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很大,整個長安城全都被不算高大的圍牆分成了一百零八個坊,就像是一百零八座小城,而皇城的佔地面積可不是一座坊能夠比擬的,李靖和宇文哲進入玄武門,用了小半個時辰纔來到了朱雀門,朱雀門是皇城的內門,朱雀門外是大臣們的辦公地,而朱雀門內便是李氏皇族生活的皇宮。
穿過朱雀門,一位拿着浮塵的公公正等在門後,這位公公看到李靖後的第一反應便是溫和一笑,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前來,微微躬了躬身子,“將軍,您可算是來了,您要是再不來,聖上可都要直接下旨召見了,這位就是小林大人吧,跟咱家來吧,陛下在御花園等着呢。”
“有勞王總管前來迎接了。”李靖回了一禮,轉而示意宇文哲上前,“這位是宮裡的王德大總管,這些年一直都跟在陛下的身邊,管着宮裡的大小適宜。”
“晚輩見過王總管。”宇文哲心中瞭然,急忙上前見禮,李靖這是在爲自己介紹眼前這位的身份,內廷大總管的品階雖然不大,但是卻和秦虎一樣,誰都不敢小覷,就連李世民的皇子貴妃們見到都是客客氣氣的。
“哈哈,咱家即便是在深宮中也已經聽到了小林大人的英雄事蹟,陛下已經說過多少回了,若不是李將軍說小林大人還不能來長安,早就忍不住下旨徵召了。”
王德原本就很重視宇文哲,在李靖專門介紹後就更加的溫和,王德在李世民身邊這麼多年,察言觀色這一方面早已經是登峰造極,這些年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李靖這麼看重一個年輕人,就連他的那兩個孫子都沒有和自己這麼鄭重的介紹過。
李靖是大**方第一人,所以王德也願意和李靖有些人情往來,所以看向宇文哲的目光也更加的火熱。
王德在前面引領着,皇宮內在沒有十萬火急之事的時候是不能騎馬的,巡邏的禁軍密度很大,金晃晃的鎧甲散發着攝人的氣魄,之一路上宇文哲心中的感慨之意越發濃厚,對於即將見面的李世民也越加的期待,不愧是大唐初期,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戰亂,唐朝的軍隊全都是在戰場上磨礪的鐵血之士,這樣的朝代,真的讓人有爲之奮鬥的希望。
御花園是在皇城的後宮,這裡是李世民平時休息的地方,如今正是春季,百花齊放,還距離御花園很遠的地方就能嗅到那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御花園內,一座涼亭,李世民身穿着便裝,與一位中年人對面而坐,手中捏着一粒黑子,看着眼前的期盼沉思着,棋盤上縱橫交錯,殺的難解難分,不過黑棋看上去被壓制在下風,始終不能佔領先機。
在兩人的身旁還站着一名文官,這名文官身穿着工整的朝服,看着眼前對弈的兩人,臉色陰沉的都能滴下水來,他身體周圍的空氣都彷彿是凝實的,就連王德在經過此人身邊的時候,都變得小心翼翼的,甚至放緩了呼吸,唯恐被此人注意到。
“陛下,李靖將軍和小林大人來了,現在正在園外候着呢。”
“哦?還挺快的,叫他們進來。”李世民的雙眼依然緊盯着眼前的棋盤,脣角勾勒,沉思的面容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王德應聲走了出去,直到經過了那名文官後才加快了腳步,擦了擦額頭上分泌出的點點汗珠,甚至有一道放鬆的呼吸聲若有若無的傳了出來。
李靖和宇文哲來到了涼亭,正看到李世民落下一子後,得意的看着坐在他對面的那名官員,而那名官員則是微笑着搖了搖頭,站起了身體。
“哼,分明是房相看到李將軍來了故意讓着陛下,好結束這一盤棋,陛下還那麼得意,真是,真是……唉。”與此同時,那名一直站在一旁的文官冷哼一聲,略帶不屑的說道。
“哼。”李世民頓時變了臉色,同樣一聲冷哼,但是卻沒有說些什麼,反而扭過了頭,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宇文哲進來後正好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心中感慨之餘對這位官員的身份也有了一些猜測,在整個華夏曆史上敢這麼對皇帝說話,皇帝還總是像受氣般忍受的只有一位,那便是以直諫聞名於世的錚臣魏徵。
魏徵去世的時候,李世民在他的病牀前痛哭流涕,說出了那句名傳後世的,“夫以銅爲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爲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爲鏡,可以明得失.朕常保此三鏡,以防己過.今魏徵殂逝,遂亡一鏡矣!”這就是對於魏徵最好的稱讚。
要知道,魏徵剛開始是太子李建成麾下的官員,玄武門之變後,李世民欣賞他的才學和耿直,才把他留了下來,魏徵也不負他所望,絲毫沒有因爲自己的出身而畏懼些什麼,這纔有了李世民和魏徵君臣之間的千古佳話。
“臣李靖,見過陛下。”李靖帶着宇文哲來到近前,躬身行禮道。
在唐朝,根本就沒有跪拜禮,即便是上朝的時候,衆臣也只是躬身行禮,只有祭天這種重大的禮清之時,纔會有衆人跪拜的場面,磕頭是滿清爲了奴役漢人所創造的禮儀,是一種恥辱。
“李卿不必多禮,來人,賜座。”李世民沒有回頭,而是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了極爲不難煩的表情。
“呵呵,魏大人的表情爲何如此嚴肅,陛下這是又做了什麼不合規矩的事,惹得大人不滿了?”李靖看着眼前正在鬥氣的君臣二人,不禁露出了一絲莞爾的笑意,道。
“哼,今天陛下說是要等人,連早朝都沒上,還把房相叫來下棋,這是不是胡鬧,當初隋朝是怎麼失掉民心的,還不是君王不早朝,一心只想着自己逍遙自在!”魏徵好像找到了發泄的地方,連唾沫都噴出了老遠,一邊說着,一邊緊緊的盯着李世民的側臉。
“魏大人,今天的早朝並沒有重大事件,所有的奏摺我與杜相已經批閱完成,並沒有需要陛下親自批閱的奏章,況且陛下也是候人心切,畢竟已經等了將近三年了。”房玄齡笑着安撫道,隨即便把目光轉到了宇文哲的身上,此時宇文哲站在李靖的身後,聽到聲音後轉頭望去,正好與房玄齡對視,看到了那雙饒有意味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