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趙國公府掛起了大紅緞帶,純手工剪紙大喜貼着府衙大門,兩名看門的家僕無精打采地站着,時辰未到大臣們自然也沒有那麼早到來,各自都有繁忙的公務,不可能一整天就那麼傻坐着,加上大臣們跟長孫陰人關係有點那個啥。
自從一個月前長孫陰人整出那出反貪污案,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秦壽沒有查出問題,倒是整出不少五品以下的小貪官,徹底得罪了不少官員,如今那些得罪的官員肯來,已算是夠給面子了。
最鬱悶又想哭的當屬長孫充錢了,大喜之日宛如他的世界末日,此時此刻的他真有離家出走的衝動,可想到離家出走這荒唐事,他又憋屈地打消了不實際想法,離開趙國公府他一無是處,等於告別他現在的榮華富貴日子。
可是,要是不離開他就要跟一頭母豬生活一輩子,一輩子那是多麼長的時間啊!他有點不甘心,十分的不甘心,整治他的人如今還逍遙法外,長孫充錢此時有種磨刀殺人的衝動,太欺負人了!
長孫充錢看了眼旁邊擺着的新郞大紅袍,鮮紅的大紅袍越看越覺得十分刺眼,宛如秦壽赤裸裸地嘲笑着他,長孫充錢越看越刺眼,忍不住脾氣暴躁地一手揭翻案几,劈里啪啦聲,案几上所有物品全都被其打翻。
長孫陰人忽然出現長孫充錢身後,語氣顯得有些平靜地說道:“充兒,今日乃你大喜之日。爲何如此暴躁?爹爹怎麼教導你的?小不忍則亂大謀,凡事都要心平氣和,不能讓對方看穿你內心的想法!瞧瞧你現在沒有出息的樣!”
長孫充錢轉過身看着長孫陰人,兩眼滲流出悔恨的淚水雙膝跪地說道:“爹爹。孩兒求求你,你想想辦法救救孩兒吧!要是孩兒年年日日面對那頭母豬,孩兒會崩潰的!爹爹…”
長孫充錢現在可謂是淚流滿臉,他有點悔恨當初出去嫖妓了,要是當初他老實點也不會有現在的結果,他有點恨自己沒有聽長孫陰人的話,以致着了秦壽的道有苦說不出,鐵板板的事實讓他整個人生觀崩潰了。
長孫陰人一臉朽木不可雕的表情。厲聲痛斥着長孫充錢說道:“愚蠢,愚昧,當初爹爹早就警告過你,潔身自好。可你倒好,把爹爹的話全當耳邊風,現在好了,爹爹就算是有心也無力幫忙了!”
長孫充錢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雙手抱緊長孫陰人大腿,活像沒有長大的小屁孩般陶然大哭。那悲慼的哭泣聲要不是今天是貼大紅,還真以爲長孫陰人家裡辦喪事,如此大喜之日還真的是被他哭衰都有份。
大喜之日被長孫充錢這麼一哭,有點封建迷信的長孫陰人忍不住暴跳如雷。扭曲的臉目煞是恐怖,高揚起陰人霹靂無敵手。狠狠地摑向長孫充錢臉上,暴跳如雷地破罵道:“混賬!!哭什麼哭!”
啪長孫陰人氣急敗壞地一巴掌打向長孫充錢。很響亮的霹靂無敵手一巴掌,直把長孫充錢扇得兩眼冒小星星,整個人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長孫陰人,目光透露出驚恐萬分神色,嘴角滲出一絲絲鮮紅的血跡。
氣急敗壞扇出霹靂無敵手的長孫陰人,連他自己也震驚了,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如此打自己的兒子,看到長孫充錢驚恐目光,長孫陰人一臉悔恨的表情,爲自己剛纔扇出的一巴掌感到悔恨。
長孫陰人急忙蹲下身,雙手扶起滿眼透露出恐懼之色的長孫充錢,一臉悔恨歉意地說道:“充兒,你沒事吧?都怪爹爹不好,是爹爹太魯莽了,一時氣憤失去了理智,充兒,別怪爹爹好嗎?”
長孫充錢滿臉懼意地搖晃着腫起的臉,一副孩兒不敢的表情,長孫陰人的霹靂無敵手還真的是出手夠狠,這一巴掌下去長孫充錢耳朵還是嗡嗡之聲,嘴裡面還是甜鹹的血液,這霹靂無敵手力道夠勁啊!
