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說玲瓏姑娘嗎?”張寶相露出了一絲苦笑,“玲瓏姑娘恐怕你帶不走了!”
“怎麼?”
宇文哲疑惑的問道,怎麼自己還帶不走了呢。
“玲瓏都成了那些傷員們的寶貝疙瘩了,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看看吧,你的兵全都在傷員休息區呢。走,本將帶你去!”
張寶相在前面引路,宇文哲對着李鄴嗣比劃了一下,將士們原地修整,只有李鄴嗣和舔着臉跟着部隊行動的柴哲威跟了上來。
很快,衆人來到了一大片營帳區,幾口大鍋在空地處冒着熱氣,一些恢復的差不多的傷病正在外面呼吸新鮮空氣。
張寶相到來後,一位年輕的士兵迎了過來,“將軍……”
“嗯,你小子氣色好了很多,去,把玲瓏姑娘和她的那些徒弟都叫來!”
“將軍是有什麼事嗎,還是身體不舒服?”年輕的士兵疑問道。
“怎麼,本將有事還要向你彙報?還不快去!”張寶相一瞪眼,道。
“這不是擔心玲瓏妹子嗎,屬下這就去,將軍稍等!”年輕的士兵笑着說道,隨後一瘸一拐的向着遠處的一處大帳內走去。
年輕士兵走進帳篷內,張玲瓏此時正在爲傷兵換藥。
“玲瓏妹子,將軍在外面,找你有些事情,這裡就交給我吧!”
張玲瓏擡起頭,把垂到了額頭前的頭髮抿到了耳朵後面,“那好,吳大哥,就麻煩你了,我很快就回來!”
張玲瓏站起身來,走出了大帳。
“吳老弟,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百人分隊的隊長了,養好傷後,在立些軍功,並不是沒有希望!”
“也許吧!”年輕士兵拿着藥布的手停頓了一瞬間,臉上盡是苦澀。
張玲瓏離開了大帳後,視線第一時間落在了宇文哲的身上,嘴角微微勾勒,露出了一絲笑意。
“行,既然已經找到了,那本將就不打擾你們了,有什麼需要再去找我就是!”
張寶相看着張玲瓏完全忽略了自己,十分乾脆的帶人離開了。
“林哲,你怎麼回來了,前方怎麼樣,那麼長時間都沒有傷員送回來,戰爭是不是要結束了!”
宇文哲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張玲瓏,下意識的摸了摸原本就有些雜亂的秀髮。
張玲瓏有些意外,臉上頓時騰起了一層紅霞。
“去把田老大他們找來,有任務了!”
“那好,不過苗星他們去了肅州城,也要叫回來嗎?”
張玲瓏問道。
“不用了,苗星的肩膀還沒有完全痊癒,暫時用不上他,你去把他們找來,我們邊走邊說!”
宇文哲說完後,帶着李拽嗣和柴折威回到了大門處。
柴哲威又是驚奇,什麼時候軍營裡能有女人了,而且連張寶相看上去都十分尊重的樣子。
“柴兄,一會兒我們特種一隊會單獨行動,你就和特種預備隊留守吧,過幾天我們就回來!”
剛剛回到大門處,宇文哲轉身面對着柴折威,道。
“怎麼?”柴哲威臉色有些難堪,道。
“你不要誤會,之後的行動會有一定的危險性,即便是特種預備隊的成員都不會參與!”
柴哲威聽到了宇文哲的解釋後,自嘲的笑了笑,並沒有說些什麼。
很快,張玲瓏帶着田老大和二狗子七人,來到了甘州城的城門處。
“將軍,你可來了,什麼時候把我們調回去,每天聽着前線的戰報,兄弟幾個實在是坐不住了啊!”
田老大幾人看到了宇文哲後,眼神一亮,急忙跑了過來。
“玲瓏,有一個任務給你,也許用不了多長時間,朝廷就會派使者前來,到時候儘量拖住來使的腳步,我把大虎叔和特種預備隊留下來幫你,你是女孩,所以最爲合適!”
宇文哲並沒有理會田老大,而是對着張玲瓏叮囑道。
“現在就到了我們出動的時候,走!”
