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燒半夜的烈火此時已經熄了大半,黎明前的黑暗中,藉着最後一點火光,數不清的羅馬軍隊驚恐的潰逃着,跟剛剛被偷營擊潰的閩軍簡直一般無二。
李捷既然下了血本去給與,那麼他們的名就將作爲戰爭之神的交換物,等待閩軍去收割!作爲攔截,背後突襲的陌刀隊在這種潰逃的洪流中甚至連作戰都沒辦法進行了,在房遺愛的喝令下,陌刀隊不得不以百人爲隊,力士在前,陌刀平舉,抵擋衝擊。
後面,六個軍的大閩精銳軍團彷彿出籠的老虎一般,在後頭緊追不捨,頭上閃閃發光的金屬片猶如一大羣天兵天將,追的羅馬妖魔羅剎無處可逃!
面對陌刀手的一個個三角形刀山陣,儘管滿面恐懼,可後頭潰逃的騎兵和步兵太多了,前面的羅馬步兵,保加爾騎兵不得不在擁擠下嘶聲竭力慘叫着被擠向刀山,鋒利的陌刀輕而易舉戳穿盔甲,劃破咽喉,慘叫聲與破體的噗嗤,咔嚓聲,還有瀕死時候喉嚨的咯咯聲瀰漫了整個陌刀陣前。
有的陌刀手甚至臉都被熱血給糊住了,睜不開眼,只能胡亂的向下劈砍着刀鋒,沉重的陌刀斬進死出的中,又是噗噗的恐懼聲音還有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出來,中心二十多個攔路的陌刀三角陣,幾乎每一個前面都堆了一層屍體。
直到羅馬潰兵跑散的差不多了,明晃晃的閩軍要追到前面,房遺愛這才虎吼一聲:“收刀!”
捱得近的隊正紛紛敲打起盔甲發出信號,看到友軍明晃晃的頭鏡,其他陌刀隊亦是依次下令收刀,這種令人心悸的刀山陣方纔被緩緩擡起,或是放下地下。
看着死傷一地的屍體還有陌刀隊手中大刀片子,就連各衛友軍衝的快的,都是一身冷汗,可是當看清楚友軍的戰果之後,他們又是被刺激的哇哇直叫,更加拼命地向前追過去。
六個衛精銳化作無數股從陌刀隊身旁衝過,大顯神威的陌刀隊卻是沒有跟上,反而就地放下刀休整起來,陌刀隊的裝備與重騎兵重量相當,盔甲加大刀至少有七八十斤,就算陌刀隊精選的都是力士,可是從地洞殺出,連續斬殺人馬逾五千,奮戰了兩柱香的時間,相當於半個小時,沉重的陌刀隊也算到了個極限。
房遺愛自己都是汗水津津從頭上,身上流淌下,沖刷出了一層的紅色血水,如同淡紅色的小溪一般,黎明,就算地中海氣候,九月多冷了起來,一股股白氣在他額頭上籠罩了一層。
不過陌刀隊修整的功夫,房遺愛卻依舊咬着牙頂着重甲去了屍體堆中,剛剛他殺的一隊騎兵非同尋常,他要找找有什麼身份證明,好多積累些功勳。
一個代表酋長的金環頭飾被摸了出來,腦海中隱約露出了高陽那如花般的笑靨,房遺愛滿是血污的臉上,亦是流露出了個憨厚的笑容。
天光終於透過東方,放射出了一縷曙光,可新的一天帶給君士坦丁四世的卻不是什麼好心情,而是滿眼的血色,數不清的潰兵從閩軍陣地上奪路狂奔回來,身後,大閩雙頭龍旗還有黑色的鱗甲組成了一條鋼鐵巨龍,緊追不捨。
更要命的是,狹窄的西城門口,到處都擁擠着君士坦丁四世下令出城攻擊閩軍的第三波軍隊!
“所有人!上城牆!”
短短几秒鐘後,一個個剛剛還覺得閩軍不堪一擊的羅馬將軍鬼哭狼嚎的跑下城牆,對着一二層之間的軍隊撕心裂肺的叫嚷着,站了一夜人困馬乏的羅馬軍團,僱傭兵軍團混亂的猶如螞蟻一樣迅速攀爬上第一層城牆,後大門打開,不少困頓的外籍僱傭兵乾脆罵罵咧咧的跑回去睡覺去了,將守城丟到了腦後。
可就在羅馬守軍焦急的爲敗兵挪地方時候,大地忽然都爲馬蹄聲所震撼了,通通兩聲號炮響過,左面是蘇定方,弩失畢藥格羅的大閩關寧鐵騎,右面是河中郡王李讓的阿拉伯人僱傭兵團,兩股騎兵如同兩股狂龍一般狠狠地撲向了洞開的城門。
剛剛趾高氣昂走在最前頭,完全由羅馬貴族還有宗教騎士組成的東羅馬聖騎兵隊伍這會兒也慌神了,後面的重騎兵調轉馬頭,乾脆想向回退卻,誰知道背後咯吱咯吱的聲音忽然傳來,羅馬守軍居然猛地推着關上了西大門。
嘟嘟嘟~嘟嘟嘟~城頭上的羅馬號兵從低到高聲音吹響了戰號,在聖騎兵驚愕的怒罵中,君士坦丁堡大主教鮑德溫猛地向前揮動了聖君士坦丁旗,高聲的呼喚着:“羅馬的英雄們!上帝已經賜予你們無窮的勇氣與神力,爲了上帝的榮光!衝!殺光這羣異教徒!”
