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霞宮中正廳,窗明几淨、甚是寬敞整潔,大小傢俱物件都被擺放得極爲考究。此處雖說是在水底,然看那雍容氣度卻也與人間不差分毫。
“你們四個還不速速將這兩個人押到水牢中去。”
此時,那怪物正穩身端坐在用青巖做成的石椅上,目光冷冽的盯視着被蝦兵押解着、垂手站在自己面前的單卓坤和尉遲寶林,高聲吩咐道。而後,他的脣邊泛起了一絲輕蔑的笑容,用手指着面前的二人,略帶嘲諷的補充道,
“從此刻開始,他們兩個便是本王的賤奴。”
尉遲寶林原本低着頭,此刻聽怪物這般言說,身子不禁猛地一晃,臉色陡然變得慘白,擡起頭來瞪視着正洋洋得意看着自己的怪物,目光像熊熊燃燒的火焰般熾熱,恨不得馬上就將那個隨意差使自己的人燒成灰燼。
蝦兵聽到主公吩咐,齊齊應是,用手推搡着單卓坤和尉遲寶林踉蹌着走出正廳,欲向水牢的方向行去。
那怪物見衆人出門,身子癱軟的斜靠在石椅上,在用鼻子冷哼一聲後,疲倦的閉上了雙眼,陷入到了昏睡之中。
原來,這怪物確是有些來歷。他乃是南海龍王三太子傲風。只因性子向來桀驁,不願服從管教,屢次觸怒天條。所以雖說是在父親的保全下僥倖生還,卻也從此失去了自由,只能困在這陰冷的碧霞宮中做個小小的宮主大王,就連抓奴僕也要親力親爲的完成,而這自然更是讓他心中極不快活,越發冷傲起來。
不過今日雖說是勞累,但也還算是有些意外之喜。那兩個被抓進洞中的人看樣子也是有些本事的,即是如此,日後他還要慢慢消遣才行,一定要讓他二人嚐盡被調遣羞辱的苦頭。
正廳外面,蝦兵押着單卓坤和尉遲寶林在穿過重重院落後,方纔來到了水牢門口。原來,這傲風雖是龍神,卻也向來喜歡人間的生活。故此這碧霞宮雖是水府,卻也和人間皇宮極其相似。無論是飛揚斗拱、雕花畫樑的房屋、硃紅色的大門、精緻齊整的院子,甚至一草一木的位置都極爲考究。而這水牢的大門卻也和別處不同,乃是兩扇碩大的烏黑鐵門,雖是牢牢關閉,但也能感受到從門縫裡鑽出來的絲絲涼氣,讓人無法控制的打起了寒顫。
一名蝦兵在鐵門外停住了腳步,隨着他伸手在門上輕叩了三下。緊緊閉合的鐵門發出了嘎吱一聲,被人從裡面打開。稍頃,一個身材魁梧高大、通身上下穿着烏黑衣衫的男子走了出來,目光冰冷的看向了他們。
蝦兵轉過身去,漠然的瞥了一眼身後的單卓坤和尉遲寶林,語氣冷淡的說道:“又來了兩個。”
男子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兀自點了點頭。看那神態就好像自己面前的這兩個並不是人類,而是微不足道、可以聽之任之隨手丟棄的東西。
蝦兵見那男子竟然沒有反應,便又繼續說道:“宮主說,這兩個人是賤奴。所以,究竟要怎樣對待他們,你應該知道。”
“賤奴?!”