長孫陰人一臉悔恨的表情,拉着長孫充錢的手輕聲安慰着說道:“充兒,唉…其實爹爹早已爲你想好脫身之計,現在你只須忍辱一陣,將就娶下西突厥的公主,日後爹爹會爲你想辦法,充兒,你明白了嗎?”
長孫充錢聽到長孫陰人的話燃起了希望,看到長孫陰人抹頸的動作,整個人露出燦爛的笑容,羞愧難耐地拱手作揖說道:“孩兒在此謝謝爹爹,都怨孩兒不好,是孩兒讓爹爹丟盡了臉面!”
長孫陰人冷笑一聲,一手扶着長孫充錢說道:“無妨,無妨,充兒,要對付敵人,首先要從對方強項下手,充兒,對方不是經商很厲害嗎?你往後就從商業入手,爹爹背後支持你!”
長孫充錢聞言整個人傻了眼,難以置信地看着長孫陰人說道:“爹爹,你的意思是?要孩兒棄文從商?可是,孩兒哪有那麼多錢跟他作對?孩兒又沒有經商的天賦,爹爹,你這不是…”
長孫陰人不可置否地搖頭說道:“充兒,凡事不可一概而論,誰天生就會做生意的?沒有天賦就不會學嗎?爹爹又不是一輩子要你當商人,想要報仇就要從對方強項入手,西突厥公主你以爲會沒有錢?充兒,你這樣…”
長孫充錢一臉嚴肅地聽着長孫陰人陰損的計劃,大唐版山寨貨由此延伸,長孫陰人陰損地教導着長孫充錢,從商業上打垮秦壽,反正大唐又沒有規定官員大臣子女不許經商什麼,加上西突厥公主嫁人長孫家肯定聘禮不少,創業資金啊!
有了滿肚子壞水長孫陰人保證後,長孫充錢現在是心裡舒坦多了,正所謂長孫陰人陰謀一出誰與爭鋒,整那些智商還算正常之人十拿九穩。想要整治秦壽還是有點嫩了,秦壽的技術全是通過保密措施的,哪有那麼容易被泄露出去。
趙國公府外,迎娶吉時將近。陸續有閒着蛋疼的官員前來,這些官員大部分都是五品以下,意圖巴結長孫陰人的,至於上了五品以上的官員,不到最後時辰還真不怎麼想來,誰叫長孫陰人太缺德不是?
三百步以爲的一家客棧二樓房間裡,窗戶虛掩打開了一絲縫裂,投宿的房間內一名中年男子手裡鼓弄着鐵皮箱子。此人臉色蒼白像沒有睡好覺似的,皮泡臉腫很顯然是簡陋的易容術,防止有人認出他原本的模樣。
外表看起來好象落魄不堪,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確實讓人不敢小覷他的目光,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隨意地用襆頭包起,並不十分魁梧的身材,身着洗漿的粗布圓領袍衫,很顯然是不知道哪裡偷來的衣服。
此人正是經過粗糙易容的蘇葉是也。手裡快速地組裝着秦弩弓,鐵皮箱子裡露出一堆零散的工具,還有一隻冒着深寒光芒的菱形箭頭,此箭一擊中者簡直是生不如死。拔箭勢必殘廢,菱形箭頭會勾出一個嬰兒拳頭大的血洞。
至於砍斷箭身更是無稽之談。拇指粗的鐵箭身用什麼利器砍斷?此箭一出勢必難以查證什麼武器射出的,弓箭貌似也射出三百步這麼遠的距離。就算射出了也沒有這麼準確的勁頭,三百步可是四百多米的距離,人的視線有限。
組裝好秦弩弓後,蘇葉嘴角里露出一絲冷笑聲,此弓威力巨大不容置疑,而且最重要還是挽帶方便,拆裝過程也是迅速無比,裝可能費時一點拆散的時候可是迅速無比,出門在外殺人放火的絕佳利器。
蘇葉拿起秦弩弓愛不惜手地撫摸起來,雙眼露出一絲情人眼裡出西施的表情,他是一名刺客對刺客武器有變態的喜愛之情,猶如對自己心愛之人一般,武器就是他的生命他的一切,有種沒有了武器他什麼也不是的錯覺。
咚咚…蘇葉沉寂秦弩弓變態迷戀之中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驚醒秦弩弓變態迷戀的蘇葉馬上清醒過來,迅速無比地收起地秦弩弓到牀上,蘇葉低沉地一聲說道:“誰?”
