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內現在只有皇帝和明兒兩人,明兒看着皇帝慈愛的目光,還有他寵愛自己的話,她泣不成聲,“爹,爹,爹,女兒,好,好累,女兒,女兒,這些日子,每晚,都會,會做噩夢,夢見有人,有人要,給我下yao,然後,我,我就被他們,他們給,給玷污了。”
她哭着繼續說,“爹爹,我,我曾被,被人jian污過,爹爹也許,也許派人打聽過,過這件事了,叱幹,叱幹驍給我,我下了催qing藥,讓,讓女兒,女兒當着他的面脫光,衣衣服,還,還......”後面的話,明兒沒說,她實在說不出來了。
皇帝聽完,臉色陰沉地可怕,如墨水一樣,可以滴下來。
李明達的話全是真的,只是最後叱幹驍沒有成功罷了,她的恐懼也是真的,因爲那件事過後,自己總會做噩夢,本來這段日子吃了師傅開的藥,不經常做噩夢了,可前日林夕害自己,又讓自己想了起來,噩夢又開始了。
皇帝看着面前嬌滴滴的丫頭,哭得慘兮兮的樣子,他轉換了面色,變得溫和疼惜,抱着她安慰,“丫頭,別哭,爹爹絕不會白白讓你受此委屈,爹爹定不會放過他們。”他緊緊抱着懷中哽咽的小女孩,臉上變成了一副想要吃人飲血的恨意。
皇帝輕輕撫摸着丫頭的頭髮,慢慢安慰着她。
皇帝將明兒抱在懷裡,對她愛憐地叮嚀,“丫頭,睡吧!有爹爹在,別怕!”
過了一會兒,懷中漸漸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皇帝將明兒抱了起來,放到了旁邊的牀上,這是他平常休息的牀榻,從未有其他人上去睡過。
皇帝小聲喊元禪進來,“元禪,把安神香點上。”
皇帝準備出去,可明兒卻緊緊抓着他的手不願放,皇帝只好下令,“元禪,你下去吧!”
元禪弄好後就下去了。
皇帝讓暗中的暗衛出現,皇帝小聲詢問,“如何?回話聲音小點,不要吵醒公主。”他細細叮囑。
暗衛回稟,“回陛下,據探子來報,薛延陀夷男可汗的確快不行了,估計就在這幾日。”
皇帝冷冽刺骨表情,“很好,繼續密切監視,只要他一死,馬上回來稟報,朕要讓薛延陀國從此在這世上消失。”
皇帝一想到薛延陀國對自己女兒的所作所爲,他就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馬上提刀去將他們砍了。
皇帝叮嚀,“今晚所聽之事,朕希望各位全部忘了,否則就休怪朕翻臉無情。”他警告着這些暗衛,將公主剛剛的話給忘了,當沒有聽見。
這些暗衛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此事事關重大,這事關公主清白,他們怎麼敢說出去,除非都不想活了,他們跪着保證,“臣什麼也沒有聽到。”然後衆人消失在了紫宸殿。
暗衛心想,這回薛延陀國是撞到陛下槍口下了,他們離死不遠了,竟敢玷污我朝公主,這是要逼着陛下對他們下殺心啊!雖然陛下也沒打算放過他們,可他們想提前死,陛下自然成全他們。
待在暗中的暗衛一講,“大哥那些薛延陀國人簡直太可恨了,竟敢欺辱我朝公主殿下,我現在就想跑去宰了他們,將他們五馬分屍。”
另外一個暗衛二言,“是啊!簡直禽獸不如,欺負一個弱女子,如此恬不知恥,我真想現在就去殺了他們,給公主報仇。”
那個所謂的老大,望着二人,細細囑咐,“沒有陛下的命令,你們不可擅作主張,到時陛下若是知道了,不會放過你們的。”二人點頭,自然明白他們大哥的意思。
李明達醒來以後,和皇帝用了早膳,就離開了皇宮,剛到府門前,就見虞昶等在門前,“阿昶,你怎麼來了?有事嗎?”她下馬車詢問。
虞昶擡手行禮,“臣拜見公主。”
“公主,臣聽聞公主近日心情不好,特來邀請公主前去西市遊玩,聽說最近西市出了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公主可有興趣同往!”
