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蕭鋮拿着請柬來了安國公主府面見明兒。
此時的明兒正看着自己的三個侄子在玩耍,明兒讓三人拜了史雲安爲師,跟着他學習用劍之術。
象兒現在手中拿的那把木劍就是史雲安所做,象兒正在練劍,同明兒坐在涼亭下的醫兒正靜坐在書案前細細練字,旁邊比較活潑的厥兒跑了過去,想要去搶象兒手中的劍,象兒正在練劍,他正好刺去,象兒看見面前的人,及時收手,可是還是碰到了厥兒,慣性讓他倒在了地上,厥兒被嚇到了隨即哭了起來。
厥兒害怕因此受罰,於是坐在地上大哭大鬧,哥哥打我,哥哥你打我,好痛,嗚嗚嗚......
李明達見此,揚脣好笑出聲,來到了厥兒身前蹲下,將他拉了起來,一派親和,“厥兒,不準撒潑打諢,姑姑可是看見了,是你自己跑去想要搶哥哥手中的木劍,纔會摔在地上,你個鬼機靈,是不是想用這招矇混過關,這樣姑姑就沒法罰你了。”
厥兒眼見自己的陰謀被自己的姑姑一眼就看出來了,他索性不假裝哭了,嘟着嘴站在那裡不說話,一副認錯的樣子。
李明達見他這個神情,她勾了勾他的挺翹鼻樑,“厥兒,身爲弟弟,應該兄友弟恭,不可搶哥哥的東西,姑姑念在你還年幼,就罰你去抄《禮記》五十篇吧!你可服氣。”他微微不滿地點頭,卻也不敢再姑姑面前造次,畢竟面前的姑姑對他們是真的好。
自己之前在太子府時,母親爲了管理後院事務,極少管束自己,自己又是府中嫡子,所以沒有人敢瞧不起自己,更不敢對自己不敬,父王每天忙於朝務,就更沒有時間管自己了,很多時候都是大哥和二哥陪自己玩。
可當時母親說大哥和二哥是小妾所生,不配自己的身份,可自己還是願意和他們玩,因爲父王說過,兄弟之間,不能生隙,所以自己私下還是會去找他們。
父王成爲謀逆之人後,這一切都變了,父王被貶爲庶人,母親也和父王遠走他鄉,就這樣父王病死了,母親不久也患病死了,自己被皇爺爺帶回皇宮,可這時,那些人全都變了,他們隨意欺辱我和兩位哥哥,直到那天,姑姑隻身前來,猶如仙人下凡,解救了我和兩位哥哥,還將打我們的那羣宮人全部杖斃,這一下可嚇到了李煒,他第一次見李煒被嚇的六神無主,還被姑姑狠狠打了一頓。
他也是第一次見姑姑如此雷霆手段,一聲令下,直接殺了一羣人,讓在場所有人噤若寒蟬,膽戰心驚,連自己當時都被姑姑嚇的愣住了。
象兒走到了李明達身邊恭敬地說,“姑姑,是象兒的錯,象兒沒有保護好弟弟,讓弟弟受傷,姑姑要罰就罰象兒吧!”
