我跟你一同赴刑場。”
趙吏凝目。
對着李易頷首敬道：“姑且一試。”
他是戴罪之身。
李易給他機會，他會更賣力。
揚州府。
此時的恭王一身盔甲，滿臉凝霜。
劍未出鞘，卻能讓衆人感覺到一股凜冽無比的殺意。
兩個同樣穿着盔甲的副將跪在地上：“一切負責貢金的官員，皆已監視起來。”
“他們三年內的一切行跡已在全力追查。”
“下去吧。”恭王臉上鋒芒不減。
這揚州是他的封地。
他的眼皮子地下，若是出了一羣心懷鬼胎的人。
那將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破了此案，能給朝廷一個交代。
更能，讓他身邊乾淨許多。
嘴角微微上勾：“好一個李易，我希望，你一定不要讓我失望啊。”
阿嚏。
巡夜司當中。
李易請出了趙吏。
打了個噴嚏，暗道不會是爸媽想我了吧？
哎……
想起爸媽，又是一陣失落。
“都列好了。”此時趙吏起身，遞給了李易一張名單：“這上面的人，都是能夠接觸貢金的重要人員。”
李易分析的案情，趙吏都已經知曉。
李易找他，爲的就是分析揚州的官員。
哪些人的嫌疑最大。
兩人想法相同。
此案不是妖魔作怪，那揚州的這潭水，就太深了。
李易只是過了一遍。
他並不認識這些人。
對於這些官員的事，他也沒有權利管。
招來一個巡夜人：“親自交到恭王手中。”
那巡夜人領命。
李易翻閱着案子卷宗。
到現在不知道已經翻閱了多少遍。
他想要從卷宗裡面再看出一絲線索來。
哪怕一丁點，都有可能破案。
現在只能證明貢金是假的。
但是要破案，還需要真憑實據。
妖魔作案雖然可以解釋清楚，可還有一點，李易沒有想明白。
案發當時拱橋四周有鬼兵升空。
既不是妖魔作案，那鬼兵是從何而來？
案子到了這裡，又出現了斷層。
看來一切，只有等沈衛他們能夠抓到人再說了。
“你接下來如何打算？”趙吏跟李易見面不過一個時辰，他已看到了破案的希望。
此時對李易有了幾分恭敬。
“等。”李易笑着。
趙吏欲言又止：“揚州這麼大，想要抓到你說的人，非一日之功啊。”
李易搖頭：“我等恭王的人。”
恭王！
趙吏和上官婉兒同時疑惑。
李易直言道：“此案非一人所爲。”
“非一羣小人所爲。”
“你們猜，若此案破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恭王！”趙吏臉色不斷變化。
最終露出一絲服氣。
對李易的尊敬又多了幾分。
上官婉兒沒聽明白，白了李易一眼：“你說話，能不能說清楚些？”
李易沒說。
只是看了趙吏一樣。
趙吏對着兩人行禮：“揚州雖是恭王封地，可恭王一向只管軍營中事。”
“除非是大事，不然他都不會過問。”
“除了恭王外，還有刺史掌管大權。”
“此案破，定然會牽連許多揚州高官。”
“到時候那些人的位置空缺出來，自然由恭王安排人接替。”
“那時候的恭王，就不是現在的恭王了。”
上官婉兒沒接着問。
此話說得明瞭。
趙吏接着道：“我們能想到，恭王自然也能想到。”
“若是他親自動手，那會落得個剷除異己的說法。”
“交給我們巡夜司來辦，那就是本職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