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辰對升官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執念。
升官發財終究只是一時的。
到時候若是皇帝不高興了，只需要輕飄飄的一句話，又給他給收了回去。
而且，官做的太大，付出的也就越多。
趙辰只想過自己的小資生活，當官什麼的，終究是沒什麼興趣。
只是可恨原本再過兩天便是自己與李若霜的婚期，自己卻被老李頭這個不要臉的傢伙給丟出了長安城。
“到了鬆州，一切聽從牛進達的指揮，不管出了什麼事，你都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明白嗎？”李世民再道，眼裡也是有些憂色。
趙辰卻是不曾看到。
只道老李頭是在貓哭耗子，連看也不願意看他一眼。
“姨母在長安，可要注意好身體，您這身子剛恢復，可千萬不要侵染風寒。”趙辰與長孫皇后說道。
這氣疾雖然不會再有復發的可能，但是這大冬天，感冒了也不是件好事。
長孫皇后看着趙辰，輕輕的點頭。
至於老李頭，苦巴巴的想等着趙辰一句貼己的話，迎面來的只是一個白眼。
……
趙辰的官職是老李頭特設的，沒有品級，只負責軍中事務的監察工作。
這樣也好，至少趙辰便不用跟着一起上戰場。
雖然軍中沒有品級，但是以趙辰縣侯的身份，尋常的將領見到還要給趙辰行禮。
算是保證趙辰在軍中，不會隨意讓人揉捏。
翌日清晨，長安西郊校場。
校場被圍上了柵欄轅門，被召集而來的大唐士兵從轅門一隊隊走進來。
甲冑在身，兵器林立，讓人不由得心生畏懼。
趙辰牽着汗血小馬駒，站在轅門口，張望着軍營。
小馬駒是昨日李若霜留下的，說是小馬駒雖還未長成，但是身體素質完全不輸成年的戰馬。
若是有危險，起碼趙辰也能跑的比別人快。
程處默與秦懷玉二人笑呵呵的站在趙辰面前，二人身穿亮銀色鎧甲。
精神的很。
“趙辰，走，俺帶你去見牛將軍。”程處默一把拉住趙辰，秦懷玉幫忙牽着小馬駒，三人一馬往校場走去。
帥帳在校場正中心位置。
牛進達是個老將，對待軍中事務極爲嚴謹。
一切都是按照戰時佈置，周圍用柵欄和拒馬圍得緊實。
三人走過去的時候，還能看到執戈按劍的士兵一隊一隊巡弋而過，甲冑的鐵片撞擊在一起，發出厚重的聲音。
與之前的娘子軍不同的是，這是趙辰第一次見到如此之衆的大唐士兵。
校場戒備十分森嚴，便是一隻老鼠跑過，也能被輕易拿下。
三人還沒走進帥帳，便聽到身後傳來隆隆的鼓聲。
這是軍中點兵聚將的戰鼓聲。
鼓聲落下之時，所有將領都要在帥帳集合。
趙辰雖然沒有品級，卻是皇帝欽定的軍中監察，自然要去帥帳議事。
而程處默與秦懷玉兩人都是軍中校尉。
三人走到帥帳附近，便見前方已經站了數十位將領。
持劍而立的將領們，每個人都身着鎧甲。
大冬天那露出來的胳膊，比趙辰的大腿還要粗上不少。
尋了個最後的位置站過去，咋一眼看過去，便只有趙辰一人身穿尋常服飾。
軍中將士彪悍，一言不合就要幹仗。
這些個殺才腦子發熱的時候，可不管你什麼身份，看着就是一波野牛拳招呼。
趙辰覺着自己還是低調些比較好。
這要是一個沒搞好，跟人幹上了，趙辰不覺得自己能捱得住這些莽漢子的一隻拳頭。
讓程處默與秦懷玉站自己前面，趙辰縮在隊列的最後面。
這樣，夠低調了吧！
最後一通鼓聲落下，所有的將領都到了。
一眼望過去，大部分的將領都是三、四十歲的。
在大唐，四十歲已經算是高齡。
趙辰看見，不少人鬍鬚都有些灰白。
雖說趙辰表現的低調，但如此年輕，又只有他一人穿着便服，實在是太過於顯眼。
衆將領不免的把目光看向身後的趙辰，眼神中滿是好奇之色。
甚至有不少人已經開始在議論趙辰的身份。
……
鼓聲剛息，便見一人大踏步的走進帥帳。
一衆將領紛紛躬身，朝來人行禮。