果不其然,男子對這兩個字有着極大的興趣。原本冰冷如鐵的臉上頓時現出了一絲異樣的神色,連帶着脣角向上勾起,露出了個淡淡的笑容。
“我知道了,你們回去跟宮主說,我會好好的看管這兩個人的。不管宮主什麼時候用,隨時差遣便是。”那男子仍是不動聲色的說道。
蝦兵向他點了點頭,轉身迅速離去。那男子瞥了一眼他們的背影,而後緩步來到單卓坤和尉遲寶林的面前,上下打量了片刻,高聲道:
“帶走。”
聽到吩咐,門內又走出了兩名黑衣男子,不由分說,上前拽住了他們的胳膊,用力扭着走進了烏黑鐵門,而後門又被重重的關上。
水牢中處處充滿了混雜着的濃烈腐肉腥臭和血腥味道,雖然由於太黑,看不清楚各個牢房的情況,但一路上的撕裂痛叫和狠戾的鞭笞卻仍讓單卓坤和尉遲寶林提心吊膽,眼神中滿是惶懼。
在三名黑衣人的押解下,單卓坤和尉遲寶林被帶到了一間木製的牢房。由於位於水底,牢房甚是陰冷。除了地上鋪着的一層薄薄的青苔外,再無他物。
“進去吧。”
爲首的黑衣人話音未落,單卓坤和尉遲寶林便被直直推進牢房。隨後,那兩名黑衣人如同凶神惡煞般的闖了進來,不由分說剝去了他們的衣衫。渾身上下,一絲不掛。
在強烈的羞恥心和保護欲的作用下,單卓坤和尉遲寶林不約而同的用雙手擋住了自己身下的私處,身子情不自禁的發抖。
爲首的黑衣人竊笑一聲,輕蔑的說道:“你們既已淪爲賤奴,那就沒有資格穿衣服。以後莫說是在這牢房裡,即便是被宮主及各位大人差遣,你們也得這樣出去,曉得了吧?”
想到他們以後要一直這樣下去,尉遲寶林頓時怒火中燒,快速伸出手去恨不得即刻便將這三個該死到家的黑衣人徹底撕個粉碎。然而只是勉強過了數招,他便被對方封住了穴道,再也動彈不得。
單卓坤從旁觀戰,見那黑衣人並非等閒之輩,便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暫且先忍耐下來,等到有了合適的機會再反手還擊。
尉遲寶林並不曉得他的想法,誤以爲單卓坤不過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心中不禁更加惱怒,連瞪其數眼,示意出招。單卓坤心知尉遲寶林之意,卻仍是假裝看不明白,只是無動於衷。
隨着爲首的黑衣人擺了擺手,身後的兩人迅速用沉重的鐵鏈將單卓坤和尉遲寶林捆綁了個結結實實,根本動彈不得。
由於鐵鏈爲純鐵所造極爲冰冷,而且又是緊緊的勒進肉裡,單卓坤和尉遲寶林只覺得渾身上下冒着冷氣,就好像身處冰窖之中。不僅如此,這細細的鐵鏈貼着皮膚,更像是有千萬只的螞蟻同時啃咬,就連骨髓也感到了強烈的戰慄,逼得他們不住嘴的痛叫。縱是驍勇善戰的武將,也極爲難耐。而若是尋常凡夫,只怕當場就要死過去了。
然而,可怕的還在後頭......
啪!
隨着兩聲鞭響,單卓坤和尉遲寶林的背上同時裂開了兩道細長的口子,從左肩到右側肋骨,甚是鮮紅奪目,他們不約而同便是一聲痛哼。
單卓坤和尉遲寶林原本便在天虞洞中雙雙負傷,回去在經過這一番折騰,雖然有良藥加持,到如今好不容易纔癒合。現在又是這一番鞭笞,更是疼的難以忍受,彷彿骨頭都被人抽走了一般。
“你們這羣混蛋,竟然敢打本將軍,莫非真的活夠了不成。”尉遲寶林踮着腳咬牙切齒的痛罵道,“看以後本將軍不把你們撕碎下酒。”
“喲,好大的口氣。”爲首的黑衣人冷笑道,“那就看看咱們現在到底是誰拿誰下酒吧。”
說完,他轉身走出牢籠,身子斜靠在對面的牆上,雙手交叉環繞胸前,眯縫着雙眼注視着牢籠裡的動靜,拿出了一副看熱鬧的態度。這鞭刑本就是水牢的殺威棒,用來滅掉新來犯人的銳氣,讓他們在經過這一番整治後,能夠完全失去尊嚴乖乖聽話。更何況面前的這兩個人還是等級最低的賤奴,即便是真的打死充其量也只能算作是命不好。
儘管他並沒有說什麼,但另外兩個黑衣人卻仍像是得了聖旨,渾身頓時注滿了雞血,將手中細細的黑色皮鞭掄得上下生風,轉眼便將一直痛叫的單卓坤和尉遲寶林打得皮開肉綻,眼前金光亂竄。不知又苦苦煎熬了多久,隨着又一次鞭子落下,兩人前後各自發出了一聲悶哼,齊齊癱倒地上,同時昏了過去。