門外的客棧店小二聲音傳來說道:“客官,你的飯菜到了!”
蘇葉聽到是客棧店小二的聲音,緊繃的心不由鬆了一口氣,皺着眉頭不悅地裝出低沉的聲音說道:“嗯,本大爺知道了,放到門口就是了,沒有別的事別來打攪本大爺,滾吧!”
“是,是,客官你慢用!”房門外的客棧店小二聞言照辦,把手中的飯菜放到房門外面,每天都有脾氣古怪之人投宿什麼的,客棧店小二對於蘇葉的態度早已習以爲常,客人就是大爺的宗旨銘記在心裡。
三刻時辰已過,蘇葉坐在客房窗沿旁邊一張翻起的胡桌,窗戶打開三分之一露出秦弩弓前端,一隻冒着寒光的菱形箭支搭在弩弓上,蘇葉通過瞄準鏡瞄準趙國公府大門口,隨時待命一擊閃人。
蘇葉整個人一動不動地瞄準着趙國公府門口,暗自嘀咕着說道:“怎麼回事?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動靜?良辰時日差不多就要到了,這長孫家也太囂張了點吧?客人來了還不出來迎客,囂張,實在是太囂張了!”
確實,今日趙國公府大喜之日,長孫陰人只派出管家招呼前來的客人,自己不出現確實是夠大牌的,瞧瞧那些滿臉不樂意的五品之下官員們,怨氣也是夠大的,什麼人嘛!前來參加你娃的婚禮居然不迎接客人?
咚…哐…吉時一到,趙國公府街道轉角傳來一陣敲鑼打鼓聲,喜慶的樂聲也是由遠至近傳來,一批批身穿大紅袍的迎親隊伍出現,各種喜慶的牌匾喜字一路扛着走,好熱鬧的小屁孩們追着八人大花轎嬉笑着。
八人大花轎經過的地方馬上引起一陣騷動,爲啥呢?整個轎身一路走來都是搖搖晃晃的,擡花轎的八位僕人們大冬天的一臉熱汗,氣籲喘喘地擡着重達好幾百斤的超重花轎,轎身兩根手臂粗的粗木嚴重變形弧度。
吉時一到,長孫陰人和長孫充錢首當其衝地出現府衙門口。身後還有十票身穿大紅窄袖衫襦的長孫陰人之子,各個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就算是自己的老哥也好,他們也沒心沒肺地掩嘴偷笑着。活該誰叫你是長子。
長孫陰人看到花轎前來頓時一臉黑線,很長很密集的黑線,八人擡的大花轎居然,長孫陰人無法形容了,好彪悍的嚴重超載,整個轎身差不多是半拖着走,隱隱有嚴重超載崩花轎的兆頭。
“皇上駕到!”太監尖起嗓音高呼一聲,啪啦整個花轎還真應聲崩潰。八人擡的大花轎底部木板四分五裂,肥豬一樣的新娘從花轎裡滾了出來,擡花轎的僕人們頓時感到肩膀一輕。
西突厥千斤公主還真的是名符其實的千斤,結實的花轎也難以承受她身體的重量糟蹋。滾冬瓜一樣的西突厥千斤公主狼狽不堪,蓋着紅蓋的新娘布不知所蹤,整張塗滿胭脂紅的肥豬臉暴露出來。
圍觀的路人見到新娘模樣,頓時響起一片整齊的嘔吐聲,尼瑪的。這還是人嗎?臉塗得比猴子屁股還要紅,嘴裡還叼着吃去大半的雞腿,黑煤礦似的牙齒暴露出來,十分嚴重地倒人胃口。
陪嫁的婢女們紛紛上前去扶起噁心的新娘。奈何她的重量嚴重超載,嘴裡咕嚕着西突厥話。堪比正常人腳臂還粗的肥手掃開上前扶的婢女們,哇哇聲大哭起來。周圍嘔吐聲和議論聲嚴重傷害了她的自尊心。
蘇葉看到西突厥公主搞笑模樣,忍不住哈哈聲笑了出來自言自語地說道:“哈哈…笑死蘇某我了,這頭肥豬還真他(媽)夠搞笑的,哎呀,不行了,在笑下去,蘇某人崩潰的,長孫小娃娃,看在你娘子如此搞笑份上,蘇某特賞你一箭回報!”
