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望着霸道無比地李玄霸,他目空一切地邪笑的高舉雙錘,魏軍士兵被李玄霸震懾住,全部都不敢再動一下。他們親眼見識過李玄霸的厲害,誰也不敢輕易地嘗試。他們心裡暗暗地叫苦,不過對於圍守在裴府外面的士兵來說,卻是非常地幸運,他們發現情況不對勁,連忙慌張的四處逃散。
王伯當捂着右臂痛苦地癱坐在地面上,面色蒼白無力,毫無血色,發白的嘴脣惡狠狠地瞪着李玄霸,壓抑着心中的怒火。李玄霸不屑地冷笑一聲,瀟灑地轉身來到了裴元慶身邊,他親自將裴元慶攙扶起來,單雄信將屈突蓋、羅士信、程咬金、樑師泰等人攙扶起來。衆人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久違的空氣,沒過多久,他們終於緩過氣來。
裴元慶憤怒地瞪着王伯當,緩慢地站直身子,大喝一聲:“今日你我各爲其主,我們之間的情義恩斷義絕!你用箭射殺我的父親,可曾想過今日的局面!王兄,你我相識一場,我裴元慶的愛恨分明。你親手射殺我的父親,又家害我等,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哼哼!兄弟之情,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是兄弟!”王伯當冷笑一聲,不屑一顧地笑道:“若非衛王李玄霸的出現,現在你們早已是我的刀下亡魂,還說什麼恩斷義絕。實話告訴你們,從一開始皇上對你就不信任,他知道你們對他不是忠心耿耿,至於讓秦瓊作爲元帥,皇上也只不過是想讓他戰死沙場,到時候就可以接收他手中的兵權,那個時候皇上就可以揮師北上,消滅諸王,一統天下也並非不可能!”
“皇上的手段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夠了解的,今日我難逃一死,也不打算求饒。畢竟,我親手射殺你的父親,又率軍前來剿滅你等。你們與我之間早就沒有了兄弟之情,只剩下仇恨而已。我雖死無憾了,能爲皇上盡忠,爲國捐軀是我的無上光榮。成王敗寇,休要多言,要殺便殺!”
李玄霸見王伯當慷慨赴死,讚賞的點點頭,暗道:“此人也算得上是一位漢子,無懼生死,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秦瓊等人聽聞王伯當所言,他們也深深地爲他震撼了。衆人沒有想到王伯當居然爲了李密,相信李密的話,就連生死都不顧了,而且兄弟之情更是直接拋開。他們知道王伯當是李密的學生,王伯當也是跟李密一起前來投奔瓦崗寨的,他們無奈地搖搖頭。
無論王伯當的態度如何,裴元慶必殺之。父仇不共戴天,王伯當殺死了裴仁基,此仇裴元慶放不下。王伯當也知道殺死了裴仁基,裴元慶是不可能放過自己的,於是他也不再懇求了。既然註定難逃一劫,又何必委曲求全。雖然之前對李玄霸搖尾乞憐,實際上是想要偷襲李玄霸,一舉將他擊傷,趁機逃走,如今退無可退了,那就將自己的傲氣堅持到底。
“納命來!”裴元慶憤怒地大喝一聲,手中提着一柄大刀,朝着王伯當的脖子直接砍了下來。
王伯當風輕雲淡地瞥了一眼,毫不畏懼地盯着裴元慶,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着死亡的降臨。銀白色的大刀被裴元慶高高的舉起,鋒利的刀刃砍在了王伯當的脖子處,裴元慶用盡全身地力量揮舞的大刀猶如劊子手中的大刀一樣,眨眼間王伯當的腦袋跟身體分離,鮮血噴涌而出,噴灑在裴元慶的雪白的襯衣上。
滿臉都是鮮血,雪白的衣裳上都是鮮紅的血液,裴元慶裂開嘴笑了起來,魏軍士兵恐懼的看着大笑的裴元慶,唯有秦瓊等人知道裴元慶心中的痛。兩軍交戰,必有死傷。雖然裴元慶嗜武成癡,勇猛過人,可是他仍然是一個剛剛度過十八歲的少年,在同一天他面對着父親死在自己的眼前,又親手殺死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就算裴元慶的心是鐵做的,此刻也難以承受。
事實上瓦崗五虎上將之中,裴元慶跟他們任何一人都有過命的交情,尤其是王伯當。裴元慶與王伯當算得上是知己好友,兩人上陣殺敵都是互相合作,裴元慶負責衝鋒陷陣,王伯當負責掩護他,兩人天衣無縫的配合使得魏軍出征少有敗績,只不過王伯當殺死了裴元慶的父親,裴元慶不知道王伯當抱着什麼樣的心情親手殺死裴仁基,或許他的心中也有些難過,而且又準備將他們一網打盡,又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情下手,而且還是親自動手。
秦瓊等人沉默的等待着裴元慶盡情地發出自己的吼聲,只有將心中的悲痛發泄出來後,裴元慶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李玄霸扛着紫金錘緩慢地走到李玄霸的身邊,輕輕地拍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道:“兄弟,是我來晚一步,若不是我不分青紅皁白將你們幾人打成重傷,你們也不會落得如此困境!”