李明達想了想,最近自己的確有些煩悶,去逛逛街也好,順帶散散心,“好,不過我先回府換件衣裙,你稍候片刻!我很快的。”
虞昶見公主答應了,他喜不自勝,面容竊喜,“公主不必着急,臣等公主便是。”
李府那件事,他自然也聽說了,只不過他相信公主的爲人,絕不是殘害無辜良善之人,此事定有隱情,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可他相信公主,就如李思文相信公主一樣。
李明達換了一身桃色的襦裙,梳了一個流雲髻,上面點綴着一支珠花玉簪,簡單隨性,卻不失俏麗美豔。
李明達和虞昶步行到了西市後,看到人來我往,人潮擁擠,琳琅滿目的一片熱鬧繁華之景,她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旁邊一個攤主叫住了她,見她外表穿着素淨,實則那衣料一看就非富即貴,那可是上好的雲羅錦,上面的針線活,一看就不是宮外人的手藝,一看就是宮中尚衣局的裁製,況且雲羅錦只有宮中的貴人才能穿,或者宮中貴人恩賜,賞的這種貴重的雲羅錦,不然就算你有錢,也不一定能穿的上。
對方站在明兒面前介紹自己手中的產品,“這位貴人,你看,這可是上好的玉釵,來自西域龜茲國,娘子長的嬌俏美豔,膚白似雪,如此貌美,與這玉釵最是搭配,娘子若是喜歡,就買一件吧!小人保證,娘子絕不會吃虧。”他說的天花亂墜,將釵子誇了一番,也將明兒誇了一場。
李明達看了看那支玉釵,她倒是在皇宮裡見過,這釵子的確產自龜茲,不過是原料,至於物飾形狀嗎?卻出自於大唐,想蒙我,那你可就想錯了。
李明達直接揭穿道,“攤主,這釵子原料卻是產自龜茲,可製作之人卻是出自大唐,上面的花紋,明顯是大唐的瓊花,我可沒有聽說過龜茲會有這種花。”
攤主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今日碰到個難纏的主,而且這個主兒還是一個不好糊弄的,他被人揭穿,臉色有些撐不住了,可卻強撐着說,“小娘子,話可不能亂說,你這不僅是在壞我生意,還毀我聲譽,做人可不能這樣。”
李明達見他還死不承認,還說自己冤枉他,她譏嘲一笑,“哦,既如此,攤主敢隨我去大理寺一趟,我們去公堂辯辯,看看我有沒有說謊。”這話着實嚇到了攤主,他只好歉疚地說,“小娘子,就不要爲難小人了,小人也就是賣這些混口飯吃,小娘子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小人這次吧,小人保證,絕不會有下次了。”
李明達本就是恐嚇他罷了,她轉而換了一種輕鬆的語調,“那好吧!這次就算了,希望攤主謹記,不可再招搖撞騙,不然下次讓我發現,我就抓你去見官。”
攤主心中感嘆,今天真倒黴,遇到個識貨的,下次可不敢再隨便騙人了。
虞昶見對方被公主幾句話就治的服服帖帖,他拿着扇子,滿是笑意,臉上卻是一派敬佩之色。
虞昶對明兒細語,“主子,前面有家專門賣西域各種首飾的店鋪,裡面的東西都是貨真價實,公主可願去瞧瞧!”
李明達搖頭,“不用了。”主要是她不缺那些東西。
李明達好像聞到了酒香,“阿昶,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酒香的味道。”
虞昶聞了聞,他直言,“公主,前面不遠處的確有家很有名的酒鋪,裡面的老闆還與父親曾是老相識。”
李明達聽到這話,似乎更有興趣了,“那走吧!去瞧瞧!”
於是他們來了酒鋪,酒鋪的名字叫做來者酒莊,名字聽起來也與衆不同,李明達自言,有意思。
他們進去後,虞昶喊了一聲,“謝世伯,昶兒來看你了,你在哪兒啊?”
這個被叫謝師伯的人穿着一身粗布麻衣,面容枯瘦,頭髮凌亂,下巴處還長着銀白色的淺須,手中拿着一葫蘆,邊走邊喝,腰上還繫着一袋牛皮水袋,一看就是平常拿來裝酒的。
他擡起惺忪的雙眼,一副剛睡醒的模樣,“你小子,還知道來看我啊!我以爲你都把我這個老頭給忘了呢?咱們的虞大郎君不是一向忙得緊嗎?怎得今日得空來我這小廟溜達溜達?”他抱怨的語氣,埋汰着對方。
虞昶自是客氣有禮,“謝世伯,這你可冤枉昶兒了,自從去年家父過世後,昶兒一直忙於家中事務,前不久,又被陛下調走,未得空閒,這小侄纔回長安一個月不到,今日得了空閒,纔出來走走,剛巧走到了謝世伯這裡,聞到了酒香,就想進來看看。”
謝師伯瞟了幾眼明兒,見她滿目溫柔帶笑,看着這櫃檯上,還有支架上,長桌上的酒罈,他笑着說,“小娘子也喜歡飲酒!”
李明達點頭。
謝師伯聽見她也喜歡喝酒,感覺找到了知音一樣,“小娘子不知可否介意與我這糟老頭喝上一喝?”
李明達自然不介意,“好啊!”某女答應的很爽快。
虞昶站在旁邊,不免擔憂明兒的身體,他的人打探過,公主再突厥受了很嚴重的傷,從那以後,就患了心疾,“公主,不可,公主身體會吃不消的。”
李明達擺手,“沒事的,我有分寸。”
虞昶也勸阻不了她,只好依着他,不過有自己在,他是不會讓公主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