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意凡越是接近那輛馬車,心中焦躁不堪的情緒就越發的濃郁,到了最後他根本就像是忘記了自己已經沒有了左手,直接跑到了馬車的車門前,腰間的彎刀出鞘後猛然向前劈出,車門頓時變得四分五裂,露出了馬車車廂之內的空間。
並不像阿史那意凡想象的那樣,並沒有人瑟瑟發抖的躲在裡面,更沒有長孫皇后的身影,沒有任何人,車廂的裡面完全是空的,這一切都超出了阿史那意凡的意料。
“啊!”阿史那意凡心中的憤恨再也忍耐不住,彷彿野獸般低沉的嘶吼聲在他的喉嚨裡散發而出,猛然間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全都噴在了馬車的車轅上。
“少將軍,我們的人之前已經佈滿了通往銀川城的道路,雖說聚集到了這裡將近一半,但是還有很多還在尋找着,也許在別的地方有所收穫也說不定,畢竟根據侯君渙所說,她們也就只有這麼多的士兵守護而已!”
一名金鷹士兵趕緊上前來,扶住阿史那意凡搖搖欲墜的身影,勸解道。
“我們損失了多少人!”過了很長時間,阿史那意凡才冷靜了下來,可是心中的那種憤恨已經完全積攢在了心裡,就連語氣也變得從未有過的冷漠。
“少將軍,金鷹護衛軍只剩下十八人,其他的士兵粗略算去至少也損失了三千人。”
“對了,這就是漢人所說的調虎離山嗎,以他們的實力,如果突圍的話,僅憑之前的那一千人根本攔不住,可是卻留在這裡把大部分的兵力都吸引了過來,爲的就是給大唐的皇后拖延出逃走的時間,所以她們一定是走的那條難走的路。
傳令下去,給我追,我要在她的身上發泄出所有的怒火,這個世界上就不該有漢人的存在!”
阿史那意凡用僅剩的右手抓住了眼前突厥兵的衣甲,眼睛的神色已經變得扭曲,惡狠狠的說道。
“遵命,傳令,所有人轉變方向,給我追!”剩下的突厥人陸續的轉變了方向,向着通往銀川城的另一條路追去,
“阿史那呲加,你看這大唐玄甲兵的戰力如何?”就在突厥人轉變方向的過程中,阿史那意凡閉上了眼睛,彷彿是想掩蓋着什麼,對着一旁的阿史那呲加問道。
“簡直是太恐怖了,如果大唐有一萬名這樣的士兵,那麼我們還是趁早退兵來的好。”阿史那呲加直到現在還沉浸在玄甲軍的英勇之中,搖了搖頭,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
“那麼死在他們的手中,你也應該知足了吧!”阿史那意凡嘴角再次向上勾勒,露出一副邪惡的笑意。
就在這一瞬間,阿史那呲加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妙,身體忽然出現了一陣顫慄。
“噗呲!”幾乎與此相同的時間,一柄沾滿了血污的陌刀在阿史那呲加的背後捅了進來,阿史那呲加艱難的低下頭,不敢置信的看着在自己胸口處冒出的那一截刀尖,喉嚨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太礙事了,大唐皇后這張王牌必須要攥在我父親的手中,所以請你去死吧!”直到此時,阿史那意凡心中的怨毒之意纔算是稍微的發泄出來了一些。
“撲通。”隨着那柄陌刀失去了掌控,阿史那呲加整個身體摔倒在了地上,鮮血順着陌刀捅出的創傷不停地噴濺而出,整個人也漸漸失去了意識。
…………………………
在通往銀川的另一條路上,這條路很崎嶇,同樣是黃河流過的地方,橙黃色的河水咆哮着涌向前方,把銀川和都護府城分成了兩段。
其實黃河在歷史上經過了多次的改道,此時經過銀川的並不是真正的黃河之水,只是黃河的一條支流,極爲洶涌,雖說只是很窄的一條河流,可是如果不懂水性的話,這裡就是一條死亡之河,因爲湍急的水流能夠帶走一切。
秦虎手持陌刀在前方開路,長孫皇后帶着長樂和曹憐馨等人,她們各自騎着一匹戰馬跟在秦虎的身後,在她們的周圍還有四名玄甲軍的戰士守護着,這正是當初守衛曹府大門的那四名戰士。就連李業詡都握着一柄陌刀,走在隊伍的最後,雖說臉上的五官因爲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感糾結在了一起,但難得的露出了一些堅毅的神色,
此時所有人的臉上都顯露着疲倦之色,尤其是秦虎,身上更是有着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這些受傷的地方已經沒有血液流出,傷口上的嫩肉向外翻卷着,變成了慘白的顏色,直到遠遠的看到那條黃河的支流時,臉上才顯露出一絲興奮的笑意。
“夫人,看到了,只要走水路就安全了,突厥人全是一羣旱鴨子,到時候絕對無法威脅到我們,這樣就安全了!”
李業詡雖說走在隊伍的最後方,但卻是第一個因爲發現了前方那條河流而興奮的出聲之人。
“不對,突厥兵又追上來了,到底爲什麼這麼窮追不捨!”就在李業詡還沒在興奮的情緒中醒悟過來的時候,秦虎卻猛然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撥轉馬頭調轉過了身體,臉色也從之前的興奮變得極爲難看了起來。
“業詡,護送着夫人先走,過河後砍斷那條繩橋,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把夫人安全的帶到銀川城!”
秦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決然之意,對着李業詡說道,隨之帶着僅剩的那四名玄甲兵的戰士排成了一排,面對着他們身後的方向,也就在這個時候,彷彿雨點般密集的馬蹄聲在他們身後傳了過來,將近五十人的突厥騎兵隊追了上來。
“走!”秦虎猛然高喝,雙腿夾向馬腹,戰馬嘶鳴,五柄泛着寒光的陌刀高高擎起,開始向着突厥人追來的隊伍發起了衝鋒,僅僅五人的隊伍所爆發出的氣勢已經把十倍於自己的突厥人完全壓制了下去。
“散!”但是,完全出乎與秦虎的意料之外,就在雙方即將交鋒的這一瞬間,突厥士兵卻整體的分散開,避開了秦虎等人的鋒芒,直接向着長孫皇后的隊伍衝了過去,在秦虎等人的拼命攔截下,也只勉強攔下了十三名突厥的騎兵。
這個時候長孫皇后帶領着曹憐馨等人,僅僅來到了繩橋的邊緣,甚至還沒有人踏上這座繩橋,已經清晰的聽到了身後突厥人坐下戰馬那粗重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