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五年七月,在以色列王大衛率領羣臣“萬分熱情”的歡送下,已經禍害耶路撒冷周邊兩個多月的阿拉伯大軍先頭部隊三萬終於搭乘上了地中海艦隊專門用來運兵的大福船上。
外圍五十條大閩戰艦人子形組成了巨大的攻擊箭頭,捏攜帶上千兵馬的五十多米大福船如同魚鱗一般排開,巨大的艦隊好似鯨魚那樣帶着起吞萬里氣勢,藉着海風駛裡了耶路撒冷外港。
哪怕歡送儀式已經結束了快一個小時,整個海面上,依舊能看到被林立的大閩艦隊巨帆所佔滿,看着這樣壯觀的一幕,狡詐的大衛也忍不住雙手捂着頭哀嘆着:“大閩何其雄哉!恐怕我猶太人永遠要生存在閩人陰影之下了!”
可沒等大衛抱怨完,一旁的猶太教大長老卻是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道:“王上,耶路撒冷城外還有十一萬阿拉伯聯合大軍,還是要想辦法把他們伺候好纔是。”
一盆涼水澆在了大衛頭上,在一行大臣前垂頭喪氣的返回了耶路撒冷,一面走,一面大長老卻還在呲之以鼻,我王心好大,居然還想與大閩相提並論!別天人說夢!
…………
雖然出兵之時起了些挫折,不過對於戰勝東羅馬帝國,大閩上層卻都保持了個樂觀的態度,因爲經歷過了快一百年毀滅性戰爭的蹂躪,如今的東羅馬帝國真有些剛被上帝之鞭阿提拉鞭笞完的悽慘模樣,統治人口從原本的三千萬縮水到如今一千萬左右,勢力龜縮於巴爾幹半島,雖然小亞細亞被奪了回來也是十室九空,兵力枯竭,前一陣君士坦丁四世帶着最後的兵力還在安條克城外大敗,大閩的將軍大臣們很樂觀的預計,開元五年的春節,他們就可以在君士坦丁堡大皇宮裡過新年了。
就連先鋒總管李業詡也有着這麼幾分樂觀態度,雖然不至於輕敵,但對於戰勝風燭殘年的東羅馬帝國依舊信心十足。
海上的生活還是頗爲無聊的,度過了剛開始幾天的興奮,每日的生活也就是蹲在昏暗的船艙中睡大覺,或者趴在甲板上看着綿延不絕的大海。
對於阿拉伯人這些旱鴨子來說,從茫茫無垠的沙漠抵達同樣茫茫無垠的大海可是個新鮮事物,閩軍的軍紀對這幫傢伙越蘇力不強,不少人剛一開船就興奮的大喊大叫趴在船舷上看,可船一顛簸,又變成了成羣人趴在船舷上吐着,百多條船,到處都是一片酸腐的胃液氣味。
有的阿拉伯人居然大哭着叫囂要回家,甚至還叫囂對閩軍動手,可惜被過來鎮壓的閩軍水手扔了幾個進入海中,看着同伴在海中撲騰的模樣,一羣陸地上的英雄好漢,強盜混蛋又是很快啞了火。
看着這幫傢伙垂頭喪氣的在各自部族頭領帶領下蹲回船艙中模樣,李業詡很是懷疑,當年他們是怎麼打贏的船桅之戰,戰勝了幾倍於自己的東羅馬海軍,戰勝了老牌的海軍帝國。
不過其實也不奇怪,當年敘利亞總督穆阿維葉麾下曾經聚攏了大馬士革最好的水手與工匠,基督教信仰的兵士佔了阿拉伯海軍一半多,而且有着擴張一絲藍教的強烈慾望,那些阿拉伯士兵當然奮勇向前,把大海的恐怖丟到了腦後。
