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谷渾,王庭。
這座王庭坐落在土谷渾中心,而土谷渾又被大唐和土番夾在中間,自從土番松贊干布即位,重用大相祿東攢,土番開始變得強大。
國力強盛,自然就要向着外面擴張,土谷渾首當其衝,此時正趕上大唐夷滅突厥,國威正盛,土渾谷選擇稱臣,以此來獲得大唐的庇護。
大唐的軍火生意和僱傭兵生意就是在土谷渾開始,也是最順利的地方,就是因爲土谷渾沒有辦法,只能破財免災。
對於其他的一些小國,兵器販賣的生意倒是很受歡迎,僱傭兵完全受到了牴觸。
當然,這也是因爲宇文哲當初只是出了一個提議,這個時代的人,想把這種生意做出多樣化,比如僱傭兵不在僅限於保護,同樣適合僱傭作戰等方面,還需要更長的時間來摸索。
只不過,國與國之間,永遠是利益之間的糾纏,這一點,宇文哲看的最清楚。
土谷渾之所以表現出如此溫順的態度,是因爲土番的威脅,但是,如果有一天土谷渾和土番有了共同的利益,又會如何?
此時在土谷渾王庭的一處地牢裡,李愔被關在此處,李愔因爲是李世民的兒子,所以被特殊對待,所關押的地方也是最隱蔽、防禦最爲嚴密的地方。
天下間所有地方的牢房,都是大同小異的,陰冷、潮溼,就彷彿人內心深處的陰暗面。
李愔身爲皇子,哪裡遭受過這樣的罪過,即便是金昌永並沒有刻意虐待他,這種牢獄生活,也讓李愔受盡了苦楚。
李愔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牢房裡的囚飯,實在是難以下嚥,李愔躺在牢房的石牀上,眼神裡充滿了迷茫。
直到現在,李愔依然有一種如墜夢裡的感覺,自己是大唐的皇子,大唐國威威懾天下,怎麼可能有人敢對自己出手。
身在牢房的這幾天,讓李愔的世界觀開始崩塌,以往的認知,在根本上發生了改變,小小的年紀,竟然出現了老年遲暮的感覺。
“咣!”
牢門被打開,金昌永走了進來,看着躺在硬板牀上一動不動的李愔,皺起了眉頭。
“蜀王殿下,在下爲你找了一個新住處,這幾天確實是有所怠慢!”
李愔掙扎着做了起來,“你要帶本王去哪?高大人呢?”
“蜀王殿下,高大人無礙,如今正在土谷渾的王庭作客,土谷渾的大王已經做好準備,請吧!”金昌永道。
李愔這才站了起來,整了整身上已經髒亂不堪的衣服,忽然間,露出了一絲自嘲表情。
“你笑什麼?”
金昌永看着這麼小的李愔,竟然會有這種表情,心裡產生了一種極爲難受的感覺。
“本王笑自己太不知天高地厚,不過,你不會以爲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吧!”
李愔搖了搖頭,眼神深處一直存在的那種鬱結,漸漸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依賴感。
因爲宇文哲的身份,心裡而出現的芥蒂,在此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蜀王殿下,請吧!”
金昌永搖了搖頭,驅散了腦海裡的想法,轉身向着大牢之外走去。
李愔趕緊跟了上去,雖說雙腿已經發軟,但是速度卻一點不慢,不管怎麼樣,也比待在大牢裡來的好。
好人不吃眼前虧,已經在大牢待了好幾天,要是有生命危險,早就死了,這種道理,李愔天生就懂。
金昌永刻意放慢了腳步,直到走出打牢,李愔遮着眼睛,阻止着陽光刺激眼睛,過了老半天,才緩和了過來。
四處看去,這裡是一片荒野,在面前還停着一輛巨大的馬車。
這輛馬車前面有三匹駿馬,馬車後面的車廂更是巨大,就像是一棟木屋。
“蜀王殿下,進去梳洗一下吧,一會兒在下帶你去吐谷渾王庭!”
金昌永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車廂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裡面真的就像是一個房間,擺着一個大木桶,木桶旁邊擺着一個木桌,桌上擺放着幾碟小菜,還有兩個樣貌清秀的女孩,跪坐在一旁,好奇的向着外面探着頭,兩隻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愔。
李愔撇了撇嘴,毫不客氣的走到了車廂裡,關上了車廂的門。
金昌永笑了笑,擡起又粗又短的腿,做到了那車上,抓起繮繩,親自架着馬車,搖搖晃晃的行走了起來。
土谷渾的王庭和長安城根本沒有可比性,簡直就是一天一地的差別。
金昌永架着這一輛巨大的馬車,來到了王庭前,在城門處,有一隊士兵列隊相迎,在士兵的最前方,還站着一位文官,點頭哈腰的,露着一副諂媚般的笑意。
“可是大唐的蜀王殿下到了?”