李象第一次見這個姑姑,還是在太子府那次,姑姑來府上勸父王不要埋怨皇爺爺,那次看見姑姑的美貌,他都爲之驚歎,他們這些未成年的皇孫及皇孫女,每日都會在太學上課,宮中宴會,他們年齡太小,不宜參加,只有滿了十歲,纔有機會參加,而且也只有各府嫡子或者長子參加,次子或者庶子沒有那個資格,除非皇爺爺特意邀約前去。
父王還是太子的時候,我還是有機會參加宴會的,只不過年齡還沒到,如今倒是到了,可惜卻沒有那個機會了,之前只聽說姑姑爲人不拘小節,溫和純善,當他那日見到姑姑後,姑姑的確爲人親善,只不過那是沒有惹到她。若是有人膽敢惹到她,姑姑也絕不會心慈手軟,就好比上次,姑姑救了我們,將一羣宮人杖斃。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姑姑爲了救我們,殺雞儆猴,也給 衆人一個警告,讓他們再也不敢慢待我們兄弟三人,還動手打了李煒,她明知道這樣做,會得罪七皇叔一家,包括七皇嬸找姑姑鬧事,她卻沒有絲毫畏懼,還將了七皇嬸一軍,讓七皇叔不得不懲處七皇嬸,可看出她的聰慧過人,與姑姑這幾日相處,姑姑的確爲人謙和溫煦,卻也不能小瞧她,那只是因爲你沒有犯着她。
不過姑姑是真心疼愛我們三人,可以說是無微不至,連當初母親都沒有對他們這麼好過,那時母親怎日和嫡母暗中爭鬥不休,母親還聯合醫兒弟弟的母親一同對付厥兒弟弟的母妃,那會有時間來管我們。來了這裡,他才體會到母親般的疼愛。
李明達望着象兒,滿目憐愛,“象兒不必認錯,這件事本就是厥兒的錯,不過象兒傷了弟弟,爲了公平起見,就罰象兒同厥兒一起抄寫《禮記》。”
然後她站了起來,望着兩個孩子,“今日若沒有抄完,就不許睡覺。”
兩人站在她的面前謙恭地行禮,“是,象兒(厥兒)謹遵姑姑之命!”
象兒好像明白姑姑爲何要罰自己和厥兒弟弟一起抄書,是想讓我們明白,兄弟之情,不可斷。
蕭鋮站在門前,守衛進去回稟了李明達,“公主,蕭將軍前來有事回稟!”
李明達擡手溫言,“讓他進來吧!就說在前堂稍候片刻!”
李明達對李象和李厥道,“象兒,厥兒,今晚姑姑可要檢查哦!”
兩人點頭,然後拉着李醫一同去了錦書閣抄書。
李明達見此,搖搖頭,妙曼笑着說,“公主,看來兩位小郎君是要把小醫郎君拉下水啊!可小醫郎君身子受得住嗎?”她擔心地問。
李明達笑着說,“無礙,讓他們三兄弟一起鬧鬧也好,前段日子,也是苦了他們,被人欺凌,卻沒有還手之力,幸好三人沒有因此離心,好好活着,這也算小一哥哥在天有靈在保佑他們吧!”
然後她來了前廳,見蕭鋮手中拿着一張紅色的請柬,他手持請柬,謙遜有禮,“臣拜見公主,凡請公主賞臉,兩日後,蕭府有宴,請公主駕臨!”
李明達讓梅霜接過請柬,自己看了一眼,原來是蕭家長孫,蕭守規的大婚。這蕭家長孫乃側室所出,不是襄城公主的孩子,小襄姐姐在十八年前嫁給蕭家嫡長子蕭銳時,已經有了這側室,還有這蕭守規。
如今十八年過去了,這蕭銳的兒子都長大成人,要成親了,她最煩的就是男人有了妻子,還喜歡娶其他女人。不過聽說這蕭銳自從娶了小襄姐姐後,就再也沒有納過妾室,看來他也知道娶了公主,若是在敢隨意納妾,估計父皇是不會輕易饒過他的。還算他識時務,若和小襄姐姐成婚以後,還敢隨意納妾,父皇放過他,我都不會輕饒他。
李明達直接詢問,“阿鋮,我問你,你哥哥府上除了和小襄姐姐成婚前娶得那位妾室,可還有別人,我要知道這件事,纔會決定去不去宴會。”
