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你和林老弟到底再說些什麼,林老弟是不是真的有通過這條隧道的方法,怎麼要用到屍體嗎?”
宇文哲和林平的交談沒有掩飾,旁邊的人聽的很清楚,隨着時間的推移,喬大爺再也繃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詢問道。
“只要把裡面的東西餵飽就行了,它們吃飽了,就不會再攻擊別人,侯君渙在裡面駐紮了一萬人的部隊,那麼他最少血祭了兩萬人!”
宇文哲轉而看向隧道的入口,身上的殺意再也控制不住的散溢了出來,道。
宇文哲的話音落下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太狠了,侯君渙簡直是太狠了。
“獻祭兩萬人,怎麼可能有這麼荒唐的事,他侯君渙哪來的那麼多人,兩萬人可不是小數目,這些年來也沒有聽到什麼地方有人口失蹤,要是有的話可瞞不住!”喬大爺聽到了宇文哲的話,就連雙手都開始止不住的顫抖,心中充滿了驚懼。
對於在山裡找生活的獵戶來說,這是絕對不能犯的錯誤,雙手顫抖就意味着無法握緊武器,無法精準的射出弓箭,這意味着生命會無法得到保證。
“賀蘭山的守軍有五萬,獻祭兩萬人,駐紮一萬人,剩下兩萬人守關,剩下的那兩萬人根本就沒人指揮,沒人理會。
我與曹大人前去尋找侯君渙,走到的軍營前竟然沒有一個哨兵,剛剛進入軍營,突厥人就打進來了,有的守衛甚至還在睡夢中,要不然曹大人怎麼會直接捨棄賀蘭山,趕回都護府城佈防,侯君渙該死!”
林平咬牙切齒的說道,恨不得將侯君渙剝皮吃肉,林平當年也帶過兵,每次戰役過後都會心疼的要命,他是真的把手下的士兵當成親人,現在侯君渙的所作所爲已經狠狠的踐踏了他的內心。
最重要的是,林平心裡清楚,曹銘留在了都護府城,曹夫人留在了都護府城,曹憐馨消失在那條河裡。
這十六年來,林平帶着宇文哲大部分的時間都住在曹府,曹銘與他相交了十六年。
若不是侯君渙玩忽職守,賀蘭山的關隘根本不會被攻破,突厥人浪費了三千名哨兵的性命也沒有找到繞開關隘的道路,所以才硬着頭皮進攻關隘,可是卻沒想到這裡早就成了一個空殼子,這對於突厥人來說是天大的驚喜,可是對於大唐來說,卻是致命的,侯君渙已然把大唐推到了萬劫不復的關卡。
“林叔,喬大爺,你們帶着大家隱藏起來,我自己一個人進去,林叔,不要強行留下我,我還有閃電貂留下的血液,不會有事的!”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宇文哲深吸了口氣,對着眼前的林平和喬大爺說道,他看着林平驚滯的雙眼,顯露出了毅然決然的神色。
“我會把侯君渙帶出來,也許能讓他活着,也許會是一具屍體。”
宇文哲最後深深地看了林平一眼,轉而衝進了連陽光都無法照射進的洞口。
宇文哲很清楚,林平從來都是把自己的感情埋在心中,心中所承受的傷痛並不比自己來的少,自己可以發泄,可以失去理智,但是林平卻一直把這些壓抑在心裡,因爲他強迫着自己保持理智,照看着自己。
“娃,你!該死的,你怎麼不攔着!”喬大爺眼睜睜的看着宇文哲衝入到隧道中,心裡一糾一糾的疼,轉過身來對着林平嘶吼道。
雖然他們僅僅相處了幾天,可是那種同病相憐感覺,讓他們找到了相互的安慰,把彼此放在自己心裡填補因爲失去了親人的空缺,這是一種強烈的羈絆,在這裡的三千人都有着這樣的感覺,他們都是失去了親人,孤獨的復仇者。
”放心吧,少爺的身上一直帶着閃電貂的血液,雖然那些血早已乾枯在了絨毛上,但是足以保證少爺的安全,只要沒有了黑暗的威脅,即便是一萬大軍也留不住少爺,他是上天留下的奇蹟!”
林平面對着喬大爺,一股強大的信心在胸口迸發而出,宇文哲被侯小波設計將死之後所發生的一切,林平自己都無法解釋,只能歸咎於奇蹟。
“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們就先隱藏起來,恐怕用不了半天的時間,突厥人的部隊也該追上來了,要是他們也闖進去,那纔好玩呢!”
喬大爺看着林平沉默了許久,最終在林平的眼神中看到的全都是驕傲自信的神色,心中逐漸被林平對於宇文哲的信心所感染,這纔想起了宇文哲在進入隧道之前的交代,要帶着所有人隱藏起來,等候消息。
只是他們不知道,時事瞬息萬變,不會像他們設想的那樣簡單,追上來的根本就不只有阿史那意凡僅剩下的部隊,整整五萬人的突厥兵,在同羅射思的帶領下緊隨其後的跟了上來。
宇文哲進入隧道後就變得小心翼翼起來,隨着光線逐漸變淡,他的眼神開始適應這裡的光線,黑色的瞳孔逐漸擴大,慢慢的佔據了整個眼球。
這裡很潮溼,隧洞的巖壁上不停地滲着水珠,這些水珠順着巖壁流在了地上,聚集成一個個小水窪,散發着一種陰冷的黴味。
宇文哲把右手伸進懷裡,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布袋,小布袋的袋口已經被打開,裡面的東西可以在第一時間放進嘴裡。
不過他並沒有點燃火把,只是把嗅覺、聽覺等感知放大到了極限,那是因爲在這種常年黑暗的地方散發出猛烈的光亮,就是找死的行爲。
隨着時間的流逝,他走進了隧道已經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卻僅僅前進了不到百米,回過頭去還能隱隱看到洞口的光亮,他每向前走出一步,心中本能的警覺就會升高一分,此時他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膚已經起滿了雞皮疙瘩,汗毛直立,隨着隧洞中充滿了腐爛氣息的微風不停地擺動着。
宇文哲聚精會神的向前走着,但是卻沒有發現,他的皮膚越來越蒼白,就像是死屍那樣的顏色,眼神裡的血色愈發濃郁,原本黑暗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隧道在他的眼中逐漸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