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喜添貴子不提,科舉大昌的消息,也傳遍了天下。
西涼府。
與中原的城池不同,涼州並沒有護城河,而且城池也不高,頂多兩丈左右,厚不過數尺,雖然薄弱,但卻是西涼漢人,最後庇護所。
早些年漢人節度使時,百姓們還能勉強的生活,六穀部當道時,就苦了,除了那些豪族大姓之外,大部分的平民都成爲了農奴。
數千百姓,最後只餘下三百戶,可謂是悽悽慘慘慼戚。
狄劍一佔據涼州,立馬就威逼利誘,讓那些部落吐出漢民,幾個月的時間,涼州治下,就有了三千百姓,幾乎是十年前一個樣。
而剩餘的人,卻怎麼也救不出來。
六穀部,根本就不爲所動。
或者說,對於六穀部來說,涼州城並不算什麼,只有涼州節度使的名號,乃是做生意的最好東西,如今被奪,着實心有不甘。
狄劍兢兢業業守候了兩個月,隨之,西涼知府唐崇山,就帶領千餘騎兵,直接上任。
也就是說,涼州城的軍隊,已經超過了四千人。
如今過去了半年,招兵買馬,守着涼州城,過往的商賈,光是過路費就讓他們自給自足,再轉運一些商品,大賺了許多。
隨之,流散在各地的唐民也慢慢投靠,兵馬擴充到了五千,其中騎兵三千,步卒兩千。
隨着生意的不斷擴大,兵馬的壯大,唐崇山也因爲地主的方便賺了一大筆錢,修建了一座輝煌的府邸。
“去,做一桌好菜,將珍藏的西域葡萄酒拿過來!”
唐崇山坐在椅子上,施施然地吩咐着。
一旁的妻子,則哪裡有之前的怨氣,如今笑逐顏開,穿金戴銀,滿是富貴氣。
如今,也只有金銀珠寶,才能治住身體的慾望。
“好勒好勒!”妻子笑着應承着,然後道:“今個剛殺了一隻上好的黃羊,正好將其烤了,也好招到貴客!”
“你怎知是貴客?”唐崇山疑惑道,這妻子如今變了許多啊,果然,前途好纔是正道。
“那葡萄酒,可是從於闐過來的,一罈十貫錢,若是在洛陽,可得五六十貫,平日裡你可捨不得!”
妻子輕笑道。
“去吧——”
唐崇山笑了笑,擺了擺手。
這半年來的身居高位,讓他養成了一股氣勢,之前身上的那股陰霾之氣,已經消失不見了。
女人算什麼?
只要有了權力,財富,地位,奉承,應有盡有。
西涼知府,數千人之主,附近的草原部落都得尊敬有加,嘲笑,甚至戲弄,都不再有。
吾有殘缺,官場上進困難,青史上的名聲必定不好,所以,必然要立太史公一般的功勳,如此纔不會有人敢藐視自己。
到時候,青史的名聲,不是嘲笑,反而是身殘志堅。
天下第一個閹人狀元的污名,一定要洗刷乾淨——
很快,一桌宴席就準備完畢,十幾個菜,有酒有肉,幾個丫鬟服侍着,寬敞的大廳格外的明亮。
“府君,今個怎麼想找我喝酒?”
就在他思慮萬千的時候,一個魁梧的身影走了進來,滿臉的笑容。
此人就是涼州防禦使狄劍,年不過二十七八,就出使西域,帶兵奪回了涼州,也是唐崇山之所以能擔任知府的緣由。
狄劍乃是州防禦使,官階與州刺史等同,位入正五品,而知府,則是正四品,整整高出了一品兩階。
而且,一個是文官,一個是武官,差距難以道計。
所以,狄劍雖然頗有些自傲,但對於唐崇山,卻只能拜服。
“沒事就不能找你喝酒了?”唐崇山大笑,自從被迫閹割後,他就喜歡效仿那些武人的行徑,比如大笑,豪放喝酒。
比起文人的陰險,武人的粗獷豪放,更令他喜愛。
“哈哈哈,多謝府君!”狄劍拱拱手,大刀闊斧的坐下,顯得極爲親近。
唐崇山也滿意他的表現,說道:“來,喝喝這些,你在西域,怕是常飲,今個再嚐嚐,可還行!”
“好酒——”狄劍飲了一杯,眯着眼睛笑道:“這在於闐,可只有王室才能飲上。”
酒過三巡,兩人都有點微醉,但意識清醒。
唐崇山讓服侍的丫鬟離開,只留下二人,他目光明亮道:
“狄兄弟,可想天天飲上這般酒?”
“太貴了,兄弟我夾帶不豐,實在難以招架!”
狄劍搖搖頭,苦笑。
“那,你可想讓私囊再豐盛些?”
“末將知足了,錢這東西太多也無用!”
“狄兄,你可願一直徘徊在防禦使,不想再升一階?”
唐崇山沉聲道。
“想,怎麼會不想呢?”狄劍站起身,清醒了許多,他無奈道:“男兒就是這般志氣,防禦是這個位置,我並不滿足。”
“那就好!”
唐崇山大笑,隨即一臉認真道:“你可知曉?去年,隴右府,下到河湟地,佔了四州,真正的成爲了一府之地了。”
“末將當然知曉!”狄劍一臉正色:“可謂是勢如破竹,郭將軍,還封了伯呢!讓人好生羨慕!”
“咱們涼州,卻也只是個半殘的,城外的六穀部,虎視眈眈,咱們收個稅,他們也得三番兩次的搗亂,快樂不知道多少的事!”
唐崇山嘆了口氣,說道:“只要六穀部在一天,咱們就只能蜷縮在涼州城,難以再進一步,我這個知府,也只能幹着刺史的活,甚至還不如內陸的一個刺史。”
“府君,您的意思?”
狄劍眼睛一眯,低聲道,渾身滿是警惕。
“就跟你所想的那樣!”唐崇山目光炯炯地說道:“如今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六穀部之所以難制,就在於,其不止盤踞涼州,在青海等地,也有不少的部落,一旦起兵,足以擴充兩三倍。”
“而如今卻不然,郭伯爵,將河湟部落拿下,那些朝奉的部落,改頭換面,投向了隴右府。”
“六穀部也投鼠忌器,害怕咱們跟隴右府兩面夾擊,所以最近倒是規矩了許多。”
唐崇山氣勢激昂,猶如當年殿試上的揮灑筆墨:“趁他病,要他命,是時候真正的收復涼州了。”
“到時候西進,讓西涼府,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