她盯着蕭鋮,眼神真摯,“阿鋮,我要的是實話,希望你不要矇騙我。”
蕭鋮皺眉,這和公主去府上參加宴會有何聯繫,蕭鋮忽然想到了什麼?公主好像說過,她最討厭男人三心二意,妻妾成羣。
蕭鋮不敢說謊,畢竟公主細查便知,也不願意說謊,“公主,大嫂和大哥成婚後,過了幾年,有,有......”他擡眼望着對方。
他謹慎地說,“有,有納過兩個小妾,一個是大嫂身邊的婢女,還有一個是表姐。”
李明達一聽,雙眉緊蹙,面色不喜,隨手直接將請柬扔給了蕭鋮,“阿鋮,請柬拿回去吧!我是不會去的,我最厭惡男人不忠於自己妻子,之前納的也就算了,可娶了妻,卻還這麼做,那就別怪我不給蕭府臉面了。”
蕭鋮見公主如此討厭蕭家,看來公主是真的很反感男子三妻四妾了,他規勸,“公主,請聽臣一言,大哥府上新進的兩位妾室,是大嫂授意的,所以大哥纔會同意娶她們進府。”
李明達聽到這話,她反問,“真的,是小襄姐姐同意進府的。”
蕭鋮聽這話還以爲此事有了轉機,可卻聽見公主再說,“可也不能否定他娶了其他女人的事實,況且你大哥要娶她們,縱然小襄姐姐不同意,也拿你大哥沒多大辦法,若是吵鬧,也許還會落個妒婦之名,這樣,小襄姐姐還不如大度一些,讓她們進府。若是你大哥真的無心於她們,又怎會同意納妾,小襄姐姐大度,可我就沒那麼大度了,請柬拿回去,就說蕭府的門檻太高,我高攀不起!”
蕭鋮再言,“公主,這請柬是大嫂親自所寫,公主還是去一趟,就看在大嫂的面子上可好!”今日一早,大嫂叫來自己,讓自己親自送請柬到安國公主府,他欣喜不已,因爲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來公主府找公主了。
“你回去告訴小襄姐姐,來日,我去她公主府拜訪,至於蕭府,就算了。”她口氣直白,也不怕這話將蕭家給得罪了。
蕭鋮沒想到公主對自己大哥成見這麼深,看來公主是鐵了心不想去蕭府參加婚宴了。
蕭鋮無奈之下,只好拿着請柬告辭,“是,臣先行告退!”
蕭鋮出來後,他的手下寧桀見主子手中請柬,還一臉垂頭喪氣,“主子,公主不願去赴宴嗎?”
蕭鋮無奈點頭,騎上馬,“公主說,她討厭男人三妻四妾,大哥娶了大嫂,還娶了其他女人,所以公主厭煩這件事,不願前去參加婚宴。”
寧桀聽到公主的拒絕理由,他有些訝然,“那怎麼辦?我們回去恐無法給襄城公主交待啊!公主可說了,務必邀請安國公主前去赴宴。”
蕭鋮擡頭說,“唉!只能請大嫂出面了,也許公主看在大嫂是她姐姐的份兒上,會去吧!”他也不確定,畢竟剛剛自己已經搬出了大嫂,他以爲公主會看在大嫂是她姐姐的份兒上,前去參加宴會。
蕭鋮回去將此事告訴了襄城公主,襄城公主只好親自前來她的府邸,這回蕭鋮陪同自己大嫂前來。
襄城公主和明兒同坐在大堂,“小襄姐姐,若是你來勸我去參加蕭府長孫婚宴,那就不必多言了,蕭銳敢如此待你,姐姐寬容,明兒可沒有那麼寬容,更何況他的兒子娶妻,幹我何事?
來日若是道兒(蕭守道)娶妻,明兒自是奉上賀禮,前來道賀,可蕭銳如此待你,我是不會去的。”
襄城公主見她說話如此直言快語,無奈笑笑,“明兒,姐姐知道你心直口快,討厭男人三妻四妾,可府中新來的兩位妾室,的確是姐姐同意納的,怪不得阿銳,就當給姐姐幾分薄面,去府上做客,好不好嗎?就當姐姐求你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