衆人驚訝地望向李玄霸,聞聲張大着嘴巴不可思議的望着他,裴元慶驚歎不已的搖搖頭道:“四公子,這不是你的錯。若非我不聽二哥的勸告,也不會遭受如此重的傷,再說父親也是爲了替我擋住那一箭被射殺的,錯不在您,在我自己!”
李玄霸大吼一聲道:“人死不能復生,他只不過是馬前卒,真正下達命令的人乃是李密,我們這就與五弟匯合,將李密給我殺了替伯父報仇,不知兄弟你意下如何!”
裴元慶順着李玄霸手指的王伯當,喃喃自語:“沒錯,王兄只不過是聽命行事,真正主導這次事件的乃是李密!”他堅定地回望着李玄霸,高聲回道:“走!”
秦瓊等人望着精神抖擻地裴元慶,他們知道裴元慶心中的痛苦只能靠着殺戮來舒緩出來。不過,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讓裴元慶找回自己,那個一往無前,無所畏懼的大將之風。秦瓊的目光看向府內的魏軍士兵,手中的馬槊抖了抖,低聲問道:“你們是願意歸順於唐軍,還是繼續頑強抵抗!”
衆人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異口同聲地回道:“我等願意追隨元帥!”
尚氏兄弟、李濟等人全部都苦笑地望了彼此,他們知道魏軍士兵已經盡歸秦瓊麾下。現在他們算得上是孤家寡人,與秦瓊等人的情況何其相似,兩者之間的位置瞬間顛倒過來。秦瓊唉聲嘆氣地瞥了一眼尚青山、尚懷珠兩人,理直氣壯地喊道:“你們二人背信棄義,今日你們難逃一死!”
尚青山、尚懷珠面面相覷一聲,無奈地搖搖頭,誰也無法預測未來發生的事情,尚青山苦澀地笑道:“既然我等選擇了這條路,就想過最壞的打算,多說無益,我們手底下見真章!”
尚氏兄弟兩人與李成龍、丁大慶、黃天虎使了一個眼色,他們三人也知道秦瓊等人不可能會放過自己,也沒有打算求饒。於是,他們五人一起朝着秦瓊衝了過去,紛紛拿出手中的武器對準着他的要害之處,他們知道五人一起上都不可能打得過李玄霸,那就選擇重傷的秦瓊下手,柿子要撿軟的捏。
秦瓊淡然地冷笑一聲,站在身邊的單雄信早已將手中的銀色長槍提了起來,朝着尚氏兄弟等人衝了過去,大喝一聲:“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真正的槍法!”單雄信直接使出了與秦瓊一樣的六合槍法,每一次都是全力以赴的使出其中的殺招,根本就不可能手下留情了。
當單雄信使出與秦瓊一樣的槍法時,他們懵了。尚氏兄弟等人跟隨在秦瓊身後南征北討,也見識過單雄信的武藝,雖然他的槍法厲害,仍然有破綻,而且他們早已見識過單雄信的槍法,根本就沒有將之當成一回事,可是六合槍他們見過秦瓊使過一次,那就是在與李玄霸對敵時用上的。
縱然單雄信與秦瓊兩人使用的武器不相同,不過他們的武功招式卻是一模一樣,就算是正常人都能看出來他們使出的槍法如出一轍,根本就是一人所授。直到單雄信使出六合槍法,他們才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非常離譜,他們誤以爲單雄信的槍法根本不算什麼,憑藉他們五人之力又是在突然發動襲擊的情況下,絕對萬無一失。
但是他們漏算了單雄信,單雄信一杆銀色長槍對準着尚氏兄弟等人,以一挑五,對他而言沒有任何的壓力,反而像是在玩一樣,顯得輕鬆自如。由於李逍遙傳授給他們的槍法就是爲了在萬一遇上強敵的時候,用來保命的,最高跟隨在李逍遙身邊的人都知道這套槍法,至於程咬金、羅士信兩人傳授的不是槍法,而是根據他們自身的特點傳授的武藝,裴元慶則是後來者,沒有得到李逍遙的傳授,不過他的武藝仍然是數一數二的。
