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凌弱小的傢伙,我看你們誰敢過來?”
洛羽兒手臂一動,巨刀指着那些打手。
身後,黑衣少年好像支撐不住了,身體一晃,倒在了地上。
薄衣少女連忙撲上去扶着,哭了起來:
“你怎麼樣了?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洛羽兒見了,連忙俯下身去,給黑衣少年探起氣息和脈象來。
肥胖商人剛纔見洛羽兒這麼厲害,還有些害怕。
這時候他看洛羽兒轉過身去了,以爲有機可乘,就低聲罵了句“多管閒事的賤貨”,對剩下的十幾個打手道:
“上,把這賤貨和那兩個東西都……”
“都什麼?”
“都打殘了啊,你們沒聽見我……啊啊啊啊啊!!”
一個人突然站在商人的眼前不到兩尺,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嚇了商人一大跳。
是趙寒。
他瞥了眼那十幾個拿着刀劍鐵棍的打手,又笑看着商人:
“你一個人販子,我沒把你打殘了,已經算你運氣了。
你還敢打人啊?”
商人一愕:
“你怎麼知道我是……”
趙寒一笑,好像對着這種愚蠢又無恥的人,他都懶得解釋。
四周的船客們也是一愕。
他們看了看那薄衣少女手腕上的麻繩印子,又想了想,剛纔那商人說的話。
原來如此。
敢情這薄衣少女是之前被商人綁着,不給飯吃,後來放風餓極了,才自己走出來尋找食物。
這個肥胖商人,還真是個人販子啊。
肥胖商人看着趙寒那瘦瘦的青衫樣子,哼了一聲:
“老子就是人販子又怎樣?
你這麼個薄身板的小東西,還敢出來冒頭,你們……”
他對身後那些打手道:
“給我把這混賬東西,打……”
啪、啪、噗!
趙寒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再一腳踹出去。
那商人臉全腫了,整個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哇哇地慘叫了起來。
趙寒一笑,又看着那十幾個打手:
“來,替你們的人販子主子,報仇吧。”
那些打手看着趙寒,又看了看,那個已經飛到幾丈之外的商人。
打手們的臉一下白了,把刀槍棍棒一扔,全逃跑了。
肥胖商人捂臉摸肚子的,掙扎地坐了起來,顫巍巍地指着趙寒:
“小……小子,你竟敢打我?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告訴你,這整個揚州最大的官、大都督府的長史李大人,他就是我的兄弟。
你敢打我,我就讓他帶人,把你抓進牢裡,碎屍萬段!!!“
噗……
後面,姜無懼實在忍不住了,抱着肚子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圍觀的船客們奇怪了。
瞧這商人的樣子,好像確實很有錢。
如今這個世道,官商勾結,那是常見的事。
更何況,此人竟然敢通過這種官運客船來做人販子的買賣,那要說他背後有“人”,倒也一點也不出奇。
那那個大肚子的傢伙,他又笑個什麼勁啊?
那邊,柳孝巖看了看李希愚。
這人販子居然敢當衆說這樣的謊話,如果傳了出去,對李大人的名聲難免有損。
不能再沉默了。
李希愚淡淡點了點頭。
柳孝巖幾步走到了商人面前,啪啪啪的又給了他三巴掌,打得那商人捂着豬頭一樣的腫臉,徹底懵了。
柳孝巖的手裡,一塊大都督府的鐵製腰牌亮了出來:
“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李大人就在此處,你一個販賣人口的賊子,竟敢滿口胡言,真是膽大包天。
來人,給我抓了,押回大牢!”
幾個隨從走出,幾下就把那商人綁起來押了下去。
看着柳孝巖那個威武凜然的身姿,他那半張肌肉扭曲的臉,圍觀的人羣心裡立即生起了一層敬畏。
他們又看了看柳孝巖手裡的鐵牌,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後方,那個長身而立的長衫儒士。
其中有一兩個文士,曾經在某次雅集上見過李希愚的,就道:
“是他,那位,果然就是長史李大人啊!”
一時間,四周的船客們一陣驚歎,全都彎腰鞠躬了下來。
趙寒拍了拍手上的塵,道:
“羽兒,這兄弟怎麼樣了?”
“沒事,”洛羽兒放下了黑衣少年的手,“我探過脈象了,就是餓的。”
此時,黑衣少年忽然醒了。
他看了眼扶着自己的洛羽兒,又暈了過去。
柳孝巖把幾個隨從叫來,扶着黑衣少年和薄衣少女下去休息了。
“諸位鄉親父老,”李希愚對着周圍還鞠着躬的人羣道,“今日李某微服來此辦事,多有叨擾,還請諸位海涵。
還請散去吧。”
衆人紛紛鞠躬答應,散了開去。
人們還悄悄議論着,說早聽說這李大人平易近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三品的大官一點架子都沒有,可真是一位好官啊。
“趙法師、洛姑娘,二位果然是俠肝義膽,身手不凡。
李希愚淡淡一笑:
“看來此次破案之事,大有其望了。”
那漕運使王弘恩更是讚歎不已。
趙寒笑道:
“二位大人過獎了。
這都是些小魚蝦,那‘女鬼沉江’案,纔是大傢伙。
李大人,今天聽王大人說了這麼多,又在這河上打聽了許久。
看來,這案子是真不簡單。
而眼下咱們除了一些傳聞之外,還沒有任何實質的線索。
對了,我聽說除了方夫人之外,還有一個曾坐過沉船的人,還活着?”
趙寒說的,就是那個說出“女鬼沉江”傳聞的,漕運的船卒。
李希愚點頭,說此人確實還活着,只是他已經瘋了,只會不斷重複那“女鬼沉船”的話。
“他別的什麼都沒說?”趙寒道。
“回趙法師的話,”王弘恩道,“那人是下官的一個手下,眼下正被下官扣押着。
趙法師這麼一提醒,下官倒想起來了。
他確實還說過一句別的,那就是……”
王弘恩看了看左右,湊近了些,低聲對趙寒和李希愚說了句什麼。
“很好。”
趙寒道:
“那李大人,下來咱們就先從這裡着手,去找一找那“真正“的線索,如何?”
他也低聲對李希愚兩人說了些什麼。
“趙法師,”李希愚道,“此舉的風險不小,您確定麼?“
”辦案的事,”趙寒笑道,“哪有沒風險的?”
“很好。”
李希愚非常果斷:
“那就照趙法師的意思辦。王弘恩,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是大人。”王弘恩答應。
趙寒和李希愚對視一眼,同時擡頭,望向了船頭前方,那一片煙波浩渺的大江。
側面的江面上,那條奢華的大龍船頭,蘇雨童把剛纔發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她盈盈一笑道:
“摩羅,你看,我說什麼來着?
本姑娘看中的人,就是特別的與衆不同,對吧?”
身旁,哥舒摩羅望着對面船上的青衫少年,笑道:
“趙公子確是一位,世所罕見的少年英傑。
小主慧眼,摩羅佩服。
那麼小主,我是不是可以去準備一下,婚嫁禮儀之事了?”
蘇雨童臉頰微微一紅,馬上又笑道:
“摩羅,你啊,還是那麼喜歡開玩笑。
不過你說得沒錯,本姑娘看上的人,那是絕對沒跑的。
你要準備就先準備着吧,反正啊,我也是要用上的。”
“那大主呢?”
哥舒摩羅笑道:
“要不要也先向大主他呈報一聲,他心心念了許久的好女婿,他的乖女兒已經替他找到了?”
一聽到“大主”二字,蘇雨童好像聽到了什麼禁忌一樣,聲音忽然放低了:
“喂摩羅,我可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