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來到太極宮後方的一處小房間,李二走入其中,顧青跟着走入發現長孫皇后也在這裡,如今的長孫皇后臉上的皺紋更多了。
李二坐下喝了一口藥湯,“顧青,朕老了。”
“陛下一點都不老。”顧青只好這麼說道,知道是違心話也只能這麼說。
“行了。”李二擺手,“誰都有生老病死的一天,顧青有些事情你與朕心照不宣,你背地裡做的事情朕都知道也沒有攔着你,朕做了什麼你也應該明白,你還記得朕一直以來都對你說過的話嗎?”
“我一直記得。”顧青站直身體看向李二。
“那就好。”李二接着說道,“這一次朕沒有封賞,朕也不知道該封賞你什麼了,房玄齡等了你很多年了,你也該選了!只要你願意繼承房玄齡的衣鉢,朕就將房玄齡的位置交給你,這也是朕給你的封賞。”
“若是臣不要呢。”顧青朗聲說着。
“朕當然想過你會這麼說。”李二挪了挪身子換了坐姿,“你若不要繼承房玄齡的衣鉢,朕也不會強求你,你就過着你富家翁的日子,好好的過下去便好。”
“我想去見見老師。”顧青朝着李二行禮。
“去吧。”李二慢聲說着話。
重新站起身,顧青看了一眼一旁微笑着的長孫皇后,轉過身離開這裡,再次走到空蕩蕩的皇宮中,擡頭就可以看見陰沉的天空,風有些涼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雪。
一路朝着承天門走去,加快了步伐就看到同樣朝着承天門走的褚遂良。
“老褚。”顧青朝着他招呼,“好久不見了。”
褚遂良站住腳步也看着顧青,“好久不見了,遠征關外不容易吧。”
“沒什麼不容易的。”顧青接着走着,“要說我不容易,有人比我更不容易,和那些人比起來我的不容易也是不值得一提。”
褚遂良跟上顧青的腳步,“你去看看房相吧,房相今日都沒來上朝。”
“我知道了,這就去。”顧青走出承天門,坐在朱雀大街上。
褚遂良站在承天門前看着顧青一步步走遠,灰濛濛的天空再次下去了細雪,雪花迎風而落,又在地面上消失,眼看着雪越來越大,也加快腳步離開這裡。
顧青來到房家大門口,深吸一口氣走入其中。
房夫人正在打掃院落,見到顧青進來滿是皺紋的臉笑開來,“顧青,你來啦。”
“師母。”顧青對着她行禮。
“你瘦了。”房夫人看着顧青,“這些日子在外面看來沒少吃苦,老傢伙就在書房,你去吧。”
“是!”
顧青來到書房之前敲響了門扉。
“進來吧。”
書房內傳來的房玄齡的說話聲,面對如今的房玄齡,顧青躬身行禮,“老師,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房玄齡點頭看這個顧青,“我們都知道了,波斯已經是大唐的屬國,這件事少不了你們的功勞,把陛下封賞你了嗎?”
“還沒有。”顧青低下頭,“只是陛下讓我做一個選擇。”
屋外的冷風吹入書房中,引的油燈上的火焰一陣搖晃,房玄齡長長一聲嘆息,“你做好準備了嗎?你願意嗎?”
“學生願意。”顧青立刻回答說道,“老師放心,老師的衣鉢就交給學生吧。”
“好,好,好。”房玄齡點着頭,“以後的路會很不好走,你會堅持走下去嗎?”
“會!”顧青接着說道,“我會走下去的,直到有人不想再讓我走爲止。”
“陛下的身體也越來越差。”房玄齡再次開口,“顧青,相國這個位置陛下不會給你,只有下一位帝王可以給你,這麼多年老夫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你距離帝王越近,離身邊的人就會越遠,從今往後你要學會自己一個人扛着走下去,你的言行,你的舉動,你的作爲全天下的人都會看着你。”
“學生明白。”
房玄齡聽着顧青的話語聲越來越多,“你回去吧,老夫累了。”
“老師早些歇息。”顧青走出房玄齡,心中五味雜陳,房玄齡的苦心,李世民的告誡,心中不知不覺多了一些害怕與未知。
“師母,我來幫你吧。”顧青拿過房夫人手中的掃帚開始打掃院落,天空下着雪,看着白雪落下,少去地上的一層薄雪,可依舊會有雪不斷的落下來。
“你早點回去吧。”房夫人低聲說着話,“孩子,不用掃了,這樣就可以了。”
顧青這才放下掃帚,“師母,我先回去了。”
“好,早點回家。”房夫人低聲說道。
看着顧青離開房家,房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老傢伙,你都和顧青說什麼了,這孩子怎麼面色這麼差,我擔心這小子會魔怔了的。”
“總是要長大的,他也不小了,也該自己獨當一面了。”房玄齡低語着,把熱水帶放入自己妻子的手中,“外面很冷吧。”
房夫人抱着暖水袋坐在房玄齡的身邊,“也不知道家裡的那兩小子現在過的怎麼樣了,馬上就要守歲了,也該去祭祖了。”
房玄齡點頭,“是啊,一晃眼又是一年,該去祭祖了。”
顧青走出房家一個人走在朱雀大街上,被一輛車轎攔住了腳步,來人看着顧青,“敢問是尚書令當面?”
“正是。”顧青疑惑看着對方。
“太子殿下邀請尚書令一敘。”對方說話着,“請吧,尚書令。”
坐上車轎,顧青看着馬車一路朝着東市而去,來到一出空無一人酒館才停下,走下車轎,來到酒館的二樓,李承乾就站在樓臺上。
“太子殿下。”顧青躬身行禮。
“顧青,該說的話父皇都和你說了吧。”李承乾低聲開口說道。
“陛下確實和臣說了很多。”顧青開口,“不知太子殿下找在下何事。”
“你對孤可真是生分。”李承乾苦笑轉過身看着顧青,“這些年你與青雀走的近,與孤一直很疏遠。”
“太子殿下還是說事吧。”顧青再次強調。
李承乾點頭,“孤不想父皇累死在太極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