單雄信獨自一人面對着尚氏兄弟等人五人的連番攻擊,絲毫沒有慌張之色,風輕雲淡地接下他們得任何攻擊,再接下他們攻擊同時還直接反攻於他們五人。縱然單雄信的武藝與李玄霸仍然有些差距,不過勝在單雄信的身法靈活,槍法詭異多變,根本就預測不到槍尖攻擊的方向,長此久往,尚氏兄弟等人全部都慢慢地敗下陣來。
李成龍被單雄信一槍刺穿胸膛,當場殞命,不過也給了單雄信一擊,兵器直接劃傷了單雄信的右臂;接着,丁大慶、黃天虎被單雄信一槍挑開武器,直接使出了一槍刺穿他們的咽喉,不過他們兩人在李成龍傷了單雄信的右臂的同時,也攻擊到單雄信的腹部,鮮血瞬間流了出來,滴落在地上;單雄信不顧右臂、腹部的傷勢,仍然對着尚青山、尚懷珠兩人痛下殺手,鮮血不斷地從傷口處流下來,他們兩兄弟對視一眼點點頭,決定耗盡單雄信的力氣,兩人使出車輪戰,輪番攻擊着單雄信,抵不過就另外一個人接替。
單雄信冷笑一聲,他知道尚氏兄弟的算計,不過他更加知道再絕對的力量面前,以及兩人之間實力差距有些大,任何計謀都是虛設的。再說他身上也遭受重傷的情況下,兩人一起攻擊或許對他來說有些吃力,不過面對一個人那是綽綽有餘了,於是他順水推舟的故意示弱,尚氏兄弟果然見到單雄信漸漸地‘體力不支’,他們更是篤定必定能夠擊敗單雄信。
說時遲那時快,單雄信一個轉身直接使出‘回馬槍’,銀槍猶如箭矢一樣快速地刺穿了尚青山的喉嚨,直到自己被單雄信刺穿,尚青山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死不瞑目,兩眼呆滯無神的望着單雄信。尚懷珠驚見自己的兄長被單雄信一槍刺死,怒氣衝衝地提起大刀衝了上來,憤怒之中的尚懷珠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單雄信的變化。只見單雄信陰沉着臉,左手用力地握着槍桿,猛地用力一推,銀槍直接刺穿尚青山的喉嚨又對着尚懷珠刺去,他驚訝地瞪大着眼睛望着,兩眼也失去了色彩,緊隨尚青山的腳步,當場斃命。
尚懷珠、尚青山兩人都被單雄信一人殺死,兩人的表情都是一樣的,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的目光都望着單雄信,明明已經‘體力不支’的他,爲何突然發難,而且力道更是沒有絲毫的變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怎麼死的。單雄信冷笑地瞥了一眼兩人瞪大着的眼睛,死不瞑目地樣子,不屑地笑道:“就憑你們兩人想要翻天,實在是癡人說夢!”
單雄信直接將自己的銀槍抽了回來,頓時,尚懷珠、尚青山兩人直接倒地而亡,傷口處噴出鮮血,滴落在地面上。銀色的槍刃變得血跡斑斑的,單雄信提着嗜血的銀槍傲然而立地來到秦瓊的身邊,秦瓊淡然地望着單雄信以一挑五殺死了他們五人,會心一笑的讚揚道:“四弟做的不錯!”
單雄信微微一笑,其實之前他攙扶起秦瓊時,秦瓊就已經叮囑過單雄信,務必殺死尚青山、尚懷珠,是在他們背信棄義,而且還將王伯當帶到裴府,與他一起剿滅自己等人,實在是罪無可恕。最重要的是他們兩人也是後期秦瓊拉攏過來的,只不過沒想到在危急關頭居然出賣了自己,因此尚氏兄弟必須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