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的房間裡,曹憐馨坐在牀邊,掀開了長樂的面紗,長樂臉上那一道十字交叉型的傷疤,出現在曹憐馨的眼前。
長樂手裡拿着一個瓷瓶,瓷瓶裡並不是藥丸,而是液體,淡藍色的液體。
閃電貂和藥鼠一個蹲在長樂的胸口上,一個趴在長樂的頭髮旁,齜牙咧嘴的看着曹憐馨,顯得十分不滿。
“行了,你們兩個小傢伙,不要再攔着我了,等她的傷疤消失後,我們就該離開了,到時候再去找一份就是!”曹憐馨摸了摸閃電貂雪白的毛髮,道。
閃電貂還是不肯起來,曹憐馨無奈,只好把它強行抱起,隨後把視線放在了藥鼠的身上。
藥鼠“嗖”的一下,不見了蹤影,要不是閃電貂威脅它,它纔不會趴在這裡呢。
這瓶淡藍色的藥劑,倒出了一半,擦在了長樂的臉上,另一半,倒進了長樂的嘴裡。
淡藍色的液體剛剛接觸到了長樂的皮膚,肉眼可見的滲透了進去,原本傷疤處的長成角質的傷疤,明顯變得柔軟了。
“好了,半個月,你的傷疤就會消失,容貌就會恢復啦!”曹憐馨強行做出了一副釋懷的樣子,但是聲音裡怎麼聽都有些失落的感覺。
只是長樂依然處在昏迷的狀態中,完全沒有聽到曹憐馨的話而已。
曹憐馨又出了屋子,宇文哲站在外面等候,曹憐馨的雙手下意識的護住了自己的藥兜,因爲此時閃電貂在裡面藏着呢。
“姑娘,怎麼樣了?”宇文哲道。
“放心吧,她的臉最晚半個月後就能恢復,到時候把她喚醒就是了!”
曹憐馨壓制着自己的感情,一雙眸子左右閃躲,躲避着宇文哲的視線。
自從離開賀蘭山,來到了長安後,已經過了那麼多年,曹憐馨的個子長的高了一些,身材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宇文哲根本就察覺不出,眼前的人兒,會是自己的摯愛,畢竟,過了那麼長的時間,早已死心,當初第一次以這種情形想見時出現的熟悉感,也消失不見了。
宇文哲進入了房間後,曹憐馨纔再次向着外面走去,此時眼睛裡已經變得紅潤,想見,卻不敢相認,這種感覺,簡直比死都要難受。
晚。
曹氏的房間裡,張玲瓏有些拘謹,看着身前的曹憐馨,露出一副祛祛的表情。
自從張寶藏死在了銀川,那些年都是張玲瓏自己撐起了張府,以一個女兒身,那種艱難可想而知,可是即便這樣,張玲瓏也沒有害怕過。
尤其是曹憐馨看她的時候,張玲瓏甚至會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張玲瓏最終還是沒有忍住,雖說沒有告訴宇文哲,但還是把曹憐馨的身份告訴曹氏。
曹氏坐在牀邊,看着眼前的曹憐馨,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娘……”曹憐馨開口,聲音依然沙啞。
“你這丫頭,你還活着,爲什麼不回來,娘好想你啊!”
曹氏伸出手,把曹憐馨拉進了自己的懷裡,緊緊的抱着,唯恐一撒手就會永遠抓不住了一樣,直到現在,曹氏還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娘,女兒不敢回來,女兒害怕!”
“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氏也知道,自己的女兒一定是遇到了極大的變故,要不然,一個正在妙齡的女子,怎麼會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只把一雙眼睛顯露了出來。
“女兒掉進了那條河裡,身體不但被泥沙磨破,還有魚啃食我的身體,師傅把我救上來的時候,我的身上已經一塊好的地方都沒有了!”
曹憐馨的聲音很平靜,張玲瓏下意識的伸出手,捂住了因爲震驚,而張開的嘴。
“女兒不但容貌毀了,渾身上下都是傷疤,就像是惡魔一樣醜陋,女兒一直在和師傅尋找治療傷疤的藥劑,在恢復容貌之前,女兒不敢回來!”
“原來如此,你不是找到了嗎,你不是能治療長樂臉上那一道疤痕嗎!”曹憐馨焦急的問道。
“那朵花太珍惜了,直到現在只找到了一朵,那一朵不足以治療我的全身,但是治療長樂倒是足夠了!”曹憐馨道。
“你這丫頭!”
“娘,這一次女兒還要和師傅一起離開,等到女兒恢復容貌的那一天,一定會回來的!”
“但是,哲兒那裡,你真的要一直瞞着他嗎,你應該知道的,他有多愛你!”
