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誰讓這小宮女長着一張初戀臉,身材還這麼好。
簡直就是李愔的理想型。
小宮女嚥了咽口水,她現在肚子的確有些餓。
“多謝殿下掛心,奴婢不吃麪了,奴婢得在宵禁之前趕回去。”
小宮女不敢再擡頭看李愔,忙着起身離開。
她總覺得今日看到的六皇子,跟昨日初見時有些不一樣。
在他的氣勢籠罩之下,她的心跳得有些猛烈。
李愔只得叫人給她拿些糕點,又吩咐一位家丁護送。
不遠處的屋頂上,一雙冰冷的眸子平靜地盯着站在院中的李愔。
“竟然,如此飢不擇食麼?”
“嘖嘖,就連太監也不放過,噁心。”
“果然不堪大用。”
“也好,明日之後,我就自由了。”
李愔和小宮女的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
樊梨花搖了搖頭,擡起手中酒壺往嘴裡灌了一口三勒漿,面露過癮神色。
隨後,她的身子輕巧一躍,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高陽公主就跪在了甘露殿外,抽抽嗒嗒地嚷着要父皇爲自己做主。
“一大早的嚎什麼喪,老子還沒死呢!”
李世民匆忙起牀,帶着一身的起牀氣破口大罵。
長孫皇后瞪了他一眼,跑上前扶起高陽,一臉關切地問道:“乖女兒,快別哭了,是不是在房家受了什麼委屈?快跟母后說說。”
一見到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高陽便梨花帶雨地大哭起來,將昨日李愔討債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
“畜生!”
李世民拍桌而起,震得桌上所有碗碟都跳了一跳。
他氣得額角青筋暴起,當即吩咐身邊的太監道:“去,把朕的所有兒子都叫來早朝,一個也不能少!”
太監領命,匆匆退出。
“今日朕就要殺雞給猴看,敲打敲打這些小兔崽子們!”
見李世民如此氣憤,高陽擦着眼淚,袖口掩飾下的嘴角卻是勾了勾。
“世民,莫要衝動!”
長孫皇后怕李世民一怒之下真的把李愔殺了,急得趕緊勸說。
“嗚嗚嗚……母后,我沒臉見人了,我不想再回房家了……嗚嗚嗚……”
高陽公主大聲哭起來,長孫皇后只得又開始安慰她。
李世民心中煩躁不已,直接快步出了甘露殿,朝着大明宮行去。
早朝上,文武百官見一衆皇子全都整整齊齊參加早朝,有些不解地交頭接耳。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李愔時,一個個皆是不屑地癟了癟嘴。
早朝開始,房玄齡最先站出,跪在大殿中央奏道:“陛下,請容許老臣告老還鄉。”
李世民,文武百官頓時一愣。
“房愛卿,你這是何意?”
李世民皺眉問道。
房玄齡深深嘆了一口氣,聲音滄桑地說到:“陛下,這長安城,臣是再也沒臉待下去了。”
這話一出口,衆人便是福至心靈,一雙雙眼睛斜斜看向人羣中的李愔。
尉遲恭見狀,和李靖對望了一眼,齊齊出列。
“陛下,微臣有事啓奏!”
李世民揉了揉眉心,冷聲道:“說!”
尉遲恭立時滔滔不絕地講起了昨日李愔在教坊司討債的壯舉。
他的描述,倒是跟高陽公主所說不謀而合。
文武百官之中,有幾個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的官員,震驚得無以復加,當即就暗暗咒罵起了李愔。
可是轉頭看看四周其他人,卻是一個個面色平靜,穩如老狗,這才發現自己消息滯後,尷尬地住了口。
“陛下,房遺愛是房相愛子,亦是陛下愛婿,樑王此舉,丟的不僅是房相的顏面,丟的更是皇家的顏面,是朝廷的顏面啊!”
尉遲恭大義凜然地總結到。
李世民黑着臉望了一眼李愔,恨恨地咬了咬牙。
李靖適時請奏道:“皇上,若是放縱下去,他日丟的就是整個大唐的顏面啊!陛下,請嚴懲樑王!”
此話出口,羣臣的臉色都變了變。
一時之間,那些昔日跟杜如晦交好的官員也紛紛出列,細數李愔罪狀。
有說他當衆折辱死去的杜如晦,令文武百官寒心的。
有說他貪玩成性,隨意踐踏莊稼的。
有說如今南邊水災,多少百姓吃不起飯餓死了,李愔卻奢靡無度的。
“請陛下嚴懲樑王!”
“請陛下嚴懲樑王!”
“請陛下嚴懲樑王!”
……
大殿之中,羣臣的聲音響徹大殿。
老陰比!全特麼是老陰比!
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爲了不還錢乾脆想辦法把債主搞死!
見此盛景,李愔瞳孔一縮,心中暗罵。
程咬金原本想要爲李愔求情,但是此情此景,他感覺自己若是求情,不但沒什麼鳥用,還會得罪這些文官,索性閉嘴觀戰。
魏徵、長孫無忌,衆皇子以及那些沒有利益牽扯的官員們,則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作壁上觀。
李世民面色陰沉,心中早已有了嚴懲李愔的主意。
“李愔,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句話,李世民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在文武百官怨毒的目光中,李愔出列。
“父皇,兒臣是有苦衷的。”
嗤……
衆人冷笑。
若不是在朝堂之上,他們已經指着李愔的鼻子大罵起來了。
“禽獸!畜生!沒人性的東西!”
李世民騰地從皇位上站起來,指着下首的李愔破口大罵。
“滾,給老子滾到邊陲去,老子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老子沒你這個兒子!”
“蠢貨!畜生!”
李世民指着李愔口吐芬芳,活像一個菜市口罵街的老漢,完全沒有了一位威嚴君主的體面形象。
顯然是被李愔氣得不輕。
見到這樣失態的李世民,跪在地上的文武官員們終於放心了。
這意思便是要將李愔流放到邊陲之地了。
不是打幾板子了事,不是貶謫,而是最殘酷的流放。
先不說邊陲之地悽苦荒涼,以六皇子這養尊處優的身子,恐怕半路上就得累死。
對於這個結果,羣臣很是滿意。
衆皇子中,只有李恪顫顫巍巍地站了出來,爲李愔求情。
“父皇,請父皇三思,六弟年幼不懂事,他只是一時衝動才犯下大錯!”
有了李恪帶頭,李惲也不站了出來。
“父皇,這件事我也參與其中,若要罰六哥,就連兒臣一起懲罰吧!”
兩位皇子的求情,換來的卻是李世民的暴怒。
“好,很好,你們幾個兄弟情深,那就一起流放邊陲!”
李恪,李惲兩人驚駭地擡頭。
他們不敢相信平日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父皇,竟然如此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