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被抓到的時候也在情理之中,但即便如此還是嚇得夠嗆,因爲就在他要搬出自己身份的時候,被帶頭的幾個軍官直接摁在地上先幹了一頓,打的渾身骨頭當場斷了十多根,偏偏又不至死。
南宮猙從小到大就沒被這麼暴打過,一時之間所有的言語所有的想法全部不見了,只剩下苟活的信念和不斷的求饒。
然後他輕而易舉的供出了五湖散人。
就在他以爲五湖散人這孫子也要跟着他一起倒黴的時候,很快就得知五湖散人昨天晚上竟然是在平康坊一家酒樓和一羣人徹夜玩樂,許多人都看到了。
於是他又揹負了一起栽贓誣陷的罪名,最讓他心寒的是,這些人抓了他不送官,不正式審訊,就扣押在這裡,不知道到底要幹什麼。
兜姓中年早南宮猙這邊安插有人手,事實上就是他讓人故意昨天晚上犯蠢,當街橫穿坊道,並且提前把南宮猙從他這拿錢收買亡命之徒的證據都早就準備好了,讓其他人把這消息擴散出去。
於是一個很自然的犯罪事實就明朗了,南宮猙身爲南宮家族子弟,目中無人,狂妄無比,來到在長安大有名氣的陳旭家酒樓以後,開口就得罪掌櫃,被人趕了出來,隨後懷恨在心的他召集殺手想要刺殺陳旭,然而被戒備森嚴的衛士們當場識破抓住,人贓俱在,還涉嫌栽贓太子的手下,再無翻身的可能。
“老子是南宮家族的子弟,家族會爲我做主的!你們屈打成招,你們陷害誣賴我,等我出去了,一定要你們好看!”
南宮猙本來被打的已經沒有膽氣了,誰知道現在被好好看押一段時間以後,居然又生起了膽氣,他估摸着家族的人已經就要來了,雖然骨頭都斷了十幾根,但還是發狠的威脅。
因爲陳旭現在就站在他的面前,那個才把他打狗一樣打出酒樓的人,他恨得要死,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這麼狂躁,直接對他下殺手。
“你跟那個五湖散人合謀的,你確定?”陳旭不知道五湖散人是誰,但知道他是太子的人以後,就對南宮猙的話相信一半了。
如果兩個人真沒關係,這南宮猙幹嘛扯上一個不相干的人,到時候平白得罪太子,他是個腦殘嗎?
南宮猙確實有點腦殘,尤其是他讓人查過對方信息以後,這十足就是個敗家的紈絝子弟,對家族沒什麼貢獻,偏偏自我感覺良好的很,很招人厭惡。
但也沒到腦殘的地步,所以他的話陳旭是很相信的,太子想殺他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陳旭不牛叉嗎?他不牛叉昨天尹德妃能給他當牛做馬嗎,太子的人想把他除之後快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至於五湖散人的不在場證明,這更不是什麼大事了,這年頭旁門左道的東西不少,人皮面具、詭異的化妝術亂七八糟的市井裡都是有的,只要當時在酒樓裡跟五湖散人玩耍的既不是他的心腹又是他的親爹親媽,有的是辦法讓他不被認出來。
何況他親爹親媽怎麼可能不站在他一邊,更何況五湖散人出去喝個花酒怎麼會帶上親爹親媽,綜上所述,陳旭認定這小子說的是真的。
南宮猙現在也知道自己被五湖散人這個雜碎給耍了,他現在急於脫身,誣陷五湖散人不成只有適得其反,而不如不要提他,等自己先出去,後面的賬慢慢算,所以除了謾罵陳旭,竟然是不再承認五湖散人一事。
南宮家族是關隴世家,典型的勢力新貴,對李唐登上歷史舞臺提供了不小幫助,和皇室關係密切,但又互有制約。
因此南宮猙一廂情願的覺得家族強大,實際上南宮家族非常害怕被皇室抓到把柄,然後受到削弱,作爲軍功集團,輔助李唐得到天下他的使命大部分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是分享果實的時候,這個時候有什麼把柄被抓住,即便李淵現在礙於情分不會說什麼,但下一任皇帝呢。
特別是這陳旭還是目前恐怕要硬奪太子位的秦王殿下的重要幕僚,到那一天新皇帝要跟他們家族算賬,那可是有的受了。
此時關押南宮猙的地方所在,陳旭和一箇中年人聊了一會兒,這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南宮家族這一任家主南宮衝,在其上還有家族族老,但平時一應萬事都是他負責處理的。
房玄齡也跟南宮衝聊了聊,言語裡有警告的意思,三個人看似什麼要害敏感的東西都沒聊,但南宮衝出現在這裡又不爲南宮猙求情,本身就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很快南宮沖走進了關押南宮猙的房間,一看來的竟然是家主,還以爲家主親自來營救自己的南宮猙感激萬分,趕忙恭敬的喊了聲叔父,表面上戰戰兢兢,等待着被訓斥和認錯,實際上內心已經高興炸了。
他就說麼,不過是一個區區的賤民掌櫃罷了,他南宮猙的身份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栽了。
南宮沖走到他的跟前,伸出手臂,看似是要扶起他的雙肩,卻猛然從寬大的袖口裡取出一把匕首,噗嗤一聲捅進他的心口,隨後又像不解氣一樣的拔出來連捅兩下,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留下匕首後轉身就走。
艹尼瑪的狗籃子,老子南宮家族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地位,你一個旁系子弟,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跑去刺殺這位陳旭,人家現在可是萬年縣令,陛下在殿前親封的,清貴如王御史都要給他打下手,一聲令下全城非長安的外籍流民,成千上萬的被趕往大通坊。
不要說他的靠山,不要說他的能耐,現在陳旭家酒樓的美食大名已經徹底流傳開來了,長安各地不論什麼美食酒肆,徹底被幹爆,連他們這些人都極端出現酒樓的美食,據說那秦王短短十幾天就把那麼長一大段城牆給修葺成功所仰仗的神奇工具,都是這陳旭提供的。
甚至秦王的幾個兒子都由他來教導,有什麼政見也要詢問對方,一旦秦王登基,這架勢,尼瑪一個國公都未必沒有,你跑去刺殺他,是要拖我們家族跟你殉葬嗎。
反正不是他親兒子,這種廢物他平時看的也礙眼,死了就死了,剛好兜姓中年那邊的君悅樓,許多次隱晦的向他埋怨過,家族收益和酒樓收益都被這小崽子拿去敗壞了,他心裡不也是窩着一股氣嗎。
趁這機會親手幾刀捅死,解氣。
南宮猙圓瞪着雙眼,臉上殘留着濃濃的疑惑和不可思議的表情,重重的倒在地上,到死都是一個冤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