長孫陰人看到肥豬新娘蹦躂出鬧劇,整個人有吐血的衝動大聲喝斥道:“充兒,還傻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扶起你的新娘,你們這幫逆子也是,笑什麼笑?很好笑是不是?長孫家顏面都丟光了!”
一批身穿禁宮鎧甲的侍衛沿路清理圍觀的百姓,李老大親自出巡可是排場十足的,文武百官們踏着賊準的時辰緊隨李老大馬車其後出現,一是出於內心尊重李老大,二是表現出他們崇高的敬意。
長孫充錢得到長孫陰人的提醒後,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向大鬧的新娘方向,如此丟人現眼之事,還真的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而且好死不死偏偏在李老大出現的時候,在百姓們熱潮冷諷之中,長孫充錢有吐血的衝動。
長孫充錢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的悲劇命運即將發生,三百步外的一家客棧裡,蘇葉正通過瞄準鏡瞄準着他的大腿,由於長孫充錢屬於走來狀態,蘇葉一時間難以測算出準確的目標,只好等他停腳步的時候在進行攻擊。
蘇葉輕微地移動着手中的秦弩弓,舔着嘴脣露出殘忍的笑意說道:“嘿嘿…走啊,走啊,這會怎麼不走了?小子,誰叫你們一家人敢跟秦兄弟作對的?現在開始,跟你的左腿告別吧!嘎嘎…尼瑪的死肥婆!”
瞄準停止下來的長孫充錢腳之後,蘇葉剛扣動秦弩弓的扳機,意外就發生了,西突厥千斤公主居然伸出手,肥胖的一隻手擋住了長孫充錢的腳,一副噁心撒嬌的表情要長孫充錢拉他起來。
嗅秦弩弓發射出去的菱形箭頭帶着致命的破空聲,強勁的箭頭帶着無與倫比的衝擊力,直穿西突厥千斤公主肥胖的手臂,“啊”“啊”兩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隨之響起,很淒涼也很震驚的鴛鴦雙連環命。
一箭雙鵰的西突厥千斤公主和長孫充錢兩人雙雙倒地痛暈了過去,精鐵製的菱形箭頭直穿破長孫陰人大腿,強烈的痛楚直痛暈長孫充錢,發生如此變故一下震驚不少人,長孫陰人自己也整個人驚呆了。
“有刺客!保護皇上!”身穿禁宮鎧甲的侍衛們見到如此變故,大聲高呼着有刺客之類的口號,禁宮侍衛們分散開去密集地保護着李老大出巡的龍攆,周圍圍觀的百姓們紛紛作鳥獸般一鬨而散,在不散開要是抓起來肯定是謀反死罪。
“啊!大公子!大哥…”趙國公的僕人們和十票長孫之子們驚呼一聲,紛紛上前去看長孫充錢,這忽然冒出的連環鴛鴦奪命箭,還真的震驚不少人,周圍趕來的府兵趕來之際這裡全都亂成一團糟了。
忽然發生如此變故李老大也沒有什麼心情了,喚來太監小聲交代一番,得旨的太監跑到侍衛前頭,尖起嗓音高呼一聲:“皇上有旨,即刻擺駕回宮!”
禁宮侍衛們領旨保護着馬車後撤,雜亂的人羣裡你推我推地四處逃竄,後面緊隨的滿朝百官們也紛紛閃人,大喜之日見血可不是什麼好事,雖然不關他們事,可要是沾上黴運就樂大了,誰叫現在這個時代大部分之人都封建迷信。
發生如此變故,就算心臟脾氣在怎麼好之人也承受不住,嗤長孫陰人忽然嘴裡噴出一口鮮血,承受不了如此打擊的長孫陰人,整個人搖搖欲墜暈了過去,李老大和滿朝百官都離去了。
長孫陰人身後一羣家僕們紛紛上去扶起,着急地連聲高呼着老爺之類的,趙國公府管家更是焦急地大喊快叫大夫之類的話,前來鎮亂的府兵們周圍大肆搜查着兇手,騷亂很快蔓延出去。
蘇葉射出一箭之後馬上離開,外面亂成一團他置之不理,迅速地拆卸完秦弩弓後整個人消失客棧房間,等長孫府那些家僕和府兵搜索到這邊的時候,蘇葉早已逃之夭夭了,什麼重要線索也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