可是如今,代表正統的哈里發都死了,阿拉伯半島雖然還是***,可不是閩人立得蘇丹,就是閩人立得哈里發,唯一代表正統的麥加,哈瓦利吉派與什葉派,遜尼派之間的矛盾又尖銳起來,阿拉伯人早已經沒了當年的狂熱。
這次又是匯聚在原本敵人大閩麾下去希臘人的地盤上打劫,爲了自己,阿拉伯人的士氣自然弱了下來,堅韌的阿拉伯軍有如此軟弱矯情的一面,自然就是理所當然了。
能被李績信任,頂掉了盛連山作爲先鋒總管,李業詡也的確有着其過人之處,不同於其他傲慢的大閩將軍,守着自己的軍隊,對外族連理會都不理會一下,李業詡表現得十分平易近人,行軍在海面上十多天,李業詡基本上每一條船都跑了幾遍,與一羣被認命爲都尉,校尉的阿拉伯人酋長也算基本上交上了朋友,對麾下這些敵對了許久的阿拉伯人,也算有了個瞭解。
這些天李業詡對這些沙豹子的感覺也算有了個改觀,一直以來的印象中,這些阿拉伯人都是嗜血,狂野,對信仰有着幾乎偏執一樣的狂熱,有時候甚至拼到最後一兵一卒都不會退縮,上一次黎巴嫩山區會戰,李業詡曾經記得幾個捧着火油罐攻擊自己的阿拉伯人哪怕罐子被打爆,身上也燃起了一身大火,依舊狂熱的衝殺進了自己的軍營,瘋狂的令人髮指。
不過貼近了,李業詡卻發現這些阿拉伯人也不是想象中的惡魔,平時的生活中這些阿拉伯人頗爲熱情好爽,待客大方,每一次自己去別的船上做客,這幫傢伙把珍藏的菸葉子拿出來與自己分享,這幫傢伙也有感情,談話時候談到部族的艱難也會神情低落,他們也愛自己老婆孩子,甚至不同於之前李業詡接觸過的那些冷漠麻木的廓爾克山民的麻木,阿拉伯人的情感和他們的音樂一樣豐富。
這些與搶掠時候的瘋狂成了鮮明對比,這讓李業詡一面慶幸找到了阿拉伯人文化與華夏文明的切入點,一面依舊忍不住感慨這個民族的複雜。
這一天,就在李業詡還在丁字船上與某個麾下中郎將酋長拉進官兵之間感情,一個大閩水兵卻是急急匆匆爬上了船找到了他。
“標下拜見大將軍,樓船將軍命令標下急找將軍去旗艦議事!”
陸軍都把海軍當運輸隊,海軍也把陸軍看成傲慢的旱鴨子,這是普遍的隔閡,在閩軍中也是如此,這些天,李業詡與負責這次渡海作戰保護的樓船將軍魯寧並沒有過多接觸,這次他急急匆匆的找自己,又是爲了什麼事?
疑惑了片刻,聰明如李業詡,卻是臉上很快流露出了些許喜色,與那個中郎將抱歉一聲,就急急匆匆的跟着信使上了小船。
閩軍的小船做的也是破具有技巧,兩排輪着在船兩側,軍士蹬着腳蹬子,跟後世蹬自行車似得,不到十來分鐘,就攆上了前頭的旗艦,通過軟梯爬上十多米高的旗艦,不待水軍將士帶路,李業詡已經領着衛隊匆匆登上了艦橋,離着老遠就喊了起來。
“魯將軍,可是快到科尼亞了?”
“沒錯!再有一個時辰的海路,就快到了。”
披着藍黑相見的海軍將軍甲,魯寧應聲回過了身,不過他的臉色,卻是無比的凝重。
“末將尋將軍來,是想提醒將軍,約束麾下,一會千萬不要慌亂,亂跑!”
“爲何?”
李業詡腦門上頓時冒起了一圈問號,可不等魯寧回答,他便已經明白過來,在水兵們緊張的大喊中,遠處的海霧中,一個個小點開始在海面上清晰顯示出來。
東羅馬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