鮑德溫大主教是說的威風凜凜,可是聖騎兵們卻差不點把他老孃老婆外加女兒孫女私生女全都問候個遍,那是至少五萬閩軍騎兵!還有着關寧鐵騎王牌的玄甲軍還有波斯萬人不死軍鐵騎,讓他們才三千多騎兵怎麼打?
你還上帝的僕人呢,怎麼不充滿無限勇氣與神威跟閩軍們拼了?
不過沒等鐵甲聖騎兵們叫罵夠呢,遠處洶涌而來的閩軍已經幾乎殺到了眼前,眼看着關寧鐵騎還有波斯鐵甲騎兵距離自己已經百來米了,爲死亡所壓迫,鐵甲聖騎兵亦是不得不垂死掙扎起來。
“放矛!”
帶着問候鮑德溫祖宗十八代的悲憤,騎士團長愛德華無比悲憤的嚷叫起來,畢竟是羅馬帝國最精銳的騎士團,劃拉一聲,上千柄彷彿大號西方長劍的蘋果木騎槍被整齊的放了下來。
然而沒等聖騎兵預備去拼命,一百二十米左右,關寧鐵騎與阿拉伯僱傭騎兵居然停了下來,獨臂將軍蘇烈惱火的看了幾眼已經關閉的死死的城門吊橋居然都拉了上來,一羣鐵罐頭還二乎乎的舉槍對着自己,蘇定方禁不住勃然的怒的命令起來。
“炮陣,打他孃的!”
閩軍關寧鐵騎算得上世界上最早的炮騎兵,李捷的穿越將戚繼光還有古斯塔夫兩位偉大改革家的炮騎兵最早位置給奪了過來,二百多門虎蹲炮刷拉拉的聲音中被整齊橫在了鐵騎前面,同時第一排的騎兵亦是舉起了鋼弩。
距離冷兵器時代巔峰強弩神臂弓威力還有些距離,不過羅馬聖騎兵的盔甲同樣趕不上巔峰的板甲與冷鍛甲,更不要說還有二百顆中藥丸大小的鉛彈,隨着虎蹲炮沉悶的聲音響起,弩箭亦是刷刷的響了一排,對面的鐵甲聖騎兵立馬如同下餃子一般掉落了一大堆。
前排哆嗦的聖騎兵身上插滿了弩箭掉落在馬下,虎蹲炮則打出好幾百個通透傷來,清脆的咣咣打鐵聲中,一二三排中彈的聖騎兵滿面不可置信的掉落馬下。
“上馬,衝!”獨臂都夾了一根馬槊,蘇烈的大嚷中,黑龍一樣的關寧鐵騎玄甲隊同樣整齊的放下了馬槊,然而沒等蘇定方衝出去,對面又是叮叮咣咣的聲音響起,剛剛還要決死一戰的鐵甲聖騎兵們居然是狼狽的丟下騎槍,武器,下馬投降了!
有點抵抗心的還轉過頭去,跳進乾涸的護城河攀爬吊橋想要逃回城內,騎士團大團長愛德華乾脆雙手捧着代表聖騎兵的聖君士坦丁騎槍,向蘇烈走去想要投誠,氣的城頭的大主教鮑德溫破口大罵。
“你們這羣膽小鬼,叛徒,居然向異教徒投降,通通要下地獄!”
走到一半的愛德華卻是扭過頭,理直氣壯的對罵道:“滾一邊待着去,安娜陛下,大牧首陛下,羅馬教皇陛下都在閩軍這頭,你算老幾啊!”
鮑德溫氣的差不點沒從城上摔下去。
不過聖騎兵此時對大閩不過是個肉絲,真正的肥肉還在後頭,閩軍鐵騎忽然從兩頭衝出,兩根鐵臂一樣將潰逃的兩萬多羅馬步騎包圍在了其中,無路可走的羅馬軍隊哆哆嗦嗦的擠在了一起,長劍,長矛等這些武器拼命朝四面八方伸着。
隊伍整齊,步伐森然的六個閩軍精銳衛卻是從背後六邊形一樣將他們圍的死死的,各衛將軍一聲令下,無數強弩衝到了最前頭,陰森森的指着他們。
不過此時李捷可一點高興的情緒都沒有,站在井欄上,李捷舉足頓胸,悲催的排着大腿叫嚷着:“寡人怎麼就這麼心急!多等一會多好!”
無奈的看着自己丈夫孩子氣的一面,安娜轉身下了井欄,扛着雙頭龍旗卻是親自到了六個衛軍前,對着城頭就高喊起來。
“哥哥!你已經窮途末路了!上帝已經證明誰纔是真正的羅馬皇帝!不要再讓羅馬人民爲你的野心白白流血,趕緊下來投降吧!上帝會寬恕你的!”
本來就已經氣的臉色煞白的君士坦丁四世,聽完安娜的勸降,臉一下子又因憤怒而變得通紅,額頭上青筋像螞蟻一般攀爬上來,君士坦丁四世咬牙切齒的怒吼道。
“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