牛進達四十來歲，相貌冷酷嚴肅，頭盔放在面前的桌案，蒲扇般的大手搭在上面。
目光緩緩掃過一衆將領，一身便衣的趙辰在此顯得格格不入。
牛進達自然是認出了趙辰。
不管怎麼說，昨日在朝堂上，皇帝可是親自把趙辰安排在自己麾下。
之後更是暗中……
只是略微一停頓，牛進達便將目光緩緩移開。
“衆將聽令！”牛進達收回目光，冷喝一聲。
“諾。”衆人齊齊抱拳，帥帳之中傳來一陣甲片撞擊的聲音。
趙辰縮在隊伍最後面，有樣學樣的拱手抱拳。
“奉陛下詔，本帥領闊水道行軍總管一職，即日起領兵兩萬，開拔鬆州。”
“騎兵先行，步兵隨後，各部斥候負責打探消息。”
“大軍一個月內趕到鬆州，行軍沿途不得滋擾百姓，不得行背棄之事，違令者，不管軍職大小，身份尊卑，一律軍法從事。”
說到這裡，牛進達突然莫明的停頓了一下。
目光落在趙辰身上。
趙辰正疑惑呢，擡頭便與牛進達對上了目光。
當下趙辰臉皮便抽了抽，目光移向一旁。
“暫時就這些，都下去，督促各部開拔。”牛進達揮揮手，示意衆人散去。
衆將紛紛齊聲應呼，隨後便往自己的營地去。
程處默與秦懷玉攬着趙辰的肩膀，三人也跟着往外走。
“趙辰，你放心吧，牛將軍跟俺家老頭子關係不錯，肯定不會爲難你的。”程處默便走便與趙辰笑着說道。
趙辰可不信。
方纔牛進達說軍法從事的時候，分明就是與自己說的。
這老傢伙看樣子是對自己沒什麼印象。
說不定離了長安城，就要變着法子來收拾自己。
“沒事的，就算牛叔爲難你，有我和老程在，肯定會保護好你的……”秦懷玉也笑呵呵的拍着趙辰的肩膀，一副捨我其誰的模樣。
“那……”
趙辰只說了一個字，便覺着眼前突然一暗。
擡頭看去，便見牛進達揹着雙手，堵在自己的前面。
黑乎乎的，如同一座鐵塔。
“你就是趙辰。”牛進達瞪着眼睛。
“牛叔，這就是……”
“你倆沒事做，是嗎？”牛進達掃過程處默與秦懷玉，淡淡開口。
也不等兩個人說話，一隻手提着一個，朝帥帳丟了出去。
外面傳來兩聲撲通落地的聲音。
藉着帥帳的縫隙，趙辰分明看到兩個傢伙拍拍屁股，頭也不回的跑了。
之前說過要保護自己的話，還猶在耳畔。
趙辰當時臉就黑了。
看向牛進達，心道自己也沒有得罪這老傢伙，待會總不至於殺人滅口？
“牛……”趙辰覺着自己沒什麼底氣。
軍中的糙漢子可不講理，說不過就要動手。
程處默與秦懷玉這兩個傢伙都被牛進達隨手就給丟出去。
那憑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肯定不是牛進達的對手。
這個時候，人就得苟着。
牛進達大馬金刀的坐在帥帳中央的木板上，眯起眼睛看着趙辰。
“牛帥。”形式比人強，牛進達不說話，趙辰還是老老實實的拱手喊了一聲。
“毛頭小子，不倫不類。”牛進達聲音頗爲粗獷。
趙辰知道牛進達是對自己不滿意。
不管怎麼說，方纔來的這麼多人之中，只有他一人看起來是充數的。
不過這正合了趙辰的心意。
牛進達不是看不上自己嘛！
那豈不是正好，找個藉口，趕緊離開軍營，回城裡去。
到時候，就算老李頭有一萬個不願意，也可以讓他找牛進達的麻煩不是？
“牛帥說的是，趙辰只是個毛頭小子，沒什麼本事，呆在牛帥這裡，恐惡了牛帥，不如……不如牛帥將小子趕出軍營……”
趙辰一邊說着，心裡還有些竊喜。
以方纔牛進達對自己的態度，加之自己又這樣一說，牛進達肯定惱了。
也必然會把自己趕出軍營，到時候……嘿嘿……
趙辰心裡一陣美滋滋！
牛進達眼皮擡了擡，嘴角勾出戲謔之色，道：“陛下之前說你小心思多，老夫還不信，不想果然如此。”
“想要從老夫手下離開，除非有陛下的命令，否則……嘿嘿！”
牛進達臉上露出戲謔之色，又道：“本帥不管你什麼身份，有打什麼主意，既然到了本帥麾下，便好好呆着，不然本帥定然讓你嘗一嘗小黑屋關禁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