“不錯,的確是蜀王殿下到了!”
金昌永在那車上跳了下來,敲了敲車廂的門。
“吱呀。”門被打開,李愔在裡面探出了身子,頭髮溼漉漉的,嘴角處還慘留着食物的歲末,一副不滿的樣子。
那兩個女孩在一旁,捂着嘴,強忍着笑意。
“本王李愔,你又是誰?”
李愔跳下馬車,環顧了一圈,道。
“下官前來迎接蜀王殿下進入王宮,我家可汗已經準備好了晚宴!”
“土谷渾可汗,乞伏?”李愔道。
“沒錯,正是乞伏可汗,被你父皇封了乞伏王,走吧!”
金昌永看了看天色,顯得有些急促起來。
“哼!”李愔冷哼了一聲,跟着這隊士兵向着城內走去。
此時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勞,反正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還不如去見見這個所謂的乞伏王。
這座王庭的面積並沒有多大,要是在長安,用雙腿從城門處走到皇宮,一天也走不到,可是在土谷渾,僅用了小半天,就看到了一座城門。
城門是打開的,李愔這一路上有些百無聊賴,剛開始還有點興趣,直到進入這座土谷渾可汗所住的王宮,這座王宮的頂多是長安一座大臣府邸的規模。
來到了王宮之後,乞伏可汗正在最中心的那一座大殿中等候,這座大殿可以說是這座王庭最拿的出手的建築了。
土谷渾原本也是遊牧民族,只是和其他的遊牧民族有些不同,在秦朝時,被排擠到這處貧瘠之地,才安頓了下來。
土谷渾之所以得以延續到現在,一是因爲每一代的土谷渾可汗全都比較英明,另一方面是土谷渾貧瘠,沒有什麼攻佔的價值。
進入大殿後,乞伏可汗身穿一身正服,旁邊兩列是文武大臣,每人面前都擺放着一個小方桌,看上去十分鄭重。
“哈哈哈,天朝上國的蜀王殿下來訪土谷渾,真是本汗的榮幸!”
乞伏可汗年過六十,看上去像是四十幾歲的中年人,在這個時代過了六十歲就算是很大的年紀了。
“來訪?乞伏王還真是會說笑話!”
李愔搖了搖頭,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彷彿魂遊天外的金昌永,臉色一寒。
“蜀王殿下說笑了,請入座!”
在乞伏的右下方,有兩處空位,上面放着的,全是一些肉食,最顯眼的,還是那一根烤羊腿。
李愔只覺得腹部再一次傳來了一陣飢餓感,也顧不得其他,做到座位上,開始大吃大喝,之前的那幾碟小菜,頂多應付應付,這一路上早就消化完了。
乞伏滿意的點了點頭,隱晦的看了金昌永一眼,隨即拍了拍手。
金昌永依然老神在在的樣子,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緊隨其後,宮殿的大門被打開,一隊舞女款款而來,最中間的那一個女孩,看上去年歲不大,身上籠罩着紅色的薄紗,雪白的肌膚,隨着身體的舞動,若隱若現。
李愔擦了擦手上的油膩,擡着頭,看着眼前的場景,只覺得一股邪火在小腹升起,眼神也變得迷離了起來。
一曲舞罷,舞女們退去,那個女孩卻留了下來,走到了乞伏可汗身旁,抱着乞伏可汗的胳膊坐了下來。
“好!”
“公主之舞,世間難得!”
“老臣有幸,又看到了公主舞動,死而無憾啊!”
頓時,響起了一片恭維。
“蜀王殿下,這是本汗**,靈迦公主,你覺的如何?”
乞伏可汗露出一副得意的笑意,道。
“哼,沒什麼了不起的!”
李愔強行把視線在靈佳的身上挪開,道。
“呵呵,靈迦,蜀王殿下是天朝上國的皇子,乃世間少有的俊傑,蜀王殿下今晚休息的地方你去安排吧,好生招待!”
“靈迦知道了!”
靈迦的聲音就像是百靈鳥的鳴叫般動聽,李愔原本繃着臉,聽到了這道聲音後,心裡一顫,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蜀王殿下,和靈迦來!”
靈迦點了腳步,走到了李愔的身前,伸出纖細蔥白的玉手,搭在了李愔沾着油膩的左手上。
溫柔細膩的觸感,讓李愔心裡的顫動更加劇烈,隨之站起身來,在靈迦的牽引下離開了大殿。
“乞伏可汗真是好打算啊!”
直到李愔離開後,金昌永纔像是睡醒了一樣,睜開了雙眼,道。
“金先生說笑了,這和本汗對金先生的交易並不衝突,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