隨後,宇文哲對着田老大等人點了點頭,帶頭離開了甘州城,特種預備隊的成員牽來了七匹戰馬,田老大等人上馬,緊緊跟在了後面。
特種一隊原本有一百一十一人,除去趙方帶走了三十名,苗星帶去甘州城的十名,還有在之前的戰鬥裡負傷的,只剩下了四十六人,這還算是加上林平和李鄴嗣的數量。
一行五十四人,騎着戰馬,一路向東北的方向奔去,很快就消失在甘州城下。
時間一晃,就過了兩個月,年關已過,冬天卻沒有絲毫過去的意思,每天的溫度持續降低,雪下的格外頻繁。
陰山之上的大雪,越積越厚,彷彿這個冬天若是沒有過去,就再也沒有了出兵陰山的希望。
執矢思立每天拼命的趕路,因爲打着出使的旗號,所以在路上並沒有受到什麼爲難。
在旅途上的官員得知執矢思立是去長安請降之後,還爲他大開方便之門。
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執矢思立不但在長安返回,長安派出的使臣也到了。
果不其然,執矢思立的到來,讓朝堂上的老頑固們一陣自傲,彷彿突厥來降是因爲被天朝上國的威儀所震懾,是理所應當一般。
抱着既然你已經認我當大哥,那麼小弟犯了錯大哥就要包容的想法,衆位大臣勸諫李世民,既然頡利已經服輸,就不要妄動刀兵了。
李世民思考了良久,現在頡利就剩下了一萬多的部隊,已經翻不起大的風浪,在加上大雪下起來就沒有停的意思,每天軍費的支出實在是過於龐大,就同意了突厥投降的這一結果。
當時,就在李世民頒下了聖旨的那一晚,長安城解除了宵禁,舉國同慶,曾經逼迫的大唐不得不對其低頭的突厥,投降了,這怎麼看也是一件揚眉吐氣的大事。
當天夜裡,數道聖旨被髮了出去,執矢思力帶着使團返回,還帶回了朝廷的表彰,第二天一早,朝廷派出的使團向着北方進發。
使團領頭之人,是最堅持接受頡利投降的鴻臚卿唐儉,唐儉爲正使,大將安修仁爲副使,兩個月後,使團來到了甘州城。
張寶相出城迎接,唐儉坐在馬車裡,進入城門的時候也沒有露面,直接到了中軍大帳的位置,才下了馬車。
唐儉的懷裡抱着一個精緻的火爐,下了馬車後,感受着刺骨的寒風,縮了縮脖子,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這一路的顛簸、寒冷,使得唐儉受了風寒,俗稱發燒了。
張寶相無奈,把中軍大帳空了出來,隨即請來了張玲瓏。
“見過唐大人!”
張玲瓏帶着藥箱來打中軍大帳後,唐儉躺在牀上,面色發紅,迷迷糊糊的。
聽到了張玲瓏的聲音後,唐儉睜開了眼,“原來是玲瓏大夫,本官久仰大名,就勞煩姑娘爲本官診治了。”
張玲瓏在長安時貼身照顧長孫皇后,後來長安上層社會是都知道的,唐儉對於張玲瓏爲自己診治非但沒有擔心,反而有一些驕傲。
自從張玲瓏跟在長孫皇后身邊後,誰能不知道,她纔是被埋沒在御醫院,醫術最好的大夫。
“小女盡力而爲便是!”
張玲瓏把了把脈,神色有些複雜,站起來對着唐儉行了一禮,退出了大帳內。
大帳之外依舊颳着寒風,天空中飄舞着小雪花,張玲瓏哈了哈氣,緊了緊衣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甘州城很大,但是真正用來住人的屋子並不多,戰士們全都住在大帳裡,就連張寶相也不例外。
這些屋子是給那些非戰人員,傷勢太過於嚴重的士兵居住,張玲瓏分到了一間最寬敞的。
熬好中藥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冬天的白天原本就十分短暫,張玲瓏帶着中藥回到中軍大帳時,天色以黑,張寶相和一位中年將領在大帳內,兩人很熟悉的樣子。
“唐大人以前也是帶過兵的,只是身居高位後,頹廢了啊!”張寶相感嘆道。
“也是這裡的天氣太過於惡劣,不過幸好沒有多遠了,到了佔襄城,也就能進入陰山,陛下下旨,讓唐大人去安撫頡利的情緒,這趟差事還真得唐大人親自去才行!”
中年將領感嘆道。
張玲瓏進來的時候,正聽到中年將領的這句話,不由得低下了頭,掩飾着眼神裡的光亮。
“玲瓏,這位是安修仁將軍,是使團的副使!”張寶相介紹道。
“見過安將軍。”張玲瓏行禮,道。
“姑娘不必多禮,本將早就聽過,姑娘身居禁軍一職,隨大軍出征,現在看來傳言不虛啊!”
安修仁閃過訝異的神色,道。
“哈哈哈,修仁老弟,玲瓏丫頭現在可是我們中軍主力的寶貝,不知多少傷員是在玲瓏丫頭手裡保下性命,她在大軍中的位置,早已無人能夠代替。”
張寶相哈哈一笑,道。
“既然如此,唐大人的病,就拜託姑娘了!”安修仁越發的驚奇,道。
“將軍放心,小女子已經配置好了藥劑,會治好唐大人的。”
張玲瓏說着,走到了牀邊,攙扶起了唐儉,把手中的藥湯餵了下去。
唐儉原本還清醒着,只是有些昏昏欲睡,這一碗湯劑下去,唐儉的手在胸口處耷拉了下來,徹底的睡死了過去。
“玲瓏姑娘,這是?”安修仁臉色一變,道。
“剛纔清醒着呢,怎麼剛喝完藥就跟死過去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