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后正在擦着自己手上流出的膿。
聽到外面喊趙辰來了，便手忙腳亂的拿手帕保住自己的手，雙手藏進袖子裡。
收拾好自己面上的神色，露出笑容，從後殿走出來。
“這下着大雪，怎麼就過來了？”長孫皇后笑着與趙辰問道。
藏在袖子裡的手一陣刺痛，許是方纔擦拭的時候，蹭破了痂殼。
“閒來無事，過來姨母這裡喝杯茶。”
“姨母爲我倒杯茶可好？”趙辰與長孫皇后笑道。
若是尋常無事的時候，長孫皇后自然是願意爲趙辰倒杯茶的。
可是今日她確實不方便讓趙辰看到自己凍爛的雙手。
“你這小子好大的膽子，你見過哪個皇后爲一外臣倒茶的？”長孫皇后佯怒。
“那我給姨母倒茶。”趙辰自是無所謂，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壺，爲長孫皇后倒了一杯，遞到她的面前。
“我現在不渴，待會再喝。”長孫皇后皺眉，她覺着趙辰應該是發現了些什麼。
不然爲何就是想讓她伸手出來。
“姨母若是不接，那趙辰便一直舉着。”趙辰與長孫皇后說着。
長孫皇后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辦。
她的手……
“今日我都看到了，姨母爲何不與我說，是信不過趙辰？”
“不是！”長孫皇后當即搖頭。
雙手已是從袖子裡探了出來，想去接趙辰手裡的茶杯，又飛快的縮了回去。
只那麼一瞬間，趙辰卻是看的清楚。
原本一雙玉手，如今早已是爛瘡橫生。
發黃的膿水遍佈整個手背。
十根玉指又紅又腫，說是紅蘿蔔也不爲過。
“把手給我。”趙辰放下手中的杯子，與長孫皇后說道。
長孫皇后猶豫，趙辰直接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長孫皇后想躲，卻畢竟只是一個女子，哪裡能躲得過？
當下就被趙辰捏住了手腕。
“觀音婢，聽說趙小子過來……”
“小兔崽子，你在幹什麼！”皇帝走進大殿，一眼就看到趙辰抓着長孫皇后的手腕。
當下皇帝眼珠子都綠了。
……
皇帝很尷尬。
你說你想給皇后看病你就看病嘛。
怎麼還抓着皇后的手腕？
趙辰很委屈，自己就想幫着看看長孫皇后的雙手。
結果老李頭這狗東西上來就給自己來上一頓老拳。
差點沒把他的午飯給揍出來。
“嘿嘿，那個，朕不是故意的，朕以爲你……”
“你以爲什麼？”
“啊，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的？”
“我這就想看看姨母的手什麼情況，你這混蛋上來就給老子一頓揍？”
“老傢伙，小爺我告訴你，今日這仇小爺我記住了。”
“你等着吧，報應會來的很快的！”趙辰捂着自己的 屁股一陣放狠話。
老李頭是真的沒有留情。
上來就對着自己的屁股一陣猛踢。
趙辰感覺屁股已經不是自己的。
被趙辰威脅，皇帝也不說話，只是嘿嘿的笑着。
他還以爲趙辰要對皇后圖謀不軌，他沒有抽劍出來砍趙辰已經算是好的了。
哪想到趙辰只是想看看皇后雙手的情況。
這不就是弄岔劈了不是。
“趙辰，陛下也不是有意揍你的，你別生氣，你幫姨母看看，這手，到底有沒有的治？”長孫皇后勸慰着趙辰，伸出雙手與趙辰問道。
趙辰沒再抱怨，將皇后的袖子往上捋了捋。
方纔搶奪之際，趙辰把皇后手上的口子給弄破了，膿水沾到了袖口上。
“不要緊，一點也不疼的。”長孫皇后微笑與趙辰安慰道。
趙辰不說話，從身上摸出來一片乾淨的手帕，小心翼翼的與長孫皇后擦着受傷流出裡的膿水。
“這個情況多久了？”趙辰與皇帝問道。
“啊？”皇帝愣了一下。
“自小便有，倒也習慣了。”長孫皇后笑道，倒也不以爲意。
凍瘡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每年冬季發作的時候，也是讓人難以忍受的。
這幾十年來，也不知道長孫皇后是如何過來的。
“之前爲何不與我說，你這個皇帝當的也是挺瀟灑的嘛！”趙辰斜眼看着皇帝。
老李頭因爲方纔誤揍了趙辰一頓，心裡正尷尬着呢。
此刻又被趙辰這般質問，當下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此事也不能怪陛下，是這凍瘡實在無法醫治，太醫們束手無策。”
“怕與你說了這事之後，讓你擔心，所以才……”長孫皇后解釋着。
又道：“趙辰，凍瘡不是大病，待嚴冬過去，便也不會有事，所以也不必太過擔憂。”
“凍瘡雖然不致命，但每日疼痛難忍，夜不能寐，身體如何吃的消？”
“我今日過來，便是與姨母醫治的。”
皇帝在一旁聽的高興，可也不敢說話。
趙辰現在嘛，被揍了一頓，那就是亂竄的爆竹，隨時可能炸到他李世民。
這個時候，不要說話，安靜的聽一聽就好。
“陛下，娘娘，郡公大人，這壺已經灌好了熱水。”
“真的很暖和。”侍女從未外面抱着暖手壺進來，與幾人行禮。
“什麼暖手壺？”皇帝皺眉。
“是郡公大人拿過來的，說是給娘娘治手用的。”侍女解釋道。
“治手？”
“給朕看看，你退下。”皇帝接過暖手壺，一股溫熱從銅壁傳來。
方纔還冰冰涼的雙手，一下就感覺到暖意十足。
“這東西還真是神奇，好似捧着火盆，又沒有火盆嗆人！”皇帝面上露出喜色。
趙辰連看都懶得看他。
這東西是給長孫皇后暖手用的。
生凍瘡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皮膚在遇到寒冷、潮溼或冷暖急變時，局部小動脈發生收縮，久之動脈血管麻痹而擴張，靜脈淤血，局部血液循環不良而發病。
長安的冬季溫度很低，長孫皇后很多事情又都是親力親爲。
生上凍瘡也是正常。
所以保持手部乾燥，溫暖，纔是最好的治癒方式。
“你還捧着姨母的暖手壺幹什麼，去，讓人準備幾個老薑，將姜清洗乾淨之後，切成絲狀，絲越細越好。”
“別一天天的，跟個局外人一樣。”
“看你我就來氣。”趙辰與皇帝說着。
可是一點也不給皇帝面子。
老李頭險些就暴走了。
什麼家叫看到自己就來氣。
你趙辰以爲朕看到你就不來氣了？
朕現在就恨不得把你的腦袋安在屁股上，看看是不是也這麼與朕說話。
心裡再惱，皇帝還是得忍氣吞聲。
畢竟怎麼說，是自己誤會趙辰先，趙辰又在給長孫皇后醫治。
再者，明日還要靠着趙辰賺錢。
可不好輕易得罪這傢伙。
但是心中的火氣總得發泄出來。
“人呢，你們都不用伺候的是吧，準備幾個老薑，將姜清洗乾淨之後，切成絲狀，絲越細越好，立刻，馬上！”皇帝衝着外面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