“母親……”
“你這丫頭啊……”
張玲瓏看着眼前這一幕,悄悄的退出了房間,只覺得心裡彷彿融化了一般。
回到房間後,宇文哲在房間裡,藉着燭燈的燈光,在桌子上寫着什麼,張玲瓏在身後抱住宇文哲的後背,慢慢的,淚水把宇文哲的衣服沾溼了。
“丫頭,怎麼哭了?”
宇文哲放下手中的毛筆,疑惑的問道。
張玲瓏搖了搖頭,“呲啦”一聲,雙手扯着宇文哲的衣服,撕成了兩半,露出了宇文哲健碩的胸口。
“你這丫頭,到底想幹什麼?”宇文哲道。
“相公,人家要給你生孩子!”張玲瓏摟着宇文哲,臉頰在他的胸口上不停的摩擦。
張玲瓏從來沒有直觀的感受過宇文哲和曹憐馨的愛情,如今,心裡有了最爲迫切的危機感。
“丫頭,我們還不能要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對了,明天你去尋芳閣看一下,怎麼孫先生一來,隱娘就回尋芳閣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一點消息,是不是身體不適了?”宇文哲雙臂環住了張玲瓏的身體,動作極爲和諧。
“哼!你心裡就惦記着隱娘!”
若是平時,張玲瓏還不會在意,但是現在心裡正是最敏感的時候,不由得有些酸澀。
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張玲瓏纔在房間裡出來,看上去容光煥發,皮膚都靚麗了很多。
“咦?王總管,您今天怎麼有空來曹府?”
張玲瓏來到前院,聽到大廳裡有交談的聲音,走進去一看,原來是王德來了。
王德正和曹氏說話呢,張玲瓏上前打招呼。
“呵呵,咱家是奉了皇命,來探望一下長樂公主的身體,同時帶來皇后娘娘的懿旨,皇后娘娘在後宮設宴,要感謝那位小神醫的救命之恩呢!”王德笑着說道。
“原來是這樣!”
“沒錯,只是咱家一大早就來了,卻一直都沒有見到孫神醫和那位小神醫。”王德道。
“伯母,孫先生去哪了?”張玲瓏道。
“哲兒一大早就帶着孫先生去尋芳閣了,說是有些擔心隱娘。我和王總管說,王總管還不信呢!”曹氏道。
“哎呀,夫人,咱家這不也是着急,擔心兩位神醫淡泊名利,不肯進宮嗎!
對了,這一次皇后娘娘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宇文公子,是個好差事!”王總管道。
“好差事?什麼好差事?”
“皇后娘娘要爲陛下選秀女,聖旨已經下達,送往各地縣府,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這件事就讓宇文公子主持,還有,陛下也下大了準備科考的聖旨,最遲明年秋天,一定要舉辦!”
“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我們一點都不知道!”曹氏驚訝道。
“夫人,現在朝堂上早就因爲開啓科舉的事情吵翻了天了,宇文公子這些天就沒有出過府門,生活的是夠滋潤了,夠清閒了!”
“哼!我家相公都不在朝廷任職了,清閒又怎麼了,有事就知道往我相公身上壓!”張玲瓏不滿,道。
“哎呀,皇命難爲,咱家等的時間太長了,得回去覆命,宇文公子回來後,還是進宮一趟吧,再說了。從皇后娘娘被治癒後,雖說高陽公主每天都回去請安,可是宇文公子一次都沒去,皇后娘娘都念叨過幾回了!”
王德說完以後,逃跑似得逃走了,原本還能在等一會,可是張玲瓏那種埋怨的表情,太刺激人了。
“皇后娘娘剛剛痊癒,怎麼會想起給陛下選秀女,真是奇怪!”張玲瓏嘟囔道。
“你這丫頭,不要管那麼多了,等長樂臉上的傷勢痊癒後,孫先生和馨兒就要離開了,還不趁着有時間,快去請教孫先生醫術上的問題,要不到時候可就晚了!”
“嗯,伯母,玲瓏知道了!”
張玲瓏點了點頭,咬了咬脣角,直接走出了大廳,離開了曹府,向着尋芳閣的方向走去。
最終,在晚上的時候,宇文哲帶着孫思邈和曹憐馨,一起去了皇宮。
李世民準備了一場盛大的晚宴,只不過,在這場晚宴上,李世民並沒有提及科舉之事,長孫皇后也沒有提及選秀女。
宇文哲鬆了口氣,選秀女說白了就是給李世民找媳婦,無關緊要,科舉纔是大事,不過也用不到自己再次促使,大勢所趨,所有擋在大勢之前的東西,都會被歷史碾壓,只是時間快慢的差距罷了。
半個月後,十里亭外。
孫思邈和曹憐馨騎着馬,孫思邈勒着馬繮,感慨的看着眼前的宇文哲,宇文哲和張玲瓏站在地上,面露不捨。
“宇文公子,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送到這裡就夠了,就此別過吧!”
孫思邈捋了捋胸前的鬍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